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一連三枚鬼珠被人捏碎,濃郁至極的冥力從破碎鬼珠本體內(nèi)涌出,將這個總共不過十幾個平方的小房間籠罩。
江厭置身于濃稠如墨汁的冥氣包圍中,進入了深沉次的冥想法修煉。
在他有意牽引下,身體饑渴的吞噬著外界冥氣。
那些冥氣順著毛孔進入他的體內(nèi),途經(jīng)四肢百骸,洗刷著他的肌肉和骨骼。
在日復(fù)一日的冥氣錘煉下,江厭的肉身變得更加強大。
當然,他的這種強大和黃海和雷烈那種肢體升華的冥職者相比還是有些差距。
不過聊勝于無吧,畢竟這也不失于一種提升實力的途徑。
那些冥氣游走好幾圈后,被肉體吸收了不少,也變得更加精純了。
然后江厭引導(dǎo)著錘煉過的冥氣,流淌進他的頭顱。
徑直的沒入了徐徐燃燒著的靈魂火焰中,火焰本體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成長著。
冥力為燃料,點燃靈魂之火,這就是身為冥士級別的冥職者修煉所在。
順著江厭的目光看去,如今的靈魂之火相比他受傷住院前又高漲了幾分。
這也證明,江厭更加強大了。
雖說距離進入下一階段璀璨,還有些距離,不過他正一步步的向著那個方向邁進。
“再有一個月,我已經(jīng)能沖擊璀璨了,讓我的靈魂之火燃燒起真正的光芒?!苯瓍挒樽约旱男逕掃M度而欣喜,臉上不由之主的露出笑容。
不過他欣喜的情緒,在看到靈魂火焰中那若隱若現(xiàn)的鬼影蛛的倒映后,突然消失。
心頭發(fā)起苦澀,江厭自言自語道:“這鬼玩意兒,真是讓我又愛又恨?!?p> 江厭愛的,自然是它能提供給自己力量。
之前他有試驗過,在激活了鬼影蛛靈魂后,他能發(fā)揮出來的戰(zhàn)力,直逼升華階段。
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遠遠超過了雷烈。
毫不夸張的說,在鬼影蛛力量的加持下,他能一拳把那個曾經(jīng)逼得己方四人狼狽不堪的飛顱打爆。
但江厭也怕。
害怕它可能有某種自己不知道的隱患。
“凡事都有兩面性,我要往好的地方想?!苯瓍捯仓荒苓@樣安慰自己了。
鬼影蛛的出現(xiàn),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江厭逐漸都有些習(xí)慣自己靈魂火焰中多出來的那個倒映了。
很快便收斂了情緒,將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吸收冥氣上。
他心里清楚,無論是鬼影蛛的力量還是他心心念念的鬼器,終究都只是外物。
只有提升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強,才是真正的強大。
呼~~
外界寒風(fēng)呼嘯,百里冰霜。
驟然下降的溫度表明,夜晚到了。
冥界的天上始終掛著一輪紫月。
它亙古不變,好像永遠不會落下。
冥界的居民區(qū)分夜晚和白天的方式只能依靠溫度,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溫度正常便是白天,驟然轉(zhuǎn)冷便是黑夜。
然而今天好像有些不同。
卻見那一輪比現(xiàn)實世界的太陽還要大上兩號的紫月,那永恒垂掛的位置,詭異淡化了下來。
紫色的月光隨之變得黯淡。
并且這種淡化,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明顯。
完全沉浸在了修煉中的江厭,渾然沒有注意到,那灑在自己窗前的紫光,正逐漸消失。
冥府營最高層,一身紫衣的男人背負著雙手,站在窗前,仰望著天空上那逐漸消失的月色,臉色變得凝重。
男子相貌英武,一雙眼睛凌厲如電,在黯淡的環(huán)境下,迸發(fā)逼人光華。
若是有旁人在此,怕是都不敢與之對視。
他就是淮陰城擁有最高權(quán)力的冥府營府主,紫耀塵。
嘎吱!
房門被人推開,紫耀塵身后響起平緩的腳步聲,不用回頭,他都知道來者是誰。
也只有他敢不敲自己這個府主的門,就這么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因而紫耀塵的目光依然望著天空幾乎快要看不見的紫月,頭也不回的說道:“你來了?!?p> “嗯!”來者摸了摸自己光滑的頭額應(yīng)了一聲,和紫耀塵站在了一起,并肩仰望著紫月,語氣聽不出喜怒。
“黑夜來了?!?p> 當?。?!
悠遠的鐘聲從冥府營中響起,回蕩在已經(jīng)沉睡下來的淮陰城中。
隨著聲音的擴散,已經(jīng)沉沉睡去的死靈們陸續(xù)睜開了模糊的雙眼。
一盞盞明燈,被城中居民所點亮。
人們將腦袋探出了窗外,看到了天穹上那詭異的畫面。
“黑夜來了?!?p> 所有死靈在這一刻,眼睛中同時出現(xiàn)了恐懼。
“快,抱著孩子躲到地窖里。”一名男人連滾帶爬的跑回了臥室,搖醒了還在沉睡中的妻子。
“你干嘛呀當家的?!逼拮雍苁遣磺樵傅呐矂恿艘幌律眢w,欲要繼續(xù)埋頭。
耳畔卻是響起男子因為慌張而顫抖的聲音:“黑夜來了?!?p> “什么!”妻子頓時睡意全無,瘋了似的沖到了孩子房間。
和著相同一幕不斷發(fā)生在淮陰城所有的居民家中。
全城的死靈都瘋了,帶著自己的孩子和父母,紛紛躲入了地窖,或者是更安全的地方。
前一刻還寂靜無聲的淮陰城,這時雞飛狗跳,人聲沸騰。
死靈們對于黑夜,仿佛有著無窮的恐懼。
與此同時。
三個活人的庭院中。
剛剛將三枚鬼珠冥氣吸收殆盡的江厭,還沒有來得及為自己實力的又一些些許提升而高興。
便聽到了那一聲悠遠的鐘聲。
“喪鐘!”江厭睜開了緊閉已久的眼睛,一臉驚駭?shù)耐蜱娐曧懫鸬姆较颉?p> 這是冥府營的喪鐘,入營后,他曾無數(shù)次聽說過喪鐘的傳說。
冥府營的喪鐘和現(xiàn)實世界的喪鐘不同,但也相同。
人死后魂歸故里,敲喪鐘以示歸去。
冥府營的喪鐘則是警戒,淮陰城最高的警戒。
同時也代表了死亡,因為每一次喪鐘的敲響,必定伴隨著死亡。
當當當!
江厭愣神間,喪鐘又接連響了八下,加之前的那一下,一共九下。
喪鐘九響,在冥府營代表了一個信號。
全城戒備!緊急集合!
來不及去思考為什么今晚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江厭趕緊下床,穿上外衣,推開了房門。
喪鐘一旦九響,不管是在職的還是休假的冥職者都必須到冥府營結(jié)合,不然必將遭受嚴厲的懲罰。
江厭可不想自己頭上被按個逃兵的頭銜。
和江厭有著同樣動作的還有黃海和袖針。
當江厭途經(jīng)大廳的時候,兩人也恰好從自己房間走了出來。
借助著大廳微弱的燭光,江厭招呼都沒有來得及和他們打一個,便相互點頭示意,齊齊沖向了大門。
哪知道雙腿剛剛邁出大廳,迎面而來的是無盡的黑暗。
紫月是冥界唯一的光源。
失去了月光的淮陰城這一刻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發(fā)生什么了?”門內(nèi)門外幾乎是兩個世界,江厭三人就站在門口,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并非冥界原著居民,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某些規(guī)則。
因而愣了半晌。
江厭當先回過神來,第一時間就抬頭望天,看到了令他詫異的畫面,發(fā)出驚呼聲:“你們看天上。”
黃海、袖針聽得江厭提醒,亦是齊齊仰首,但看清楚上方的畫面后,臉色頓時大變。
月亮不見了!
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但見那一輪始終掛在冥界天空上同一個位置的紫月,如今居然已經(jīng)不知所蹤。
失去了紫月的光華,也怪不得外界會如此黑暗了。
這讓早已習(xí)慣了二十四小時都有紫月光輝的三人有些驚異。
眼前紫月的變化不亞于現(xiàn)實世界中太陽消失帶來的震撼少。
“冥府營的喪鐘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才敲響的?!秉S海畢竟年歲最大,知道眼下當務(wù)之急是什么,當即提醒道:“別看了,咱們趕緊走?!?p> 袖針突然問向江厭:“江厭,你能看清楚嗎?”
袖針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們不是本地居民,對于淮陰城還沒有達到了若指掌的地步。
在失去了所有光亮的情況下,如何去到冥府營是個問題。
這時候,只有指望江厭了。
江厭瞳孔中早已泛起幽綠色光華,環(huán)視一圈后篤定點頭:“沒問題?!?p> 還好,淮陰城各處都有豆大的燭光燃起,那些微弱光亮雖不足以讓普通人視物,可足夠讓江厭看清楚了。
在江厭帶路的情況下,三人迅速朝著冥府營聚集。
冥府營所在,一顆頭額大小的水晶于半空中懸浮,散發(fā)出足以照亮整個冥府營的光亮。
它就像是一顆小型的月亮,為這片區(qū)域提供著光亮。
當江厭三人趕到的時候,冥府營校場前已經(jīng)聚集了整個冥府營大半的冥職者。
而且還陸續(xù)有冥職者從更遠的地方歸來。
喪鐘代表著冥府營的最高指令,一旦敲響,無論身在何方,都必須趕回來。
即使人還沒有完全到齊,冥府營校場上的人數(shù)就已經(jīng)突破了百人,接近兩百的數(shù)量。
這些人可不是普通死靈,而是具有戰(zhàn)斗力的冥職者,整個淮陰城所有的冥職者幾乎都在這里了。
這一幕看得江厭三人表情流露出凝重。
到底是何等的大事,需要將所有的人手都調(diào)回來。
三人駐足不過片刻,屬于三隊的位置便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喊:“江厭,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快過來?!?p> 江厭目光順著聲音來源投去,但見以雷烈為首的芙蕾、錢小夫三人正站在隊伍后方向著他們招手。
來不及細想,江厭三人趕緊入列。
校場上的隊伍被分成了三隊,按照一到三隊的順序排列。
三個隊伍的前方,分別站著李昊、清英、以及那個曾經(jīng)負責(zé)過江厭他們考核的一隊隊長白先生。
雖然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但并沒有一絲雜音,場面前所未有的凝重,緊張的氣氛令得空氣幾乎都要凝固了。
所有冥職者都緘默不語,望著隊伍前方的隊長,等待著下一步命令。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江厭趁著這個空隙,向著雷烈三名老隊員發(fā)問,一臉的迷茫和驚駭。
“你沒看到啊,月亮不見了?!避嚼贈]好氣的指了指天上,隨意以手捂額,感嘆道:“真懷疑你們是不是冥界的人,連紫月隱匿,黑夜將至的常識都不知道?!?p> “黑夜?”江厭和黃海面面相覷,難道他們之前看到的,還不算夜晚?紫月消失后才是冥界真正的夜晚?
這太夸張了吧,這里的夜晚居然一點光亮都沒有。
而且為什么黑夜來了,冥府營會這么緊張?
心頭疑惑非常,但江厭卻不敢再問了。
連黃海和袖針都識相的閉上了嘴巴。
看樣子這件事應(yīng)該是冥界的常識,如果他們繼續(xù)追問下去,怕是會暴露自己身份。
“不要說話了,每一次的黑夜都是對我們冥府營的一次挑戰(zhàn),上一次的夜晚,我們冥府營折了七人了,希望這一次能稍微少一點?!?p> 雷烈面色出奇的凝重,將手指置于唇前,示意大家不要說話。
場上凝固的氛圍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江厭三人歸隊不到五分鐘,從淮陰城各處趕來的冥職人數(shù)幾乎都到齊了。
場上的人數(shù)終于破了兩百,江厭大致數(shù)了一下,一共兩百一十人左右,三隊平均每隊有七十多人。
這就是淮陰城冥府營全部的戰(zhàn)力了。
隨著最后一個冥職者的歸隊。
校場前方徐徐走來一隊身著血衣的隊伍。
他們的人數(shù)不過九人,六男三女,盡皆肩披紅袍。
他們或是沉默不語、或是巧笑嫣兮、亦或者露出懶散表情。
看他們的外貌與其他冥職者無異,但每一個人的眼神自帶有一股氣勢。
那是屬于強者的自信。
一行九人那有意無意聚集在一起形成的氣場,竟遠遠壓過了后方由兩百個冥職者組成的人群。
隱隱與隊伍最前方的三位隊長比肩。
他們每一步落下都吸引了校場冥職者的矚目。
看著他們的九人,所有人眼中都懷著敬畏和向往。
“白負!”江厭眸光一凝,他從那九人中看到了白負的身影,他處于隊伍的最后方,臉上始終拐著微笑。
“難道!”
對于那姍姍來遲的九人,江厭心頭已經(jīng)有了猜測。
“沒錯,那是執(zhí)法隊!”錢小夫有些畏怯的縮了縮脖子,以微弱的聲音說道:“里面?zhèn)€個都是變態(tài)?!?p> “這就是執(zhí)法隊嗎?”聽得胖子的解釋,袖針眸子帶著審視,從九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好似要記住他們每一個人的相貌。
“他們可都是精英吶!聽說冥府營的隊長都是從執(zhí)法隊中挑選的,你們明白我的意思了吧。”芙蕾舔了舔小嘴唇,滿臉希冀的說道:“進入執(zhí)法隊,等同于進入了冥府營的權(quán)力中樞了。”
“這可是雷烈的目標?!?p> 黃海第一次聽說雷烈的這個消息,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大個子,竟然還有這種目標。
當即問向雷烈:“雷烈你想進入執(zhí)法隊?”
后者難得露出笑容,臉色火熱的點頭:“沒錯?!?p> “哈哈,加油?!苯瓍挸琢疑斐龃竽粗浮?p> 說實話,他們?nèi)犂铮瓍捵羁春玫倪€是雷烈,如果說三隊下一個進入執(zhí)法隊的人是誰,那么他首先想到的必然是他。
性格沉穩(wěn)、遇事果斷。
天賦也不差,所缺的只是時間而已。
至于江厭本人,他覺得自己還是新人,不要好高騖遠的好。
同樣,袖針也可能進入執(zhí)法隊,但也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全體冥職者包括執(zhí)法隊在內(nèi)全員到齊。
三名隊長抬頭望了一眼冥府營總部方向。
卻見一襲紫衣的府主紫耀塵,就站在那棟建筑的最頂端,朝著他們?nèi)它c了點頭。
李昊當即會意,也不多說,大手一揮,沉聲說道:“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