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柳沒跟花蓉多做解釋。
沒一會兒,花蓉只見原先的琉璃瓦房不見了,映入眼簾的是云蒸霞蔚的密林,在郁郁蔥蘢之中掩映著忽隱忽現(xiàn)的四角翹起的琉璃。
每處房子之間都隔著一段距離不小的樹林,房子的地勢一處比一處高。
最后在萬巔至上,白馬托著她們翩然落下。
司柳青溫柔地拍了拍白馬的頭部,“去吧!”
說完,白馬擺了擺頭,搖了搖尾巴,信步離開。
花蓉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原來是停在一處寬闊的平臺上,大理石的地面閃閃發(fā)光,平臺的最南邊是一處高大的乳白色建筑,高聳的圓頂直插云霄。
而他們的腳下…..
萬丈深淵,霧靄繚繞,白色的霧靄在慢慢移動。
花蓉不自覺地腿下一抖,無意識地往后退了幾步。
媽呀,這要是摔下去非粉身碎骨不可。
“這…”
“姑娘莫怕!”司青柳柔柔的說道,他一襲淡青色的長衫,風一吹,衣決飄飄,束冠長發(fā)在肩頭柔柔地飄動著。
花蓉這才看清他的五官面貌。
劍眉大眼下是一張寬闊的臉龐,飽滿的嘴唇,堅毅的下巴。
這….這…..
這人為什么有如此的熟悉感?
花蓉呆呆地看著他。
“姑娘?”司青柳好笑地抬了抬嘴角。
可就是這一抬嘴角的動作,讓他的臉上宛如布滿了春風花草香的景象。
對了!花蓉一拍前額!他實在太像花青寶了!
不說他深邃的大眼睛與花家的人有七八分的相似,就是剛剛抬嘴角的動作與花青寶五分的相像!
不過,他貌似比花青寶還要更溫柔內(nèi)斂一些,她有些放肆地盯著他的眼角看著,那里貌似也有了若隱若現(xiàn)的眼角紋的痕跡。
他仿佛就是十年后的花青寶!
他整個人處于一種淡定自若,靜觀其變的神態(tài)中,還有一點點….一點點戲謔的表情。
只見他的嘴角越抬越高,深邃的大眼睛也瞇縫得小了很多,“看好了嗎?”
“啊…我…”回過神來的花蓉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手足無措地偷偷捏了捏衣衫,一摸又想起來自己衣衫襤褸的樣子,瞬間,臉色通紅。
“那個…這里是玉山書院嗎?”她環(huán)顧四周,故意岔開話題道。
“嗯”男人輕微點了點頭,“你也是參加這一屆應試的學徒嗎?”
他看花蓉衣衫襤褸不整,但她的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種不同于當?shù)厝说臍赓|(zhì)和風采。她與他一樣也是屬于大眼睛類的人,但她的眼睛清澈干凈,仿佛未染一絲一毫的塵煙。
縱使他在這清幽的玉山書院也很少能看見這樣一雙如山間清泉般的眼神,除了……
更何況,她的衣衫質(zhì)地和樣式頗有些特別。
“姑娘不是咱們軒轅國的人?”
“公子好眼力,在下花蓉,從彭澤國而來,請問閣下如何稱呼?”
“司青柳?!蹦腥宋⑽⑿α诵Α?p> 這如沐春風般男人肯定是這玉山書院得道的高人,但看他無害似的笑容,又加上他的一顰一笑真得像極了花青寶,讓花蓉心里放松了對陌生人的戒備,也忘記了四哥曾經(jīng)對她的耳提面命。
“公子剛剛說應試的學徒,難道還有其他人來這玉山書院嗎?”
“自然?!?p> “那其他人呢?”
司青柳但笑不語看了她一眼,接著道:“姑娘若如不嫌棄就在這云海峰暫住三日吧,三日后,我送姑娘下山!”
“啊!下山?我好不容易上來的,為什么要下山?不不不,我是來應試你們學徒的!”
司青柳溫柔地搖了搖頭,“姑娘別誤會,我說得下山是指讓你去學徒們考試的地方?!?p> “哦哦哦!”不讓她離開玉山書院就行,“那為什么現(xiàn)在不去?”
“三天后姑娘就知道了!”司青柳說完,抬腳向巍峨的大殿方向走去,“姑娘來吧!”
在彭澤國,花家莊不說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首富,但至少也是江湖中響當當排得上號的大家族。
雖說花蓉自幼在青云嶺上廝混,但花家對她的吃喝用度一律都是按最高標準配置。所以,長這么大,她也不是一個完全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村野丫頭。
但她還是被步入大殿內(nèi)的景象震住了。
數(shù)根高大的乳白色的石柱撐起一個巨大的橢圓形的大廳,金色的背景墻上呈現(xiàn)一種類似飛龍的圖騰。
白色的高臺,白色的桌椅,白色的蠟臺,白色的窗簾…..
潔白的環(huán)境讓花蓉感覺宛如進入了白玉蘭似的純白世界里。
“姑娘這邊請!”司青柳指著靠南邊的一扇高大的白色木門指引道。
說完,司青柳抱歉地笑了笑接著道:“我們云海峰上是沒有婢女的,一應用度還得勞煩姑娘親自動手!”
沒有婢女?
花蓉環(huán)視了一圈,這座大廳雄偉是雄偉,好像隱隱中缺少了什么?
對!人氣!缺少了人氣!
她有些驚恐地看著司青柳問道,“這個云海峰除了我,不會就你一個人住吧?”
司青柳一愣,隨即溫柔地搖了搖頭道:“自然不是!”
問完,花蓉又有些后悔了,他能收留自己已經(jīng)很不錯了,這樣打破砂鍋問到底貌似確實不太禮貌。
她有些尷尬地咬了咬嘴唇,臉色微紅地推開白色木門。
一間標準的男人臥室。
“出了大廳左轉(zhuǎn)就是廚房?!彼厩嗔驹谒砗罄^續(xù)補充道。
廚房?
也是,都說沒有婢女了,難不成還指望這個像仙人一樣的公子給自己做飯不成。
“好的,好的,謝謝公子!”
“屋里的物品姑娘可以隨意用,如果姑娘還有什么特別的需要,請吹響這個我會過來!”
說著,司青柳遞給她一根笛子。
“姑娘請隨意,三天后,我會送姑娘下山?!?p> 司青柳溫柔如風的又笑了笑,他眼睛輕輕地瞟了一眼她懷里的貓咪。又從懷里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
“姑娘懷里這只寵物看起來很是可愛,不過,它好像是生病了,這瓶里有一顆凝心丸,三天后姑娘給它服下,或許….”
他頓了頓,又揚起那迷人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花蓉的錯覺?這次的笑容里,她怎么讀出了一點戲謔的成分呢?
“或許什么?”花蓉睜大純凈的眼睛回視著他。
他的笑容加大,從嘴角一直蕩漾到眼里,“或許,會給姑娘一份意外的驚喜?!?p> “意外的驚喜?”
沒錯,他的笑容和語氣里都有戲謔的成分。
“姑娘只要記得是三天后就可以了!”
說完,他嘴角噙著笑轉(zhuǎn)身向右邊的長廊走去。
哈,這人好愛笑啊,并且,他的笑怎么就這么好看呢?
可他寬闊雄偉提拔的身材……與那如沫春風的笑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花蓉凝視著他的背影思慮半天,對了,大概主要還是因為花青寶!
雖然,他跟花青寶的身板相似,可花青寶除了對他這個唯一的妹妹嬉笑怒罵外,對外人一律都是威嚴沉默的樣子。
而不像這個人好像一副萬人迷的模樣。當然,除了她,這云海峰還沒見過第三個人。
既來之則安之,三天就三天吧,不管三天后發(fā)生什么,這三天她總得要吃喝拉撒睡不是?
更何況她現(xiàn)在這一身襤褸不堪的樣子連她自己受不了了。
房間里陳設簡單,但該有的都是有的。
花蓉毫不客氣地翻了翻衣柜,都是清一色的青衫,與那個司柳青身上的衣服別無二致,不用想了。
他大概是看她可憐,把他自己的房間讓給他住了吧。
既然這樣她也不客氣了,她找了一套看起來少許短一點的衣衫,拿起。
廚房在后面,嗯….廚房里總是有水的不是?
我去!
等她找到所謂的廚房,從不爆臟話的她也忍不住脫口而出!
廚房里除了一口鍋,一個灶臺外,一口水缸,一個木桶,一個碗櫥外,別無他物。
這….這能叫廚房嗎?
神仙大概都是不吃飯的吧?
花蓉在門口愣神了半天。
半晌后,她嘆了一口氣,用木桶舀了半桶水提到房間,關上門擦洗一番換好衣服。
肚子又開始咕嚕咕嚕地叫。
可想到空空如也的廚房,她也沒有任何念想了。
算了,還是自力更生吧。想她從小在青云嶺混大,什么鬼怪的情況沒有碰到過?
她把頭發(fā)束起,又提起廚房的那個木桶出了大門,她繞著雄偉的大殿繞了整整一大圈。
這大殿好看是好看,可除了雄偉壯麗,咋什么吃的都沒有???
她本來就餓得前胸貼后背,再走上這么一圈,此時,她已經(jīng)頭昏眼花四肢發(fā)軟,老天,她不會餓死在這里吧?
如果是這里,她還不如死在死亡谷算了,這樣的話,她還少受不少罪。
她一屁股坐在大殿的臺階上,反正,也沒人,她干脆抬起青衫胡亂擦了擦臉。
“喵……”
懷里的小青寶也忍不住叫了起來。
她拍了拍它的頭道:“青寶耶,不只是你一人餓了,我也快餓死了,嗚嗚嗚,我們不會餓死在這里吧?”
“喵……”
突然,小青寶從她懷里一躍而起,轉(zhuǎn)身向大殿的西南方跑去。
“喂,小青寶,你要去哪?”
花蓉慌忙站起來跟在它的身后跑了過去。
“小青寶!你慢點!小青寶,你在哪里?”
花蓉眼看著小青寶消失在一條羊場小道的盡頭,路邊野草叢生,布滿荊棘,羈羈絆絆中,勉強可以通過。
“哎呀,這是什么鬼地方?原來神仙住得地方也長茅草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