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天狐族幼崽,本應該體格強健,但因為是本應死去之人的轉世重生之軀,所以青塵誕生后,它的身體極為脆弱,連神志也不清楚,懵懵懂懂的降世,和一群真正的狐崽子們滾在一處,力氣不足,總是被其他狐貍踢來踢去。當時宸臻在一群白毛狐貍中掃了一眼,靠著他身上那搓紅毛將他拎出來,又好氣又好笑,帶人告別青丘,去天界好好養(yǎng)著了。
天界靈氣充裕,這身子只是因為靈氣不足而虛弱,靈氣補充夠了,就會逐漸恢復,連帶著記憶也一點一點的回來。
有一陣子,溫文爾雅的天帝抱著只白狐貍在戰(zhàn)神殿門口散步的場景,成為不少女仙美好的記憶,那狐貍雪白蓬松的大尾巴一晃一晃的,從天帝懷中跳出來,搖頭晃腦地去咬他的衣擺,令人喜歡極了。天帝也不惱,他總是笑瞇瞇的彎下腰戳戳狐貍腦袋,將那跳下來的小東西再抱回去,配上他周身那溫柔至極的氣場,就算是知道天帝早有所屬,也讓人忍不住心動。
因為天帝自從浩劫過后總會時不時的去魔界晃一下,和他的兄長喝茶談心,所以有的時候,這只狐貍也會跟著天帝在魔界跑一跑,魔君對這只狐貍抱著縱容態(tài)度,不僅不對他發(fā)脾氣,有時候還擼幾把狐貍毛,將狐貍都擼的叫了起來。
所以,當碧落找回自己的記憶之后,那一瞬間感覺這個世界都是虛假的,后來,干脆便破罐子破摔,一直以狐族外形示人——被昔日“伙伴”當成真正的寵物養(yǎng)大,他的面子早就丟光了。
怡情的能力“希望”不愧是連規(guī)則也不能撼動的能力,除了易昔華的重生是鳳凰精血的作用之外,碧落、怡尋、月老都是由怡情一手保下,原本該死亡的人、該灰飛煙滅的人,被這甚至最后能夠無視規(guī)則的能力所庇佑,直接轉世重生。
月老和老君形影不離,這不是什么稀罕事,畢竟兩人的關系一直都很好,失去一次之后就更是小心翼翼的互相看著對方不去冒險,令人沒想到的是白千年與易昔華也頗有幾分形影不離的意思,以易昔華的性格,能允許一個人這樣跟在自己身邊,真的很讓人意外。
不過想一想也正常,自易昔華重生后,白千年就包辦了她所有的事情,借著白澤的能力,她幾乎事事親力而為,比親生父母還要像親生父母。除了怡情,易昔華幾乎沒收到過這樣真摯熱烈的關心,她的重生是很干凈的,把那些沉重的東西都洗脫了,幾乎什么也沒有帶到這一世——因此也失去了那強大的能力,成為一個普通人,而白千年怎么也是白澤族族長。在實力不濟反抗無效后,易昔華就隨了對方的意,最后竟然也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
白千年的宅子自然是選在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這里人煙稀少,做什么都方便些。
“祁融呢?”月老問,“他怎么不跟著一起來?剛才還在這里吧。”
“興許我們很快能見到另一個熟人了?!卞氛槲⑿χ卮穑澳銈冋娴脑摽纯磩偛潘谋砬?,他那臉上很少會出現(xiàn)這樣過度的表情,就那樣沖出去,想必他已經一刻也不能等下去了——”
“——他等了太久了。”
一群人坐在院子里面,白狐貍懶洋洋的鋪開八條尾巴,像一朵巨大的花一樣攤在地上,張?zhí)煊佣自谒砼詳]毛,手法熟練。
“對了,前些日子易昔華不是成仙了么,我還沒打聽,天帝將她安排在哪?”張?zhí)煊犹ь^,問老君。
“在戰(zhàn)神殿旁邊,新任戰(zhàn)神?!?p> “哈?那我妹妹怎么辦?”
張?zhí)煊犹饋恚板氛?,宸臻!你解釋一下!?p> 宸臻從拐角處走出來,白衣輕動,微笑道:“你想問什么?”
“戰(zhàn)神是易昔華,那我妹妹怎么辦?她才是公認的戰(zhàn)神......”
“三界中的戰(zhàn)神只有一個,那就是主上?!币孜羧A開口,“我會一直代替主上到她回來,誰也不能搶走主上的位置?!?p> “易昔華重生過后,天資卓絕,有鳳凰精血為礎,又有白澤內丹相助,修為增長極其迅速,再加上其多年的戰(zhàn)斗經驗,現(xiàn)實力不輸天界上仙,其有救世功績,擔當戰(zhàn)神一職并無不妥。”宸臻抬頭看向湛藍的天,道,“而且,她若是回來,直接便是帝后,無需其他,我這天帝之位直接拱手相讓?!?p> “哈?那你干什么?”
“當?shù)酆蟮哪腥??!卞氛槲⑿?,“有什么問題么?你們應當知道,同以前不一樣,我已經變了?!?p> 沉默。
宸臻變了么?沒有。
他依舊心系天下,將三界眾生的所有事都一力承擔在肩上,關心著所有的人和事,將所有事情都處理的有條不紊,他很少有真正安穩(wěn)下來的時候,如果說這世上有一個圣人,那么必然是宸臻。
但是他也變了。
總是有人看到他在夜晚坐在戰(zhàn)神殿的房頂上,一個人看著夜空。
也許他的不變是因為那些已經變成了他的責任,在日復一日的堅守中,他將這一切都變成了他的責任,他不想安穩(wěn)下來,那樣會讓他一遍又一遍的去回想過去。
他變得不再像以前那樣為三界眾生而活,現(xiàn)在的他,只是為了能夠再見到她而活著,就這樣堅持下去,等到再見到她的那一天。
為了她去守護天下蒼生,從始至終,都是這樣。
宸臻伸出手,光透過他的手映在臉上,顯得他笑的有些不真實,那張溫和的面具他一直戴著,即使是在這些熟悉他的人面前,他也一直戴著,那溫和有禮的微笑似乎也成了一種習慣,什么情緒都藏在了那微笑下,世間似乎沒有什么能讓他動容的,他一直這樣,萬事都在心中。
嘆了口氣,白千年起身道:“天帝來喝些茶吧?!?p> “今日里天空很藍?!卞氛樾Φ?,“多干凈啊,對于鳥來說,無論怎么樣,這片天空都會包容它的,這就是我們賴以生存的世界啊。”
“你又不是鳥?!?p> “所以,我的責任,就是成為這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