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陳諾每天忙的跟陀螺一樣,整日里連軸轉(zhuǎn)動,天天想著怎么能省銀子,又怎么能籌到銀子。
金陵的達官貴人,豪紳貴族家門都快登門了個遍,按陳諾跟淑兒的話來說,就是這張臉都恬盡了,還只籌集到三萬兩。杯水車薪,聊勝于無罷了。把銀兩扔到粥水了,也不知能挺過幾天。
“殿下,老奴聽說,您是在煩惱賑災(zāi)之事?!被锿蝗坏馈?p> 花娘從小養(yǎng)育陳諾長大。陳諾對她情分很深,甚至情同母子。只是花娘一心照顧他的起居,從來不過問朝堂上的事。
陳諾有些意外,卻也沒有想更多,順著她的話,說道,“是啊,只是這些大臣豪紳們。要是要能從他們口袋里掏出銀兩,簡直比登天還要難,也是我想的太簡單了,籌不到銀兩,也不知這幫難民能熬到什么時候去?!?p> “殿下?!被镉^察到陳諾臉上的愁色,接著說道,“朝堂上的事,老奴也不懂什么,不過說起來,老奴倒碰巧有個想法?;蛟S還是個法子?!?p> “什么想法?”陳諾隨口一問,其實對花娘要說的話也沒有抱什么希望。
花娘臉上躑躅著,似乎在猶豫著該怎么開口,“殿下,老奴聽說我們代景國的第一富商李黛近日來了金陵城。金陵城中早就傳開了,李黛前不久下嫁了衛(wèi)家的小公子衛(wèi)墨軒。老奴這才想起,這論起來關(guān)系來,現(xiàn)在這李黛不就是你舅媽嗎?這向長輩要些銀兩,這李黛也不好意思不給吧?!?p> 陳諾猛地抬頭看向花娘,“這倒是個可行的辦法。花娘,你可真是給我來了場及時雨啊?!?p> 花娘笑著道,“老奴只是碰巧想到罷了。那殿下,這會兒可能用些吃的了?!?p> “恩?!标愔Z點點頭。
花娘喜笑顏開地開始布食。
……
花娘正關(guān)好門,轉(zhuǎn)過身來,一個黑影閃過。
“是誰?”花娘蹙著眉頭觀察著四周。
“花娘,是我?!苯锹湟粋€人影出現(xiàn)。
面前只見一個穿著宮女服飾的女子。
“月姑娘?!被矬@喜道。
“花娘,怎么樣了?”
“月姑娘,一切都按你說的,已經(jīng)告訴二皇子了。”
“恩。”耶律月點點頭。
……
衛(wèi)府的大門倒是好進。他這個小舅跟他年歲一般大,交情匪淺。只是陳諾年歲漸大,慢慢跟朝臣有所接觸,兩人的往來也漸漸淡了下來。
如今,陳諾突然造訪,兩人久別重逢,也倍感親切。兩人聊些汴州城的風(fēng)土人情,詩詞書文,和樂融融。只是,陳諾這次抱著目的而來,難免有些心不在焉,表面應(yīng)和著,心里卻有些著急。
“小舅,您的新婚夫人呢?怎么沒看到?”陳諾插了個空問道。
“黛兒啊,黛兒她近日身體有些不適,一直在休息?!蹦幮χ馈?p> “身體要緊嗎?要不要讓宮中御醫(yī)看看?”陳諾面露擔(dān)憂。陳諾心中一動,怎么自己一來,正好就在休養(yǎng)。
“倒是不妨事,只是來這兒水土有些不服。大夫交代了多休息?!蹦幍?。
陳諾點點頭,“那小舅母什么時候身體好了,我下次專門來拜見?!?p> “那倒不必了。不用講這個虛禮。殿下不用刻意過來。黛兒雖是個生意人,但這幾年,愈加喜歡清靜,不愛與別人打交道。來了金陵,阿姊定要我們住在金陵。她本就不喜與官場之事相關(guān),又委身嫁了我?!蹦幷f道。
“恩。”陳諾默默地點點頭。
之后沒過兩天,陳諾又來了衛(wèi)府。
這下,墨軒也感覺到了有些奇怪。墨軒依舊好好招待,只是覺得這個大侄兒有些心不在焉的。
墨軒不明所以。
夜間。
燭光下,李黛一頁一頁,翻看著賬簿。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小兩口在一起生活,也漸漸熟悉起來。
很快,墨軒就發(fā)現(xiàn)了李黛跟他所見的任何女子都不同。她的生活甚至比他還要寡淡,除了看賬本,就是跟掌柜的談生意上的事,一天的時間基本就被這兩件事情占據(jù)。有時候,她還會抽空過問雪兒的功課,蘇晉有時過來跟她聊聊天。其他就沒什么消遣了。
墨軒不由自主地觀察著她。李黛嘴邊的淺笑,眼底的溫柔,墨軒即是跟她有著最親密的接觸,卻依然不能透過她的這副皮囊,真正地了解她。那種感覺就好像鏡中之花一般,似乎能觸摸到,但伸出手去,卻什么都碰不到。好像有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還橫隔在他們中間。
畢竟她就在自己的身邊,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墨軒心中想著。
墨軒靜靜地看著,柔和的燈光下,李黛挺直的腰板,專注地看著賬頁,在寂靜的四周不時發(fā)出紙張的聲音。
這段時間以來,李黛也漸漸適應(yīng)了有墨軒的存在。李黛感受到旁邊有道灼熱的視線。
“怎么了?”李黛沒有回頭,依舊認(rèn)真看著賬頁,隨口問道。
“額……”墨軒突然被抓包,愣了一下,隨口想了句話,“黛兒,陳諾這兩天都來了兩次了。你說是不是有些奇怪?”
“這有什么奇怪的。找你聊天唄。”李黛隨口道。
李黛又翻了一頁。
“諾兒來了兩次了,你都沒見,下次來的時候要不要見見?”墨軒問道。
墨軒還等著回答的時候,李黛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看向墨軒,淡淡地說了一句,“聽說,二皇子在賑災(zāi)。”
“我也聽說了,那些難民也是可憐?!蹦巼@道,突然想到了什么,“難道諾兒是想跟你要銀兩的?”
李黛不置可否。
“這……你早就猜到了?”墨軒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肯定句了。
靜默了一會兒,李黛支起腦袋看向他,直看的墨軒渾身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蹦幍馈?p> “你難道不想勸勸我,給你侄子捐些銀兩,好救濟災(zāi)民?!崩铟斓馈?p> “這……我相信你自有打算?!?p> “你相信我……”李黛笑著道。
“我相信?!蹦幙隙ǖ攸c了點頭。
李黛展開了笑顏,上下打量著墨軒,盈盈地笑著。
“怎么了?”墨軒一陣別扭,奇怪地問道。
“沒什么?只是想起四個字?!崩铟炜粗卣f。
“什么?”
“秀色可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