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彧正低頭尋思著等他們走后從哪個門溜出去,葉晟經(jīng)過他身旁時,他還暗暗地沖他撇了撇嘴。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二人沒走兩步,蕭父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瞥了他一眼,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句:
“你也一起來?!?p> ?。???
還沒來得及高興的蕭彧就這么一頭霧水地跟著他們來到了蕭父口中那座幽靜的小別院。
蕭彧其實是知道這里的,小的時候他曾經(jīng)在母親的帶領(lǐng)下到這院子里住過那么幾回。
年歲稍長以后,便再也沒有來過。
說起來,這里也承載了他不少童年美好的記憶,只不過,那些在今日的他看來都是那么微不足道罷了。
“阿晟,你看看這里可還喜歡?”
“多謝蕭伯伯,這里很好,我很喜歡?!?p> “你喜歡就好,那你就先住在此處,要是院里少了什么東西或者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同府里的下人說,讓他們?nèi)ブ棉k即可,千萬不用客氣?!?p> “……”
蕭彧雖然被叫了來,但蕭父一路上都在同那葉晟噓寒問暖,直到將他所有的一切都交代安排妥當了似乎才想起原來他還有個兒子。
于是又將他拖到書房中面壁,還威脅他面壁不夠三個時辰就三個月不準出門。
蕭彧簡直要哭了。
他本來好端端地在街上溜達,誰知莫名其妙半路殺出一個葉晟,把他綁在馬車后面吹了一夜的寒風不說,好不容易回到家里還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又嘲笑了一通,如今不僅要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討人厭的家伙住進家里,更悲催的是他此刻竟然只能在這里與面前這堵雪白的墻大眼瞪小眼,什么也做不了。
……
漫長的三個時辰終于過去,蕭父也按照約定來到了書房中,然而他開口第一句就讓蕭彧摸不著頭腦。
“蕭瑾年,你長大了,出息了,知道不回家了。來,跟為父講講你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
前半句還算正常,聽到后半句,蕭彧就有些迷糊了,我干什么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父親指的是……”
“我說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在這里跟我裝傻賣乖,我跟你講,通通沒有用!我勸你還是如實招來比較好?!?p> 看著蕭父臉上嚴肅的表情,蕭彧覺得這不像是在和他開玩笑,于是絞盡腦汁地想了想,終于想到他好像還真的做過點什么。
魏景澤之死蕭府的人一早就知道,所以他問的肯定不是這個,也就與笛弦兒拜托他的事無關(guān)了,可這么一排除,他這兩日做過的事情就不多了,到底是什么呢?
難道是昨日的笙簫殿會審?引發(fā)時局動蕩的二皇子之殤?事后他也的確聽聞了二皇子隕滅的消息,不過此事和他并無關(guān)系,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倒也可以蒙混過關(guān)。
蕭彧在心中默默猜想著,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繼續(xù)裝傻充愣道:“父親您在說什么?孩兒不明白?!?p> “你真的不知道?”蕭父明顯是見慣了他的伎倆,不相信道。
蕭彧點頭如搗蒜,先推了再說,八字還沒一撇呢,誰承認誰就是傻瓜。
“看來三個時辰的面壁還是短啊,既然你抵死不認,那便繼續(xù)站著吧,站到認錯為止。”
蕭父悠悠一嘆,感慨了一句就要轉(zhuǎn)身離去。
剛剛結(jié)束長達三個時辰的面壁的某人正揉著酸痛無比的關(guān)節(jié),一聽到父親讓他站回去繼續(xù)面壁,頓時就焉了。
他一面壁就從白天面壁到了晚上,再站下去,豈非是要面壁一天一夜?那他的胳膊腿兒可不都得廢咯。
“別呀,父親大人,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么!”
正迤迤然轉(zhuǎn)身準備離開書房的蕭父一聽到這話竟是以比離開時快了不知幾倍的速度回到了剛才坐著“審問”蕭彧的地方。
速度快到幾乎就好像從未離開過那里一樣,眼神一轉(zhuǎn)的功夫就坐了回去,令人瞠目結(jié)舌。
“來,說說。你都做了些什么?錯在哪兒?”
他了解自己的父親,既然他都這么說了,那肯定就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那不如來個痛快一點的。
于是蕭彧只好將他這兩天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說完便悄悄地盯著他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父親。
當然,他也不是什么都交代了,夜譚破廟看望笛弦兒以及笑忘樓之事他便沒有和蕭父提起。
畢竟,他是個絕對不會出賣朋友之人。
“就這些?”蕭父一開始還極為認真,但聽到最后卻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就這些?!笔拸行┎幻魉?。
“晟兒是昨晚才看見的你,你又說昨兒一早就從宮里出來了,那這一天的時間你都去哪兒了?當真沒有留在宮里?”
蕭父的眼神帶著明顯的懷疑,他從小是最知道這個兒子的,先天沒有修煉的資質(zhì),膽子卻極大,整個府里就屬他最是調(diào)皮搗蛋,上樹掏馬蜂窩,下河摸魚,哪件是他做不出來的?
偏偏他的夫人又極護著這個孩子,說他原是個天資聰穎的,只是不能修煉,好好栽培的話將來定有一番作為,他雖也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是個庸才,但無法修行這輩子終歸是比那些上天入地的仙人矮了一頭,但他的夫人偏不信這些,從小就寵著他,什么都依他,他是打也打不得,說也說不得,只要對他稍加責罵夫人就要給他使臉色,這才養(yǎng)成了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倒也不是說他們蕭家人膽子就小,只是此次的事件牽涉到了皇室,不可輕易等閑論之。
以前的事他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因為那些在他眼里都是小事,但凡他可以擺平的他都不會去責怪自己的孩子,但這次他一定要問個清楚。
“父親緣何這么問?”蕭彧直到此刻心中才隱隱感覺到不安,難道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連他的父親都感覺到棘手之事?
“皇宮傳來密信,七皇子顧南弦被禁足,讓天網(wǎng)徹查這幾日七皇子的去向,我們查到,他和你曾經(jīng)一前一后去過同一個地方……”
……
“他沒事,”青衣人一甩手,一柄青色長劍就出現(xiàn)在他手中,抬手挽了朵劍花,“但是一時半會兒你可能見不到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