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什么了?老頭你快說,別吞吞吐吐的!”
姜知非一段話中間停頓了好幾次,一邊說還一邊嘆氣,急得蕭彧只好不停地催促。
聽見自己被人喊老頭,姜知非竟也不生氣,只是看了看糾纏在一起的兩人,馬上又收回目光,最后正了正色看向蕭彧,才道:“七殿下親口承認,那名刺客是他安排的?!?p> “?!”
蕭彧仿佛聽見了這世間最大的笑話一般,瞪大了眼睛,心里明明有無數(shù)的話想問,但到了嘴邊卻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他和顧南弦雖不能說有多深的交情,但好歹也有著一同并肩戰(zhàn)斗過的革命友情在,再加上笛弦兒這層關(guān)系,他打心底是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來的,奈何這是他本人親口承認?
雖然他也十分討厭魏景澤此人,但他此次出訪對兩國來說尤其是仙樂的重大意義不言而喻。
這個人不能出事,起碼不能在仙樂境內(nèi)出事,就算不這也已經(jīng)成為仙樂之人的共識了,更何況顧南弦這個從小便天資聰穎之人,他萬不會信顧南弦會不知道這一點。
而且現(xiàn)在的問題已經(jīng)不是魏景澤為什么會死了,反正他早晚都是要死的,只憑他想要對笛弦兒下手這一點,蕭彧就已經(jīng)把他列入了蕭氏死亡名單了。
喪報已經(jīng)經(jīng)由他大哥送去西極,一切已成定局,西極對仙樂的態(tài)度雖然還曖昧不明,但可以確定的是合作什么的絕對不用想了,說不得還要打過一場為他們的國師大人報仇。
而現(xiàn)在問題的關(guān)節(jié)點也變成了魏景澤到底是死于何人或者哪方勢力之手,一旦此人被找出,將會成為整個西極乃至仙樂之人情緒的發(fā)泄點,說他已經(jīng)半只腳踏入了地獄也不為過。
在這個時候,顧南弦為何要親口承認是他做的?他這么做豈不是引火燒身?蕭彧有些想不明白。
感覺腦海中的思路剪不斷理還亂,蕭彧求助般地望向顧南弦,希望能從他的臉上看到哪怕一絲絲線索。
不過對于他祈求的心靈感應,顧南弦顯然是半點也未感覺到,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點理他的意思都沒有,就像是不想讓他摻和進來。
不過這次可不是他想不摻和就可以不管的。
此刻蕭彧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他本是為笛弦兒之事而來,然而前面的事還沒有查清楚,這下又被別的事情纏上,他的人生怎么那么悲慘啊?
“尚書大人所言可當真?”蕭彧不敢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七殿下親口承認,千真萬確?!?p> ……
蕭彧剛想開口,他的聲音就被顧千言的咆哮之聲蓋了過去。
“七弟,平日里父王待你不薄,你這么做對得起他老人家嗎?”
“二皇子你冷靜一點……”蕭彧看到顧千言可怖的表情,怕他嚇到顧南弦,于是欲勸。
“我這么做就是在替父王分憂,二哥你不可妄言?!?p> “分憂?殺了西極的國師,讓仙樂大亂,這就是你說的分憂?”
“那個…兩位都冷靜一下……”無果,再勸。
“這件事情我做的問心無愧,到時你們自會知曉其中原因?!?p> “你問心無愧?我看你是把這么多年父王的教導都拋到九霄云外去了,根本不記得你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
“兩位殿下可否聽我一言……”無果,三勸。
“此事父王都未多言,二哥這樣講是否管得太寬?”
“父王沒說什么不代表你這樣做就是對的,你竟然說我管得太寬?我是為了你好知不知道?”
“……”
“……”
“那個…兩位……”蕭彧還想再勸,卻突然發(fā)覺自己的袖子被人朝后扯了扯,轉(zhuǎn)頭一看,是姜知非。
他朝著自己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明顯是讓他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了。
眼見兩位殿下連理自己一下的功夫都欠奉,卻能轉(zhuǎn)眼就吵得熱火朝天,他就覺得古怪。
莫不是這件事情還有他不知道的秘辛?
于是他默默無言地把那個扯他袖子的人拉到一旁的角落里,邊看著這兩人表演邊悄聲道:
“尚書大人可是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當,只是關(guān)于這件事情,蕭二公子還是不要插手得好?!?p> 角落里光線黯淡,因此蕭彧并未看到姜知非臉上的神色,只能光憑語氣判斷這句話中蘊含著規(guī)勸之意。
“何意?”
姜知非不是第一個和他說這話的人,第一個這樣跟他講的顧千言直接被他屏蔽了,但是事不過三,如果只有一個人這樣說他可能不會相信,但是現(xiàn)在又加上了一個姜知非,此人雖然平時話不多,但只要一開口就必定有他的道理。
他這次一定要問個清楚,畢竟這件差事是老國主交給他的,他不能偏聽偏信,如果道不出個所以然來,就算對方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他也是不會相信的。
“事情是這樣的……”怎知姜知非直接放棄大殿中央的情況不管,跟他講述起在他進殿前半個時辰發(fā)生的事情。
……
“你說什么?南弦哥哥有危險?你確定沒有騙我?”
葉無痕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時候,笛弦兒還沒在忘川之澤待多久,就立馬從花叢中跳了起來。
“他有沒有危險我不確定,但我知道的是如果你出去找他的話就一定會有危險?!比~無痕看著她淡淡地道。
對于笛弦兒的脾性他真的是太了解了,如果讓她知道顧南弦在外面遇到什么不測的話,就算他能攔得住她一時,她也一定會抓住各種機會偷偷溜出去找他的,但他心知這么做到底有多危險,所以要先打好預防針。
他對顧南弦的事情一向不關(guān)心,這次也是因為笛弦兒苦苦求了他良久才答應她派姬千尋出去查探一番,傳回來的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可以算是中肯,不好也不壞,但聽在笛弦兒耳中卻完全不是這么回事了。
“無端被人圍著還不危險?葉無痕你到底是傻還是根本就不關(guān)心他人的死活?”
笛弦兒感覺自己跟眼前這個人說得就好像不是同一件事情一樣,他的想法跟她所想不說截然相反也差不多了。
“你說呢?與我無關(guān)之人為什么要關(guān)心他們的死活?”
“……”
這天簡直沒法聊了,笛弦兒決定換個話題,否則她不敢保證自己還會不會給他好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