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啦……”
沉浸在夜幕里的木屋中,一陣響亮的呲啦聲透過幾層木板墻壁,回響在周圍的森林里,一股令人垂涎的香味從半掩的窗戶里飄出,似乎是有什么人把蒜頭丟進鍋里煸著。
哈娜用手背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那塊礙事的包頭巾在她逃出美人鎮(zhèn)后就被取下,放入背包里了。
自從那天她到這里開始,就一直借住在這戶可憐人的家中,包攬了幾乎所有的家務(wù)活——當(dāng)然,最令這一家老小三口子滿意的,還是她做飯上的手藝……
“噌……噌……噌……”
她將手上的平底煎鍋從灶臺上取下,微微傾瀉,用長柄的大湯勺代替鍋鏟,將鍋里色澤紅潤,蒜香四溢,看起來就無比誘人的紅燒兔肉盛到了一個大盆里。
聞到這般香味,兩個大人倒還沉得住氣,她們端坐在桌旁,只是都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挺起了腰身。她們的喉頭齊齊滾動,似乎是吞了一口口水,屁股下的椅子也只坐了半張了。
而年齡稍小的少年法拉第則完全坐不住了,他急吼吼地沖到了灶臺前,用手抓起一塊兔肉就往嘴里塞,被燙的直跳腳。
哈娜側(cè)過俏臉,看著身旁被燙得連連吸氣,又不舍得將吃進嘴里的肉吐出的孩子,勾起嘴角淺淺一笑,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讓他咽下兔肉后把盤子搬到桌上去。
方臉的少年吐出被燙得麻麻的舌頭,連連吸著氣,那夸張的動作與滑稽的樣貌,頗像一只吐舌的小犬,惹得哈娜忍俊不禁。
在又炒了一盆林子里挖到的野菜后,哈娜親手將盤子端到桌上,拿起了她的餐具——一雙用兩根還算直的樹枝削成的,細細長長的木筷。
她將手探到桌子底下,對著門外吹了聲口哨,喊了一聲道:“Roach!”
一個毛茸茸的綠色團子不知從那處犄角旮旯里鉆了出來,踩著左搖右擺的步子,撒歡似地朝著哈娜攤開的手跑了過來。
“噢!你又胖了,整整圓了一大圈,我的手都快握不過來了!”哈娜將手上的綠毛團子放到了桌上,略有些擔(dān)憂地說道:“真不知道這些天這家伙除了吃飯,每天都吃多少東西……”
“哈娜姐姐,我還是弄不明白,為什么你要將它取名為蟑螂?可是我覺得它看起來更像一只刺猬!”法拉第看到蘿卜,臉上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似乎頗為喜歡這只毛茸茸的小動物。
“那還不是因為是你每天調(diào)皮去招惹它,害得它看到你就炸毛……”哈娜沒好氣地伸出手,輕輕敲了一下法拉第的腦袋,只見他哎呦一聲,嬉皮笑臉地捂住腦袋,伸出叉子插了一塊兔子肉,丟在了蘿卜面前。
蘿卜看起來很開心,伸出厚厚絨毛底下藏著的前爪,捏住了兔肉,咯吱咯吱地就開始啃,連骨頭都給吃下去了……
而哈娜則有些淡淡的悲哀,這些屬于五百年前的梗,到五百年后的現(xiàn)在,大底是沒有人再能夠聽懂了吧……
2502年12月24日晚7時21分,平安夜。
一家子人在桌上吃了一頓還算豐盛的吃食,哈娜將蘿卜抓來的兩只兔子一只燉了湯,一只加料紅燒,把包里藏著的水果罐頭開了幾聽給小法拉第解饞,再掏出了幾個新鮮的蘋果——那是她讓卡斯丹奶奶去美人鎮(zhèn)上買的。
雖然三人并不理解,平安夜為什么要吃價格不菲的新鮮蘋果,但據(jù)哈娜所說,平安夜吃蘋果就代表著平平安安。
平平安安自然是好的……住在這間小木屋里的老老少少,都不希望自己的生活當(dāng)中再有什么不好的變故了。
吃到興頭上,卡斯丹奶奶從不知道哪兒摸出了一些威士忌,除了小法拉第不能喝酒,郁悶地被早早趕上床睡覺外,三位女士都多多少少喝了一些酒,哈娜感覺整個人都暖洋洋的,俏臉上也飛上一團微醺的紅色。
酒過三巡,杯盤狼藉,哈娜將碟子盤子收到一起,放進水斗里,擰開了矮矮的龍頭。水流從屋后積雨的水箱里被抽出,從水龍頭中流出。但水是冷的,哈娜怎么也擦不去盤子里的油污。
她悄悄地左右張望了一下,兩位女主人正用毯子裹著身子,圍坐在壁爐邊,絮絮地輕聲談?wù)撝裁矗]有將視線朝著她。
她深吸一口氣,蹙著眉頭,將精神緩緩下沉,沉到體內(nèi)密密麻麻,錯綜復(fù)雜的靈能回路中,努力地尋找體內(nèi)放飛自我了好久的靈能,不一會,就讓她揪到了那一根“線頭”。
她體內(nèi)的靈能只扭捏了一會,就不情不愿地讓哈娜掌控,她將其集中到了手部的位置,靈能微微震顫,在她的手上形成了一道淡淡的藍色光膜,她手邊的溫度正穩(wěn)步上升,冰涼的雨水被加熱,變得可以搓洗盤上沾著的油污了。至少到現(xiàn)在,一切都非常順利……
“砰!”哈娜的手一抖,手上的靈能一時間多用了幾分,一聲清脆的爆響聲隨即響起,一團藍色的靈能火焰在她手上炸開。
“糟糕!”她趕緊收斂手上的靈能,卻因為收縮得過度,一口腥甜鮮血直沖喉頭,卻硬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好在,這場微弱的靈能爆炸只炸碎了一個盤子,并將大量的水變成了白茫茫的蒸汽,氤氳地飄在了水斗上,水斗周圍沒被水覆蓋的地方則被熏黑了一圈……
坐在壁爐邊取暖的兩個女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嚇了一跳,她們齊齊回頭,望向氤氳著白色霧氣的水斗旁呆立著的哈娜,詢問道:“哈娜,發(fā)生了什么?”
“沒什么,只是打碎了一個盤子……啊哈哈,不好意思嚇著你們了……”哈娜連忙打著哈哈,將兩位女主人應(yīng)付了過去,二人應(yīng)了聲“下次小心點”,便不再追問,只是疑惑地看著蒸騰著白霧的水斗……自家好像沒有裝熱水器啊。
做完了一些家務(wù)事后,哈娜打著哈欠,回到了她的臥室——原本屬于卡斯丹奶奶,在她得知勞倫斯的死訊,搬到卡斯丹夫人的房間后,這間臥室就空出來給哈娜居住了。
她嘆了一口氣,坐到了書桌前,將臺燈上的旋鈕打開,看著昏黃的燈光一點點變亮,翻開了自己封面泛黃的筆記本……
云上花井
什么洗碗,我孫一峰可是堂堂一家之主,怎么可能會去洗碗……明明是給碗洗澡,誒呀你們這群狗比,煩死了,看比賽看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