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隨風(fēng)入夢
神恩殿。
神威教主高坐殿臺,面無表情,手中捏著一面魔氣波動的圓鏡,心神早已不知飄往何處。面前的桌案上擺著一枚翠玉戒指,在夜明珠的微光下,泛著清幽的冷光。
張子游跪在下方,面上極力保持鎮(zhèn)定。心中卻忐忑不安,遠不像面上那么平靜。
明明只是坐在那里,卻仿佛面對深幽冰冷的大海。無形的威壓撲面而來,如連綿起伏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讓人感受到無盡的絕望。
張子游的額頭浮出細(xì)密的冷汗,整顆心直往下沉,一直沉入到冰冷的海底。
“這件事情,我可以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神威教主突然開口,聲音清冷。
張子游連伏身在地:“謝教主大人仁慈?!?p> “但是,你必須做到你所說的話,代替圣子,將其他人的目光全部吸引過去?!?p> 張子游連道:“小人定當(dāng)竭盡全力,吸引敵人的目光,祈求圣子殿下平安成長?!?p> “將魔鏡給圣子送過去,不許向外透露半字?!?p> “小人絕對守口如瓶?!睆堊佑芜B聲答應(yīng),突然猶疑道,“只是,那肖戰(zhàn)當(dāng)時就在圣子身邊,可能也知道魔鏡之事?!?p> “此事我會另行安排,你不用管,下去吧?!?p> “是?!睆堊佑未饝?yīng)一聲,再次抬頭,殿中早已不見教主的身影。
月上柳梢,銀輝清冷。
走在前往圣女殿的路上,張子游的心里還在泛著冷意。一陣晚風(fēng)吹來,他禁不住打了個哆嗦。背上早已被冷汗打濕,卻仍不及心中的冰寒。
只是短暫的接觸,他就見識到了教主的神威。
“果然不愧是一教之主,我還是想當(dāng)然了。”
張子游緩緩搖頭,拾階而上,突然見到一個人影從山上下來,待看清他面貌,不由疑惑問道:“宋子銘,你怎么會從神女峰上下來?”
宋子銘微微一愣,隨即冷笑道:“難道只許你陪著圣子胡鬧,就不許我給他送些好玩的東西?”
“沒那個意思,我就是跟你打聲招呼?!睆堊佑涡χf道,從宋子銘身邊走了過去。
“哼,假惺惺?!?p> 聽到身后傳來的冷哼,張子游只是微愣片刻,便即搖了搖頭,繼續(xù)向山上走去。
不多時來到圣女殿,央人進去通報,不一會兒便見花憐生打著哈欠出來,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你怎么才過來呀,再不來,我都要睡著了?!被☉z生說著又打了個哈欠,顯然困乏之極。
張子游道:“圣子殿下,小人剛才被教主大人叫去問話,所以才過來晚了。”
“唔……”花憐生瞬間清醒了幾分,問道,“糟老頭子說了什么?”
張子游連道:“教主大人倒沒說什么,只是讓我趕緊把東西送來?!?p> “唔,你把東西給我吧,我要進去睡覺了?!被☉z生說罷伸出小手。
張子游立即拿出一個布袋出來,說道:“東西就在里面。教主大人說,這東西不要讓人看見,還有,注意安全。”
“知道了,真啰嗦?!被☉z生嘟囔一句,抓過布袋反身就走,顯然是困極了,急于趕回去睡覺。
……
夜深人靜,月上中天。
剛剛?cè)胨痪?,花語馨的身體再次顫抖起來,意識已經(jīng)陷入噩夢之中。
花憐生睜開眼睛,黑瞳詭異看了她一眼,拿出魔鏡,輕輕一掰,魔鏡頓時破裂,隨即化作飛灰飄散,只有一團詭異黑霧飄蕩半空。
“桀桀桀……我終于自由了?!?p> 陰沉詭異的笑聲從黑霧里傳出,雖然是聽不懂的語言,卻怪異的直入心田。
“是嗎?”
一只青紫斑紋交雜的小手突然將黑霧攥在手中。明明是沒有形體的煙霧,卻像是被人拿捏住了命門,怎么都無法掙脫。
黑霧上詭異地露出一張扭曲的面孔,大驚叫道:“你是什么人?快放開我,不然我把你困在夢境里,讓你每天晚上都做噩夢?!?p> “找的就是你?!鼻嘧闲∈滞蝗环浩鹨魂囉睦涞幕鸸猓查g將黑霧點燃。
“啊,凈魂圣火!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會掌握這種火焰?”黑霧驚恐地大叫,像是看到了最可怕的事情,劇烈掙扎起來。然而無論它怎么掙扎,都難以逃脫小手的掌控。
花憐生并不回答,突然轉(zhuǎn)頭看向某個方向,聲音冰冷說道:“看夠了嗎?看夠了就給我滾出去?!?p> “是,屬下這就告退!”
匆忙丟下一句,那個聲音飛速遠去。聽聲音,正是神威教主。
“哼!”
冷哼一聲,花憐生回頭看向黑霧,見它已經(jīng)燃燒成一團透明的靈體,原本黑霧丁點不存。他滿意地點點頭,收起圣火,將透明靈體慢慢壓入花語馨的額頭,隨后以額頭貼著額頭,兩人就此沉沉睡去。
……
朦朧的世界之中,到處都是光怪陸離的景象。
花憐生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其中,見到四周怪異情形,不由好奇打量。
眼前景象突然一變,幻化出一處林中湖畔。湖畔上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迷霧,讓人看不透另一邊的景象。
突然一隊騎兵疾弛來到湖邊,巡視四周后,就此駐守四方。不多時,大隊騎兵擁護一輛馬車緩緩而至。
剛剛停穩(wěn),車上立即跳下一名侍女,隨即轉(zhuǎn)身,扶著一名年輕女子走了下來。那女子模樣青春活潑,高貴優(yōu)雅,緩緩走到湖邊,眺望迷霧對岸。
“母親!”
看清女子面容,花憐生歡呼一聲,小跑過去抱住女子大腿,不想整個人竟然從女子身上穿過,頓時撲在地上,不由為之一愣。
“小糸,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年輕女子看看四周,疑惑問道。
侍女小糸看看左右,迷惑道:“圣女殿下,這里只有我們兩個,沒有其他人在說話??!”
“可能是我聽錯了吧?!蹦贻p女子緩緩搖頭,突然又道,“小糸,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圣女,我現(xiàn)在只是一名圣女候補?!?p> 侍女小糸連笑著說道:“是,圣女殿下。不過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都是遲早的事情嘛!”
“你呀!”年輕女子無奈地?fù)u了搖頭,顯然拿自己的侍女沒有辦法。
兩人笑著說話,花憐生的心里卻像堵了個石頭,頓時眼淚流了下來,哭著喊道:“母親,你不要孩兒了嗎?”
話音未落,景象再次一變,眾人消失不見,花憐生突然來到另一處所在。
如華蓋般粗大厚密的巨樹下,有位金發(fā)少女安然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