韋家?guī)戆滓骡值募叶∮惺?,五個車把式,六個仆役,還有一個管事姓陳。陳管事今天忙了一天,燒了點水,洗漱過后,躺在六個人的大通鋪上,想著明天的事,還有什么遺漏的地方。濾了一遍,覺得已經(jīng)妥帖。想著跟同屋的兩個鏢師聊天。陸羽和另一個家丁接話較多,郭同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有心事,在通鋪上翻來覆去沒睡著,聽著幾人聊天,偶爾應(yīng)一聲。從話語中知道,陳管事是三夫人娘家的親戚,跟著來到韋家。因為來到韋家時間較早,所以覺得自己是管事中的老資格,極有可能將來接替現(xiàn)在的王管家,在聊天時還把這層意思給帶了出來。他的嘴有點碎,好幾次快要冷場的時候,都能讓陳管事給接住。陸羽一直有點腹誹“就沖你這嘴,你那管家的期望,也就只能是期望了?!辈贿^,此人知道的事情確實多,比如韋老爺往來的達官貴人,又比如這些年來,韋家和源順鏢局的合作愈加密切,基本上都是請源順鏢局護衛(wèi)安全。聊天中幾人陸續(xù)入睡。
白衣庵漸漸的靜了下來,靜的能清楚的聽到風(fēng)過松崗的嗚咽。
又夢到那個熟悉的五光十色的世界。然后,被一股心悸從夢中驚醒。來不及回味,泥丸宮中一股青風(fēng)不停的躁動,讓陸羽警醒了起來?!斑@股青風(fēng)來自天際,專能撲滅邪物,此時這般躁動,難道?”想到這里,不敢怠慢再次入睡,眼睛緩緩睜開。這些時日,多次摸索異術(shù)之后,觀感在黑暗中已經(jīng)十分敏銳。屋子里沒什么異樣,外面沒什么動靜。輕拍旁邊的郭同,待到有了回應(yīng),輕聲說:“時間差不多了,起來看看?!鼻那钠鹕恚従徎顒由眢w,兩人都沒發(fā)出聲音。帶好隨身兵器,靜靜的離開屋子,來到院中。陰涼的山風(fēng)讓人清醒了許多?!皫煹?,有什么事?”
“突然被驚醒了,想起來看看?!?p> 郭同四下打量許久,“沒什么事啊?”
此時陸羽更加警惕,因為青風(fēng)的躁動比剛才更急了。手中快速的將弓弦上緊。看到師弟的動作,郭同沒有做聲。
腳步聲從遠處響起。陸羽摸出彈丸塞進皮扣碗。郭同只是雙手拄著哨棒,看向聲音的方向。
聲音是杜大彪父子發(fā)出的,兩人進院,看到郭、陸二人,有些詫異:“起來了,時辰把握的正好啊。”
杜大彪再細看兩人狀態(tài),不由一笑:“不錯,比我家這小子強,夠警惕,這就好啊?!闭f罷,與兩人交代了幾句例如--夜里不好走的道路,灶房存熱水的地方等,就要帶著孩子回屋休息。進屋前忽然想起了什么:“今晚有些過于安靜了,又找不到原因。真要有事,就先大吼大叫,把人驚醒了再說?!睅熜值苤x過提點,就開始了巡夜。
大戶人家規(guī)矩多,伺候的仆人也多。主家客房的院落,廊下被風(fēng)處有值夜的仆人,隨時聽候主人的差遣。灶房也有仆人守候,已被半夜里主家用湯水。不過這兩處的仆人都在抓緊時間休息打盹。陸羽有過之時也沒去打擾他們,不是自己的仆人,何必多管閑事,惹人厭煩。
中途碰到一個起夜的仆人,那人睡眼惺忪,反被陸羽嚇了一跳。師兄弟兩人沒有在意,繼續(xù)巡夜。又走了一陣,在一處被風(fēng)的廊下,歇息半晌。陸羽總覺得疏漏了什么,有些猶豫??聪驇熜?。郭同似乎明白了陸羽的意思,試探著問:“那個仆人回來了嗎?時間可是不短了?”
“去看看吧”陸羽回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去確認一下吧。
起身,原路返回,沒見到人。不約而同的奔向出恭的地方。忍著味道,查看了一下,沒人。陸羽甚至放了一次水,等待了一次,沒有等到。
“別急,去住處查看?!?p> 回到下人休息的房舍,五個車把式那間房子的門栓上了,應(yīng)該沒人出來。另一間仆人住的房子,門是虛掩的。進門看了一下,通鋪上有五套鋪蓋,只躺了一個人,正在打呼嚕。郭同想了一下,“值夜的有兩個,這里一個,一個去出恭,那一個人吶?”
“去問問值夜的仆人有沒有看見?!标懹鹫f。
分別跑到值夜的兩個家丁那里,叫醒打盹兒的仆人,問有沒有注意到仆人經(jīng)過或者來過。打盹兒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吩咐兩人加點小心,再次回到自己院子中的郭同、陸羽有些冒汗了,剛想問對方話,一個仆人慌慌張張的跑來了鏢師住的屋前,看到兩人后似乎是安心了一點,急忙招呼:“兩位師傅,小法和老六不見了!”
問了這個人才知道,他就是剛才在屋里打呼嚕的人。同屋的兩個家丁出去出恭,他是知道的,因為睡大通鋪。當(dāng)他把自己憋醒之后卻始終沒見同屋的人回來,去灶房喝水也沒見人,有些怕了,直接來找管事和鏢師了。杜大彪推門走了出來。剛才仆人這一嚷嚷,他就醒了。問明白怎么回事,想了想安慰郭同和陸羽:“別著急,不一定是丟了,先找找看。”這時,陳管事和杜賀也出來了。幾人商量一下,郭、陸二人一組,杜家父子一組,陳管事帶著仆人留守,分頭查看。杜家父子倆沒什么異樣,陳管事圓滑,被叫起來的仆人臉色不好,嘟嘟囔囔,雖被管事喝止,還是讓陸羽心頭郁悶。沒有師傅的頭一次保鏢,如果出了事,這臉可丟大了,前面積攢的一點好名聲,也會被人說是長輩的庇護。
“要是沒事一切罷了,要是有人敢給我搗蛋上眼藥,老子也得讓你好看?!标懹鹦闹邪l(fā)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