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爾爾，跟爸爸去外面吃飯吧！”
聞爸開完家長會，和寢室的其他幾個女生的父母一起從門口走了進來。
“好！杜斐，葉子，倩倩們，我先走了，回來再聊哇！”
聞爾決定和聞爸去學校旁邊的餐館里炒幾個小菜。
“老爸，今天家長會張老師都說什么了？”
“說了你們班整體的成績，還有到初二需要我們家長關(guān)注升學的情況?！?p> 聞爸夾了一筷子番茄炒蛋放到聞爾的碗里，看著她說道：
“爾爾，你這次期中考試——”
“我知道，不太好是吧?！?p> “之前爸爸也都一直沒有找你聊過學習上的事，總覺得這方面是不需要我和你媽媽操心的。”
“那是你們覺得，我不認為自己可以完全管好學習?！?p> 聞爾停下筷子，對著聞爸說：
“聞圣勤都上大學了，媽媽每次打電話還要問他的學習。我上初中以來，你們卻從來沒有問過。”
聞爸從來不知道自己和聞媽對女兒的小心翼翼，會被這樣誤解。
“爾爾，爸爸媽媽知道你從小就很在乎成績，所以怕問多了你反而壓力很大。”
“但是你們怎么可以一點都不問呢！每次寢室其他同學打電話回家，都要匯報月考成績，只有我不用！”
說著，聞爾的眼睛紅了起來，眼淚不爭氣地沿著眼角滑落下來。
坐在對面的聞爸看到女兒這么大的反應，倒顯得尤為局促。
“好了好了，是爸爸錯了，沒有考慮到。你小叔叔上次也說，到了初中，我和你媽應該多關(guān)心你，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隨便打你了。”
“我小時候不乖可以打，但現(xiàn)在我沒有在鬧脾氣，你們能不能不要永遠都覺得我在無理取鬧！”
聞爾的情緒變得有點激動，聲音也拔高了不少，惹得周邊吃飯的人好奇地轉(zhuǎn)過頭來張望。
“好好好，我們輕一點說話?！?p> 大概是覺得有些丟臉和不好意思，聞爸急于想要安撫聞爾的情緒。
“都怪爸爸和你媽沒有什么文化，早就應該多多關(guān)注你的學習成績?！?p> “爾爾啊，就算爸爸學歷不高，但也知道初中是個關(guān)鍵時期。要是這時候?qū)W不好，你就不能去重點高中，以后上好大學就難了?！?p> 聞爾知道聞爸說的倒是實話，也慢慢平復了心情，吸了吸鼻子，逐漸冷靜下來。
“還有，爸爸年紀也大了，以后老了就不能再像現(xiàn)在這樣照顧你。雖然你有個哥哥在，但是——”
聞爸微微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
“畢竟你哥哥以后是要結(jié)婚生子的，有了老婆孩子后，對你能關(guān)照多少也全憑你們的兄妹情分。所以啊，爾爾，在這個世界上，能靠的人只有自己?！?p> 聽到聞爸的這番話，聞爾內(nèi)心受到了很大的震撼。雖然是很殘酷的現(xiàn)實與未來，但她第一次感覺到了來自一個父親對女兒最真切的擔憂。
“老爸——”
“所以，你要好好讀書，以后上好大學，畢業(yè)后找好工作。這樣，就算我、你媽媽，還有你哥哥都不在你身邊幫你，你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p> “爾爾，不要因為自己是女孩子，就放棄了去努力。”
聞爸邊說邊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進聞爾的碗里，這是她最喜歡吃的一道菜。
“其實，爸爸沒有不關(guān)心你，這次開完家長會后本來就打算要找你聊一聊的。對你和你哥哥，我們都是一樣疼的。”
“我知道了，我接下來會努力的?！?p> 把碗里的糖醋排骨塞進嘴里，聞爾卻嘗到了眼淚咸津津的味道。
揭開天真爛漫的面紗，青春成長路上的苦澀與殘酷，十三歲的少女終于鼓起勇氣一點一點地親自嘗試……
“聞爾，干什么呢？”
自從和聞爸的那次談話交心后，聞爾在學習上變得尤為認真。晚自修下課后，也坐在位子上做著英語練習卷。
任吱吱湊到聞爾旁邊，看前面沒人，就順勢坐在了聞爾前桌的椅子上。他跨坐著，轉(zhuǎn)過身把下巴輕抵在椅背上，右手敲了敲聞爾的桌面。
“這么用功，你最近英語進步很快??！”
任吱吱說的是這次月考，聞爾英語這一門考了112分，只扣了8分。那位不教音標的英語女老師帶著震驚的表情在班級里表揚了聞爾的進步。
聞爾抬頭，看著任吱吱，認真地說：
“你信不信，這個世界上沒有笨的人，除非天生智商有問題。學不好，只能說明你還不夠努力。而我，現(xiàn)在就是這樣?！?p> “哇，聞爾，你要崛起了！”
任吱吱略帶夸張地驚呼道。
“你英語從來都很好，所以你不懂我有多難。”
“好了，聞爾，你不要生氣。我找你是想跟你說另一件事情?！?p> “什么？”
任吱吱看了一眼周圍，確定同學們都在各干自己的事，各聊自己的天后，趴近了輕聲對聞爾說：
“剛才盛若琛找我，你猜他跟我說什么了？”
聞爾停下筆，抬頭看著任吱吱，示意他繼續(xù)往下說。
“他叫我不要跟你走太近?！?p> 聽到這一句話，不知為何，聞爾忽然覺得自己和盛若琛的生疏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因為她明白盛若琛指的是什么。
“聞爾，我們還好吧，無非就是一起約出去玩，在班里多說了幾次話嘛?！?p> 任吱吱這個人雖然外表看起來很陽光硬朗，但他為人處世一直都是溫溫油油，和班里的每一個女孩子都相處得很好。偶爾的逗趣玩笑，總能讓對方卸下初遇陌生人時的防備與尷尬，開懷大笑起來。
“還有一件事，我也要跟你說。這次你選上團員，是盛若琛在背后幫你，他在團組織推薦開會的時候說了你許多好話，并且?guī)ь^投給你一票?！?p> 盛若琛比聞爾、任吱吱他們大一歲，所以初一的時候就入團了。但聞爾沒想到，他竟然會公開替自己說話，并且做了這樣的事。
“哎，聞爾，你說盛若琛是不是真的喜歡你啊？”
“任吱吱，我覺得你可以去看醫(yī)生了。”
聞爾白了他一眼，繼續(xù)低頭做英語題。
“好呀，你竟然說我腦子有??！”
任吱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只手指著聞爾，一只手摸著胸口，表情極度“傷心”。
“我可沒說，這是你自己說的?！?p> 聞爾懶得再理他，起身從座位上離開，去找葉子一起上廁所。任吱吱只得怏怏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和葉子剛走到半路，迎面就碰到了盛若琛和班里幾個男生走過來，聞爾斜眼看了下，只見他若無其事地從自己身邊走過。
“爾爾，你現(xiàn)在跟盛若琛關(guān)系這么差？碰面都不打招呼的嗎？”
“葉子，說得好像你跟他打招呼了一樣？”
聞爾挽著葉子的胳膊，親昵地故意擠兌她。
“正說你呢，干嘛又扯到我身上，討厭！”
說著，少女作勢要打，另一個女孩快速松開手，邊向前跑邊回頭露出了極為明媚好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