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檔頭名叫王璞,他之前早就接到尚銘的命令,只要看到汪直便直接將他拿下??涩F(xiàn)在的形式卻讓他為難了,對方說是奉旨查案,他現(xiàn)在根本就不敢對汪直動手。
王璞本來已經(jīng)想要發(fā)作,可是此時他只能強壓怒火繼續(xù)問道。
“你……你想要見廠公?”
“王檔頭以為呢?”
王檔頭站在原地盯著汪直,猶豫了半天。
“好吧,跟我來!”
他最后卻也只能是無可奈何,畢竟汪直所說的圣旨他自知是沒有資格聽的,而且這件事他也根本做不了主,只能是帶著汪直去見尚銘。
汪直見對方終于帶著自己去見尚銘,心中也是長出了一口氣,要不是昨日真的得到了朱見深讓他協(xié)查的圣旨,恐怕今天就要稀里糊涂的被尚銘給抓起來了。
可即便是如此,現(xiàn)在的形式對他也是十分的不利的。
尚銘敢命令手下直接拿下他,恐怕尚銘早已經(jīng)胸有成竹,從這一點上來看,尚銘難道是從陳祖生那里聽來了什么?
可是他自問就算是陳祖生誣陷自己與陳海之死有關(guān),但是在沒有證據(jù)之前,自己好歹也是昭德宮的人,他尚銘就敢突然下命令抓自己?
這其中難道是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王璞帶著汪直進了陳海家的院子,穿過第一道門之后,又進入到了第二進院子,看來尚銘果然正在陳海的臥房之中。
不多時,王檔頭領(lǐng)著汪直走到了陳海的臥房門口,一個人正坐在那里。
一些東廠的番子,正在出來進去的到處忙碌著,似乎是在尋找陳海房間中的線索。
汪直看向坐在那里之人,年紀(jì)大約在三十多歲,面色黝黑,神色之中帶著一股兇戾之氣。他身穿一件紅色曳撒胸口一條坐蟒,這太監(jiān)官服與陳祖生所穿的基本差不多。
汪直知道,這人應(yīng)該就是提督東廠的尚銘了。
“廠公,這位是昭德宮的汪公公!”
王檔頭來到尚銘近前給他介紹道。
尚銘自從汪直跟著王檔頭進來,便已經(jīng)注意到了他,因為之前已經(jīng)有人將汪直來的消息通報給了他。
他明明下令讓王璞見到汪直便直接將他拿下,卻沒想到這王璞最后還是將汪直帶了過來。
他皺了皺眉,看了王璞一眼,然后又仔細(xì)的打量了汪直幾眼。
然后他才道:“王璞,你先下去吧!”
王璞一聽急忙向尚銘行了個禮,然后便退了出去。
此時在院中,只有汪直和尚銘兩人。
“你就是昭德宮的汪公公?”尚銘的聲音有些慵懶,他看向汪直的表情也有些似笑非笑。
“尚公公,看來你早就知道我要來?”
“汪公公,這假傳圣旨……可是要掉腦袋的!”尚銘忽然沒頭沒尾的說道。
“哦?尚公公此話怎講?”汪直心中就是一動,可是臉上依然面色不變。
“你方才是不是跟王璞說,有陛下的圣旨要跟我說?除了圣旨之外,他不可能放你進來見我。所以這假傳圣旨之罪……汪公公你是認(rèn)還是不認(rèn)?”尚銘淡淡的說道。
汪直心中有些好笑,這尚銘卻是有點自信過了頭了,他以為自己剛才是在假傳圣旨?
“尚公公,你何以認(rèn)為我是在假傳圣旨?”汪直反問道。
“哦?哈哈……”尚銘忽然笑了起來。
然后他又上下打量著汪直道:“汪公公,你年紀(jì)雖然不大,但是這份鎮(zhèn)定卻是我平生僅見,都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能如此鎮(zhèn)定?好啊,汪公公,我便給你一個機會,你倒是說說看,這圣旨的內(nèi)容到底是什么?”
“尚公公,你即便是不問我也要說。只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件事想要問問尚公公?”
“汪公公,我現(xiàn)在問你的就是圣旨,如果你說不出圣旨來,我現(xiàn)在就要叫人把你抓起來了……”尚銘繼續(xù)懶洋洋的道。
“尚公公既然如此篤信那陳祖生的話,看來這圣旨說與不說恐怕區(qū)別不大。尚公公你盡管找人來拿我好了。”
尚銘對于汪直能夠猜到陳祖生來找過自己,倒是并不意外,畢竟剛才自己下命令要拘拿于他,只要稍微動動腦子,便也能夠想到。
但是聽汪直的言下之意,似乎這圣旨還與陳祖生有關(guān)?
這句話倒是真的勾起了尚銘的好奇心來。
“汪公公,我這個人喜歡直接,有什么話你就當(dāng)面講來,如果真是陛下的旨意,我當(dāng)然是要聽從的?!?p> 尚銘此時語氣已經(jīng)有所緩和,他倒是想聽一聽,這汪直能說出什么來。
“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陳祖生公公應(yīng)該是給你提供了一些我殺害陳海的證據(jù)吧?”
汪直問道。
尚銘并沒有回答汪直的話,而是依然直勾勾的盯著他道:“汪公公,你不要在我面前耍這些花招,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說出你知道的圣旨,否則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p> 尚銘這種表現(xiàn)倒是基本確定他剛才猜測的不錯,陳祖生應(yīng)該與他通過氣了。
不過汪直在剛才這個瞬間卻已經(jīng)想到了一個辦法。倒是可以利用尚銘這個自大的心里,借著這個機會離間他與陳祖生之間的關(guān)系。
“這圣旨,只能告訴尚公公你一人知道,這里還有你的手下,卻是不大方便?!蓖糁笨戳丝醋笥?,時不時走來走去的東廠番子。
尚銘回頭看了看自己手下的那些番子,便大聲道:“你們先放下手中的事,都給我去前院等著。”
那些番子聽到尚銘的命令之后立刻便應(yīng)道:“是,廠公!”
過不多時,這些人便全都退出去了前院,后院這里只留下了汪直與尚銘兩人。
汪直看這些人已經(jīng)走了,便指了指陳海的房間道:“尚公公,咱們里邊敘話!”
他說完,便當(dāng)先走進了陳海的房中。
尚銘冷哼了一聲,他到底要看看汪直想要耍什么花招,便也跟著汪直進入了房中。
汪直見尚銘進來之后,他便將房門關(guān)好。
“汪公公,我已經(jīng)給足了你機會了,你如果再這么下去,我可就沒有耐心了?”尚銘冷眼看著汪直。
“尚公公,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可是陛下的一道密旨!”汪直一臉神秘的表情。
“密旨?”
“不錯,而且還是只給你我二人的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