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謝謝（你沒看錯，這章的標(biāo)題就是這么短）
看板寸頭跑過來的時候，說實話，周小魚有些虛。
呂大寶搶了老李的手表時，周小魚也不知道怎么的，頭腦一熱就跟了下來，想替老李拿回手表。
興許是因為老頭那混蛋兒子也是福利院出身，也可能是因為那么會使喚人的老頭居然會傻到給一個養(yǎng)子扛債。具體是什么原因，周小魚也說不清，只有拿回手表這個意愿愈發(fā)強烈。
不過沖動歸沖動，他倒也想過，怎么利用自己的能力對付呂大寶。
所以看人家沖過來的時候，周小魚還是迅速從嘴里吐出四個字：“聚氣成壘！”
第6號靈言【氣壘】，發(fā)動！
正跑著的呂大寶突然撞上了一面無形的墻壁，他壓根沒想過會發(fā)生這種事，而且氣墻突然得太突然。
于是從周小魚這邊看，呂大寶整個人貼在了一片淡灰色、透明的空氣墻上。就像貼在一片玻璃墻上般，五官擠出一個可笑的畫面。
呂大寶可一點也笑不出來，他跑得急，這一撞，撞得眼冒金星。
退后幾步，他似乎看不見那片淡灰色的空氣墻，只能伸手去感覺。一摸之下，突然摸到了什么，不由叫了起來：“見鬼了這是！”
明明眼前什么也沒有，可手就是伸不過去，仿佛被一面看不見的墻壁擋住。呂大寶活了三十多年，還沒見過這種事。
接著他看到周小魚抬起右手，食指向前，拇指堅起，其余三指合攏，做手槍狀。
突然，周小魚的指尖竟然跳起了一團(tuán)緋紅色的火焰，呂大寶看得眼睛都直了！
“熒火熠熠！”
周小魚在腦海中扣動扳機，平舉的手臂立時彈起，指尖的火焰化成一束緋紅光線。光線激射，轟在前面的空氣墻上，炸出一小團(tuán)翻滾的紅火，并且迅速消散。
周小魚和呂大寶皆是一愣。
周小魚沒想到空氣墻非但能夠阻擋對手，同時也會擋住自己的攻擊。
呂大寶則沒料到，周小魚那指端的火焰，居然能像子彈一樣射過來，這是什么鬼？
兩個人都有些慌了神。
呂大寶掉頭就跑，他的車放在胡同口，上了車就可以開溜了。
周小魚的手表還沒拿到，自然不想放過他，于是追了上去。
“吾足如風(fēng)！”
使用第3號靈言【風(fēng)馳】，周小魚速度大增，他立時繞過自己設(shè)立的空氣墻，三兩下就追上了呂大寶。
不想一腳踩到個空灑瓶，立時摔到了地上。周小魚忍著痛，抬手指向呂大寶，指端火焰再起，又一道緋紅射流直奔呂大寶而去。
呂大寶聽到后面撲通一聲，回頭見周小魚摔倒，還來不及幸災(zāi)樂禍，就見一道紅光追來。
他驚叫一聲，紅光正中他的臀部。頓時他只覺有人在褲子里丟了幾顆鞭炮，炸得屁股又燙又痛，當(dāng)場嗷嗷慘叫起來。
呂大寶的褲子著火了，他連忙把褲子脫掉，露出兩只毛腿。里面那條四角褲，臀部的地方已經(jīng)給燒出幾個窟窿來，他只好捂著屁股，免得走光。
就要開溜，卻見周小魚爬了起來，指端仍舊亮起一團(tuán)緋紅火焰，正指著自己的胸口。
呂大寶頓時不敢跑了，哭喪著臉道：“行了行了，別打了。不就是一塊破手表嘛，我還你還不成嗎？我就剩下這條底褲了，可別再給我燒羅?！?p> 周小魚也是強弩之末，火指槍只剩下最后一發(fā)，也不敢隨便亂打。
見呂大寶肯主動還表，他心下高興，卻仍板著臉，左手?jǐn)傞_，示意呂大寶把表丟過來。
呂大寶脫下老李的手表，向周小魚扔了過去。
周小魚抬手接住，這才朝著指端那團(tuán)火焰一吹，火焰熄滅了。
呂大寶問道：“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吧？”
周小魚揮手道：“走吧走吧，我可沒打算留你吃午飯?！?p> 呂大寶擠出一道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捂著屁股走了。
周小魚回到樓上，推開門，陳燃正在拖著地，老李不知道去哪了。
“老頭呢？”周小魚問。
陳燃朝臥室看去道：“人家傷心了，回房間躺著呢?！?p> 周小魚來到臥室，李友財果然在里面。不過沒在床上躺著，他坐在窗前，拿著一張泛黃的相片在發(fā)呆。
周小魚踮起腳尖瞄了一眼，那是張合影，一男一女，三十多四十歲左右的樣子。
那男的從輪廓看，似乎是李友財本人。這么看的話，相片里的女人應(yīng)該就是他妻子了。
李友財突然道：“她叫淑環(huán)，是個賢惠的女人。我們本來有過一個孩子，三歲的時候一次意外，沒了。后來才在福利院領(lǐng)養(yǎng)了一個，可是我沒把孩子教好，以至他走上了歪路?！?p> “淑環(huán)走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說，別放棄那個孩子。所以我替他扛債，希望有一天，把他的債還清了，他會回來。”
周小魚突然覺得心情有些沉重，走了過去，把手表放在桌上道：“我在樓下?lián)斓竭@個。”
李友財看了眼，愣了。再抬起頭，周小魚已經(jīng)走到門口。
“等等?！崩钣沿斀械?，拿起手表，他本來想問些什么話，可說出來的時候，卻變成了：“謝謝?！?p> 周小魚揮揮手道：“不用啦，我就是隨手在地上撿的，也不費什么功夫?！?p> 老人微笑道：“我是想謝謝你，昨天傍晚幫我撿了一個小時的廢品。那時候，我老毛病犯了，風(fēng)濕性關(guān)節(jié)炎。手腳都疼，實在動不了，所以就讓你幫忙?！?p> 周小魚搖頭道：“那你干嘛不說清楚，你要說自己有病，我也不至于誤會你?！?p> 李友財?shù)溃骸耙驗槲铱吹侥愕臅r候，感覺你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而且，我不想讓人可憐，因為那樣，我會覺得自己老了。老了，就可能等不到那個孩子回來了?！?p> 說完，李友財回過頭去。窗外的陽光照了進(jìn)來，落在老人的身上，他凝望著相片的樣子，讓周小魚有些傷感。
也許李友財?shù)阶詈?，也等不回那個領(lǐng)養(yǎng)的兒子。那樣陪伴他的，就只有那塊發(fā)妻留下來的手表了。
輕輕了離開臥室，周小魚打算給老人煮碗粥。至少在今天，他不會覺得孤獨。
這時李友財在房間里叫道：“孫子，我餓了，走廊那有米有鍋，趕緊給我做碗飯來吃吃。”
頓時，什么傷感啊、哀愁啊通通都不見了。
周小魚火大地朝臥室叫道：“誰是你孫子，還占我便宜啊，我就不應(yīng)該替你把手表撿回來！”
房間里響起老人沒心沒肺的笑聲，聽得周小魚氣呼呼地走了。
臥室里頭，笑聲停下來了，李友財看著相片里的女人道：“聽見沒有，淑環(huán)，今天還挺熱鬧的。等咱們孩子回來的時候，也會這么熱鬧吧？”
他收起相片，戴上手表，這才離開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