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山主峰高五千余米,因為地勢險峻,公路只修到了山腰外門,再往上只有石梯登山,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階,外界稱其為萬階凌云梯。
好在韓云他們是下山,所以可以坐公交。
山腳處有一方?jīng)鐾?,亭中有守山?zhí)事,所有人出行都要接受檢查。
商人要出示工作證,居民要出示居民證,而凌云門的弟子則要出示門令及任務(wù)狀,且門令和任務(wù)狀上的名字要相符,才可放行。
硬闖是不可能的,這些執(zhí)事可都是歷代精英,更遑論兩邊麒麟模樣的鎮(zhèn)山神獸,以及天上時不時會飛過的內(nèi)門弟子。
凌空飛行,那可是要化丹境修為。
普通的槍支彈藥根本傷不了他們,哪怕來一發(fā)洲際導(dǎo)彈,估計也能被他們給硬接下來。
如果不是山路顛簸,韓云差點就在車上睡著了。
兩人接受完檢查,第一時間打了輛車,往機場奔去。
司機師傅見是凌云門弟子,顯得特別興奮,一路都在攀談凌云門近百年的豐功偉績,對此陳姍姍倒是能對談如流,韓云卻只能縮在一旁當個聽眾。
來到機場剛好午飯時間,兩人隨便吃了點快餐,便來到了候機廳休息。
下山的時候陳姍姍就預(yù)訂了機票,下午一點半的飛機,因為是臨時購票,經(jīng)濟艙和商務(wù)艙早已被搶完,只剩下了頭等艙。
可惜韓云享受不來,上了飛機倒頭就睡,連最喜歡的空乘姐姐也懶得搭訕了。
昨晚離開鴻鵠閣后,他幾乎一夜沒有合眼。
除了絕不入內(nèi)門的決策之外,他還制定了一系列的隱匿方針,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往后不能輕易暴露真實實力,尤其是在王執(zhí)事面前。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絕不能碰測靈石。
無論何時何地,出于任何原因,或有任何困難,不能碰就是不能碰,要把它當成毒品一樣!
下飛機的時候,韓云感覺精神好多了。
畢竟是修行者,身體機能恢復(fù)得快,只睡兩個多小時竟也不乏。
兩人走出候機樓,早有人在門口等他們,是一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
陳姍姍上前喊了一聲“爸爸”。
男子寵溺地揉了揉她頭發(fā),而后把目光轉(zhuǎn)向韓云,含笑道:“喲,兩年不見,小云都長成這么大帥小伙了!”
韓云客客氣氣地喊了一聲:“陳叔叔好!”
對方拍了拍他肩膀,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家?!?p> 陳姍姍道:“爸,你先送我去警局?!?p> 陳爸嗯了一聲,似乎早就習(xí)慣女兒的任何要求,來到停車場上了車,便將導(dǎo)航設(shè)定成了齊林縣的警察局。
陳姍姍調(diào)侃道:“爸,你怎么還在用導(dǎo)航啊?”
陳爸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路癡,剛來機場的時候就差點迷路?!?p> 三人寒暄幾句,陳爸開口道:“小云啊,你家里的事我也聽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是這樣的……”
韓云認著地聽著。
原來“自己”的父母是賣水果的,在他們家小區(qū)門口有一個小門面。
半個月前的深夜,韓父正準備關(guān)門打烊,沒想到一輛跑車從路邊沖了過來,把小半個門面撞毀不說,連帶著韓父也被撞倒在了地上。
當時韓父膝蓋就已經(jīng)受傷了,但他還是站起來,想看看車里的人有沒有事。
結(jié)果車里跑下來一個醉醺醺的女子,不說一句話,當場就跑了。
警察過來調(diào)查后,第二天就找到了車主,一名姓趙的女子。
她承認自己撞毀水果店的事實,卻死活不認自己是酒后駕車,當警察問及為何要逃離肇事現(xiàn)場時,她竟一口反咬說韓父對她欲行不軌之事,她不得已才逃跑的。
因為錄口供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下午,女子身上酒精已經(jīng)散盡,又加上幾個朋友為她作證,說是出事那天他們在家里打牌,根本不曾飲酒。
于是韓父索賠不償,還反倒落了個“性侵未遂”的罪名。
之后警察調(diào)了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這輛車確實是從別墅小區(qū)駛出,也就是趙姓女子一伙人所說的聚會地點。
后來趙姓女子的男朋友私下找過韓父,聲稱他們可以不再追究韓父性侵事件,讓韓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韓父哪里氣得過。
他一輩子老實本分,現(xiàn)在兒子都大了,卻背上這么一個污名,往后被人天天戳脊梁骨不說,還會害了兒子的前途!
這事最終鬧到了法庭上。
一審已經(jīng)結(jié)束,韓父告敗,原因是旁邊一家便利店的老板出來作證,說是親眼看到韓父當天晚上對趙姓女子動手動腳,趙姓女子被迫逃離案發(fā)現(xiàn)場。
如今韓父已經(jīng)被氣得住院,精神狀態(tài)非常差。
陳姍姍聽完后,氣得鼻子都歪了:“豈有此理!”
韓云倒是顯得很平靜,只說了句:“原來是這樣?!?p> 陳姍姍當即瞪向他:“你不生氣嗎?”
韓云沒有表態(tài),他不想惺惺作態(tài),這種事聽了確實讓人氣憤,但也不至于讓他失了方寸。
先前他還擔心兩位老人是身體原因,那他可就無計可施了。
既然是這種破事,他倒一點也不擔心。
都說君子難敵小人,他可不是什么君子,既然對方不擇手段,那么自己反倒好收拾,這種事他擅長。
陳姍姍是在警局門口下的車,臨走前,她有點擔心又有點氣悶地告誡韓云:“你是凌云門弟子,別縮頭縮腦,如果解決不了,等我任務(wù)結(jié)束回來一起想辦法。”
她這是在擔心韓云膽小的性子不堪應(yīng)付。
韓云和她告了別,跟著陳爸來到了醫(yī)院。
還沒走近病房,就遠遠地看到一名中年婦女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偷偷抹眼淚。
陳爸上前道:“秀英,快看是誰回來了!”
婦女抬起頭,目光從陳爸身上掃過,落到旁邊的韓云身上,婆娑的淚眼仿佛閃過一道明亮的光,起身喚道:“云兒?云兒!”
韓云知道,這就是自己的“母親”了。
看她消瘦的模樣,應(yīng)該還不到五十歲年齡,卻已兩鬢斑白,皮膚干巴巴的,和那雙粗糙的手一樣,沒有一絲光澤。
他走上前,略帶生硬地喊了一聲“媽”。
韓母激動得不知所措,眼眶掛著淚,臉上卻堆著笑,伸手想撫摸一下,卻怕自己掌心的老繭刮疼了兒子的臉,便只能在半空一個勁的比劃,嘴里念叨著:“好好好,回來了就好,路上累不累,吃過飯了沒?”
韓云沖她笑了笑,抓住她的手,在自己臉上摩挲了兩下,問:“快看看你兒子變帥了沒?”
韓母笑得合不攏嘴,哽咽著道:“帥了帥了,也長個兒了,都這么高了……”
陳爸問了句:“老韓怎么樣了?”
韓母聞言,臉色一暗:“剛睡下,還是不肯吃東西,今天就喝了半碗粥……”
說完抹去眼角的淚,推開門喚道:“建明,云兒……云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