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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青衣

第三十一章 皆為螻蟻 墨客雅士

寂青衣 鄭志高 3303 2019-11-05 12:29:44

  第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里克米就被外面喊聲吵醒,怎么回事?他疑惑著打開房門,剛好看見衛(wèi)涵也從房里出來。

  “衛(wèi)兄,怎么回事?”里克米問道。

  “我也不知道。店小二,店小二?!毙l(wèi)涵大喊道。

  不一會店小二慌慌張張跑來了。

  “二位爺,出事了,出事了?!钡晷《曇纛澏吨?。

  “出什么事了,一大早吵得人睡不好覺。”衛(wèi)涵十分不快。

  “二位爺,你們還是出門看看吧?!钡晷《]有說話,只是催促二人到客棧門口。

  二人對視一眼,狐疑著朝客棧外走去,一大堆人圍在一起,在那指指點(diǎn)點(diǎn),議論著什么。二人撥開圍觀之人往里看去,這一看不打緊,里克米怒發(fā)沖冠,衛(wèi)涵火冒三丈。只見哈赤爾雙目緊閉,只穿貼身衣服,被綁在一棵大樹上,旁邊立有齊人高一塊牌匾,上書“采花大盜,侗族高手”八個(gè)大字。

  二人忙上前解下哈赤爾,衛(wèi)涵一腳將牌匾踢個(gè)粉碎,哈赤爾兀自昏迷不醒,二人趕緊把哈赤爾扶到房里,向墨軒、黎鐵男、樊落雨聞?dòng)嵰策^來查看。樊落雨頗具醫(yī)術(shù),忙把手搭在哈赤爾脈上,替哈赤爾把脈,不一會他把手放下,眉頭輕皺。

  “樊前輩,哈兄打不打緊?”里克米問道。

  “有些蹊蹺,哈赤爾體內(nèi)有中毒跡象,而且此毒毒性甚強(qiáng),可是他體內(nèi)大部分毒好像又被什么人化解了,依我看,只要用內(nèi)力將余毒逼出體外,再調(diào)息幾日就無大礙了?!?p>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又是什么人幫哈兄解的毒?”眾人滿腹疑團(tuán),又均感面上無光,哈赤爾被人神不知鬼不覺毒倒,又綁于客棧外,他們竟然懵然不知,黎鐵男、樊落雨自不會輕易著了別人的道,但里克米、衛(wèi)涵卻不敢擔(dān)保了。唯有向墨軒心中清楚,此事定然與鶴影、白瑩雪有關(guān)系,只要一問便知,就是不知道哈赤爾是在哪被人算計(jì)的。

  卻說青衣這邊,寒塘在興致勃勃的給青衣匯報(bào)昨晚經(jīng)過,青衣聽得微微皺眉。

  “寒塘,你太調(diào)皮了?!?p>  “少爺,這家伙要來壞鶴影的好事,我是鶴影的好兄弟,豈能讓他得逞?”寒塘這家伙說的倒好。

  “以后少惹麻煩,聽到?jīng)]有?!鼻嘁卵鹋?。

  “知道了,少爺?!焙镣铝讼律囝^道。

  “你說聽那幾人說徐遠(yuǎn)舉去見他們了?”青衣皺眉問道。

  “少爺,千真萬確,我都搞糊涂了,鶴影說徐遠(yuǎn)舉見了那惡寒三兇,現(xiàn)在他又去見外族好手,定然有問題,冷大哥已去查了,少爺我們怎么辦?這信陽城高手云集,非是久居之地?!焙岭y得正經(jīng)說道。

  “靜觀其變吧,鶴影在明,我們在暗,咱們再待上一二天,看看有什么變化,與我們無關(guān)的話,我們就離開信陽。紫依呢?”

  “白姑娘照看著,比昨天狀況好了一點(diǎn),唉,紫依姑娘真是可憐。”

  “圣人之下皆為螻蟻,我們并不比紫依好多少,只是沒遇到罷了,慢慢來吧?!?p>  “少爺,我陪你出去走走吧?!焙撂嶙h。

  二人信步走出客棧,正是陽春三月,艷陽當(dāng)頭,鳥語花香,鶯鶯燕燕,青衣已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過這般美景了,只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

  “唉!”青衣輕嘆一聲。

  “如此良辰美景,兄臺何故嘆息?”只見一人面如朗月、目似明星,天生自帶一股笑意,長挑身材、清秀斯文,自來讓人就想親近,手持紙扇從旁而來。

  “在下韓駒,聽兄臺嘆息聲中有無限相思之意,故唐突發(fā)問,請兄臺原諒則個(gè)。”那人斯斯文文說道,讓人如沐春風(fēng)。

  “有感而發(fā)而已,讓兄臺見笑了?!?p>  “人生如斯,當(dāng)及時(shí)行樂,如斯美景,如斯時(shí)光,莫要辜負(fù)。在下觀兄臺乃至情至性之人,小弟不才,愿與兄臺交為良友,共游此城,共度春光?!边@韓駒生來豁達(dá)大方,自來率性而為,遇見傾慕之人,就要結(jié)交。

  “韓兄,在下乃是非之人,憂擾纏身,你與在下交往,恐有諸多不便?!鼻嘁螺p言婉拒。

  “兄臺此言差矣,小弟生來命舛,人生幾多變故,世人皆言我命苦,我卻自得樂其中,兄臺乃至情之人,在下雖不及兄臺,但也自問鐘情,與兄臺正好相攜,誠請兄臺不棄?!表n駒侃侃而言,讓人不忍拒絕。

  “恭敬不如從命,請問韓兄欲前往何處?”

  “兄臺應(yīng)長我?guī)讱q,在下應(yīng)以弟相稱,敢問兄臺尊姓大名?”

  “在下青衣?!?p>  “何處同仙侶,青衣獨(dú)在家,好名字。青衣兄,你可曾聽說過易安居士?”韓駒說著,眼中露出傾慕之意。

  “不曾聽說,在下寡居十年,近來才出世?!?p>  “那就說的過去了,易安居士雖只桃李年華,卻奇氣橫溢,言語清麗,典雅古幽,才力華贍,不弱前輩。她所著《如夢令》:昨夜雨疏風(fēng)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yīng)是綠肥紅瘦。一問世,便轟動(dòng)整個(gè)京師,文人墨士無不擊節(jié)稱賞,未有能道之者。”韓駒傾慕之情,不能言表。

  寒塘在旁擠眉弄眼,悄悄趴于青衣耳畔。

  “少爺,那易安居士真名叫李清照,據(jù)聞?dòng)谐留~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姿,可惜已經(jīng)嫁人了?!?p>  “韓兄弟,那易安居士與你我何干?”青衣不解問道。

  “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了,她雖已嫁人,但據(jù)小弟觀之,她那夫君趙明誠空有才氣,缺乏風(fēng)骨,遇有重大變故定然逃避,非是可托付終身之人。不信咱們走著瞧,眼下趙明誠一帆風(fēng)順,等遇到大是大非之時(shí),就能驗(yàn)證小弟的眼光了?!表n駒言之鑿鑿,青衣將信將疑。

  “青衣兄,眼下易安居士正在信陽,小弟和她素有交情,我們?nèi)グ菰L則個(gè),何如?”這就是韓駒的目的所在。

  “悉聽尊便?!?p>  青衣、韓駒并步而行,寒塘在后,路上韓駒告訴青衣,子由先生蘇轍被當(dāng)今徽宗所貶,要往潁川定居,路過信陽,因與涑水先生司馬光有舊,涑水先生后人留子由先生在舊居暫住,子由先生素來欣賞易安居士才具,知易安居士恰巧也在信陽,便邀同住于涑水先生舊居。

  二人邊走邊談,大約走了數(shù)里之遙,到了一塊好去處,只見綠樹成蔭,柳燕紛飛,綠茵深處有一座古宅,端的是古樸清幽、端莊秀麗。韓駒似非常相熟一般,推門而入,一個(gè)仆人樣子男子迎了過來,只說了句“子由先生、易安居士和我家老爺在亭內(nèi)閑聊,韓公子趕緊過去?!闭f完就走開,看來與韓駒頗為熟稔。

  韓駒率先前行,青衣、寒塘隨后跟上,只見院內(nèi)曲徑通幽、多有奇花異草,小橋流水、自然典雅秀麗,院中心有一亭,上書“養(yǎng)粹亭”,亭內(nèi)坐有數(shù)人,正在談天。

  “子由先生、易安居士、司馬兄好雅致。”韓駒未到亭前便與眾人寒暄,只是亭內(nèi)有四人,他卻只與三人打招呼,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為之。

  “子蒼快來,我們正在這賞讀清照的《浯溪中興頌詩和張文潛》,你也過來賞玩一二?!逼渲幸蝗耍尊橗?,面有細(xì)髯,站起來說道。

  “司馬兄,小弟才學(xué)比清照一個(gè)地上,一個(gè)天上,豈敢妄加評價(jià)清照詩作,不過若要贊賞,小弟不輸于人?!表n駒一邊說著,一邊走進(jìn)亭內(nèi),青衣則停步亭外。

  “子蒼還帶了朋友來?”那人問道。

  “忘了給大家介紹了,這位是青衣先生?!表n駒邀青衣進(jìn)亭,向大家介紹道。

  “青衣兄,我來向你介紹,這位是子由先生,子由先生曾任龍圖閣學(xué)士,拜尚書右丞,文史政論皆為大家,詩賦書法自為一體,乃當(dāng)今少有的大師?!敝灰娋又幸蝗?,面相溫和,年老清癯,身穿長衫,自有一股大家風(fēng)范。那老者微向青衣頷首,面帶微笑,清凈自然。

  “這位是司馬植兄,司馬兄家學(xué)淵源,賢名遠(yuǎn)著,人稱真溫公門戶中人也,小弟是素來敬仰的?!表n駒又向青衣介紹左首之人。

  “還有這位易安居士,雖是女流,但才高學(xué)博,近代鮮倫,剛才各位所賞《浯溪中興頌詩和張文潛》中一句,君不見驚人廢興傳天寶,中興碑上今生草。在下佩服的五體投地,自問不能作此佳句?!庇沂滓蝗?,乃是一女子,生得肌骨瑩潤,鼻膩鵝脂,舉止嫻雅,靜若姣花,恍若月宮仙子。這女子起身微躬,一雙美目打量著青衣。

  “哎,我差點(diǎn)忘了,還有這一位趙明誠兄,金石之學(xué),無人能及,乃易安居士的夫君耳?!敝灰娔桥佑沂?,坐一男子,相貌出眾、眉清目秀,風(fēng)度翩翩、舉止風(fēng)流,眉間似乎有不快之意。

  韓駒介紹完,招呼青衣坐下,自有下人奉上香茗,寒塘則侍立于后。

  “青衣先生,我等正在賞讀清照詩作《浯溪中興頌詩和張文潛》,不知先生有何見教?”那子由先生問道。

  “實(shí)不相瞞,在下未曾拜讀,在下于詩詞也不甚懂?!鼻嘁麓苏Z一出,眾人皆面露驚異之色,只因易安居士此作一經(jīng)問世,便大放異彩,文人志士莫不拍案叫絕,爭相傳讀,誰知青衣竟未讀過,怎能不感到奇怪。

  “原來不是吾輩人士,也難怪會和韓兄交好。”那趙明誠陰陽怪氣說道。

  “德父此言差矣,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青衣先生爽快坦言,乃至誠之士。”司馬植倒向青衣說話,趙明誠見司馬植說話了,未再說話。

  “青…,閣下既然來了,何不現(xiàn)身相見?!弊佑上壬鷦傆f話,突然言語一變。

  “眾位好雅致,此等良辰美景,賞詩言賦,可否讓小王也參與則個(gè)?!敝宦犚粋€(gè)娓娓動(dòng)聽的青年男子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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