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回憶結(jié)束之時,竹封與怡情終于到了京城。
“姑娘,雖然很不想這樣說,但我們不得不就此告別了?!?p> 竹封看起來并不像以前那樣神采奕奕,反而有些像蔫掉的樹葉,沒精打采,怡情嘆了口氣,將長長的包裹背在身后,抱了他一下。
“祝你一切順利?!扁榈?,“我收回前言,這只是短暫的分別,以你的能力必定能夠當(dāng)上狀元,到時候我會來陪你喝喝酒?!?p> “姑娘要去哪里?”
“戰(zhàn)場?!扁榈?。
竹封愣了,猶豫半晌,最終還是小心翼翼道:“姑娘可否知道,如今已經(jīng)沒有戰(zhàn)爭了?”
四國早已統(tǒng)一了幾百年有余,如今四處都和平富足,哪里還會有什么戰(zhàn)場?
“知道?!扁榉藗€白眼,“我要去的不是你所想的那個戰(zhàn)場?!?p> 書生在原地想了想,左右沒個頭緒,最后還是作罷了。
“那小生便祝愿姑娘能夠得償所愿,與天帝......千萬年好合?”
怡情聞言噗嗤一聲笑出來,似乎這樣不情不愿的語氣取悅了她,她晃了晃頭頂?shù)哪强|頭發(fā),坦然道:“承君吉言,那我也希望你的計劃順利進(jìn)行,我的天帝大人?!?p> 這話又將竹封搞得一頭霧水,他張了張口,便見對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好啦,我要去找大姐了?!扁樾ξ?,“一切結(jié)束之后一定要好好和我說清楚,總是猜來猜去,真的太累了?!?p> “不過我想,也許我很快就會接近事情的核心,這浩劫,一定會結(jié)束吧?!?p> 直到這個熱烈如火的女子離開,竹封都沒緩過神。
難道我真的是他口中的天帝嗎?
竹封苦笑著搖了搖頭。
也許對方并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嫉妒那個男人。
“小生倒是希望......自己真的是那個天帝呢?!?p> 距離四國一統(tǒng)已有幾百年,而完成這個壯舉的帝皇,也同這個國家一樣,活到了幾百歲。
這聽起來也許不可思議,但并沒有人覺得有什么不對。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大人是名杰出的修真者,得到了上天的眷顧,實(shí)力深不可測,對于修真者來說,百年并不長,以皇帝的修為,再活上個幾千年也并不成問題。在這皇宮之中,其他修真者也許會受到皇宮內(nèi)龍脈的影響,但是皇帝不會,他甚至?xí)邶垰獾淖甜B(yǎng)下越來越強(qiáng)大。
一個坐了幾百年龍椅的皇帝,百年過去,風(fēng)姿依舊不減當(dāng)年,不僅玉樹臨風(fēng),英氣逼人,是無數(shù)的閨中少女的夢中兒郎,還因?yàn)橹螄蟹?,知人善用,而成為百姓爭相贊頌的千古明君?p> “陛下,這是新一批秀女的名單?!?p> 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眉頭緊皺,匆匆看了幾眼,就無奈道:“先放下,朕一會兒自己看?!?p> “那臣先告退了?!?p> 等到心腹大臣離開之后,龍椅上的人站了起來,頗有些頭痛的瞥了眼那名單,揉揉額頭,沒有絲毫想要翻動的意思,自行朝御花園走去了。
在未完成天地浩劫使命之前,他哪里有什么心情納妃?
偏偏還有那么多女人非要進(jìn)到這里來,當(dāng)這后宮是什么好地方?
難道就不會覺得他年紀(jì)太大了嗎?
越想越頭痛,皇帝腳下的步伐加快,熟練的到了御花園,他揮退守在這里的人,提起放在古樹下的寶劍開始揮舞起來,動作犀利瀟灑,行云流水,沒有絲毫的生疏,與百年之前一般無二。
最后一個劈砍過后,他將劍立在一旁,靠著樹坐下。
“朕要是現(xiàn)在還坐到你身上去,你會不會將朕晃下來?”
古樹的樹枝沙沙顫動起來。
“你果然還是喜歡師父,呵,早晚給你砍了?!?p> 尊貴的皇帝頭上掉了一頭樹葉,不過他也不在意,將那些樹葉撥下去之后,他閉上眼,淡淡道:“你的葉子不是能幻形嗎?別浪費(fèi)在朕身上,變個師父出來,咱們兩個都開心。”
大樹又沙沙的響了響,皇帝閉著眼睛,身體漸漸放松下來。
“傻徒兒。”
他猛的睜開眼睛。
陽光透過翠綠的葉子照射進(jìn)來,那一片紅色在綠意之中分外明顯,記憶中的那個人沒有絲毫改變,蹲在那里,一臉微笑的看著他,好像時光從來不曾流逝過一樣。
皇帝眼中有些疑惑,但是他很快的勾起嘴角,拍了拍身后的大樹,欣慰道:“你終于做了件讓人開心的事情,挺像的?!?p> 大樹卻突然安靜了。
樹上的人笑了幾聲,跳下來,落在皇帝身前,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頭,眉眼彎彎,笑的十分好看。
“沒變,真好。”
她欣慰的道:“真好。”
皇帝愣住,他伸出手碰了一下頭上的那只手,是溫?zé)岬摹?p> “師父?”他緩緩的叫了一聲。
“哎?!蹦侨诵χ卮?,“徒兒,好久不見?!?p> “師父!”
身后的大樹開始落葉,好像是在激動的顫抖一樣,怡情抬起頭抓住一片葉子,微笑著道:“你也是,好久不見。”
陛下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
皇宮里的人今天都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
就比如現(xiàn)在,皇帝正在同一個人喝酒,平時忙于政事的皇帝從來不會這樣放縱自己,但是今天他甚至連奏折都沒有批,叫皇宮里的御廚做了一盤又一盤的甜點(diǎn),親自帶給那個人吃,平時嚴(yán)肅認(rèn)真的皇帝,此刻甚至露出了傻笑。
沒有人認(rèn)識這個人,因?yàn)榈彩钦J(rèn)識這個人的,都已經(jīng)躺在棺材里頭了——他們畢竟不是什么修真者,壽命很有限。
“師父,你嘗嘗這個。”顧長君像個邀功的少年一樣將盤子遞給怡情,滿臉的喜悅。
怡情哆嗦了一下,忙擺手道:“師父不能再吃了。”
“師父這次下界是為了什么嗎?”已經(jīng)成長為合格人皇的顧長君放下手中的甜點(diǎn),道,“有需要徒兒幫忙的盡管說,現(xiàn)在的徒兒已經(jīng)完全能夠獨(dú)當(dāng)一面了?!?p> “不太好說明,雖然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人皇,但是有些事情我還是不希望你參與?!扁閾狭藫项^,猶豫了一下,道:“因?yàn)橛行┦虑橐?,所以師父想先在皇宮住一段時間......會不會打擾你的日常生活?”
“不會。”
顧長君斬釘截鐵的回答,“只要師父在這里,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誰都不敢有意見。”
“你后宮的妃子們......也沒有關(guān)系么?”怡情她嘿嘿的笑了幾聲,臉上有些尷尬,“因?yàn)椴幌肴浅鍪裁绰闊?,我是男裝示人,若是被別人誤會什么,總歸有些......”
“徒兒沒有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