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鏡中人
“既然反著光，鏡子里面就是最昏暗的地方。”
程劍雪沉思著，“唔”了一聲：“有點道理。”
“北齊朝堂最暗的組織，鏡，里面的人自稱鏡中人?！毕淖友酝蝗幻俺鰜恚瑩屵^了話茬。
這種宛如神明宣判的時刻，卻被自己甚是討厭的人搶走了，讓蕭臨風(fēng)很不爽，瞪了站在窗戶邊的夏子言：“子言，我還以為你去休息了?！?p> “哼?！毕淖友灾换亓耸捙R風(fēng)一個字。
蕭臨風(fēng)長吁一口氣，表示不跟你這人計較，重新和顏悅色起來：“鏡中人皆聽命于皇帝，也只有他能命令得動鏡?！?p> “這樣說，你們一開始就知道那兩個刺客是鏡中人了，不對，沒有表示他們身份的證據(jù)啊……”程劍雪捧著自己的臉，用力的都不成樣子，可還是思考不出來，難不成自己漏看了些什么。
“如果是李云昖的話，對于殺不殺蕭臨風(fēng)，沒有那么果決，他必須考慮能不能成功，以及無論成功與否，所帶來的影響是不是李云昖能承受的?！比绱烁纱嗟姆治?，除了夏子言沒誰了。吳老和項昊他們或許還會顧忌點蕭臨風(fēng)口頭上的生死，夏子言完全沒有必要，“李云昖出手，是一場利益的對比。至于鏡，他們只回考慮任務(wù)成不成功，不會想著前因后果?！?p> 蕭臨風(fēng)不滿：“子言，你咒我哪？！”
夏子言別過身來，冷淡地說道：“你真得在乎嗎？”
“好了，別吵嘴了！”程劍雪佯裝要掀桌子，頓時，蕭臨風(fēng)和夏子言都不說了。雖說這里是蕭府，可給人的感覺是姓程的威勢比較大。
“總而言之，事情大抵是這樣的?！蓖耆珱]有總結(jié)的意思，倒是要結(jié)束整個晚上的交談的勢頭，夏子言說完便走了，看來這次是真地去休息去了。
蕭臨風(fēng)打量著程劍雪：“我知你心意。無非咄咄逼人，隨意揣測，是不好的。不過，正如之前所言的，我真不在乎這些刺客背后是什么人，也不在乎他們是否是鏡中人，所以才干脆讓項大哥地解決掉。我只是想給告訴一些人，要動蕭府，就算能咬得下，也要嘣了牙齒?！?p> 程劍雪道：“就是示威于那些圖謀不軌的人了?！?p> “還有就是因為阿雪姑娘你?！眳抢弦娛捙R風(fēng)鬧別扭似的遲遲不說，便自己插嘴道。
“我？”程劍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鏡，這個組織若是不清楚他存在的話，猝不及防之下，幾無活路。他們奇人異士也頗多，就是江湖中數(shù)得上名字的高手，對上他們，勝負亦不過五五之數(shù)?！眳抢辖榻B道，“所以公子今天拐彎抹角地說那么多，就是希望給你提個醒?！?p> 程劍雪甜甜一笑，瞥見蕭臨風(fēng)故意地扭過頭去，眉眼笑得更歡了。
不過程劍雪也沒有趁機揶揄蕭臨風(fēng)，就默不作聲地坐在那里。
“好了……”蕭臨風(fēng)打了個哈欠，“這么晚了，大家都去休息。”
程劍雪驚詫地道：“我也去休息？”
蕭臨風(fēng)起身活動了筋骨：“阿雪，難不成你要給蕭府站崗？”
程劍雪不由地有些著急：“不是，我也在蕭府……”
雖然不好意思說出口，但還是咬牙指出問題的所在，而程劍雪扭成一團的手指卻實實地表明了程劍雪內(nèi)心的害羞。
“天色已經(jīng)晚了，不安全。”
吳老也說道：“阿雪姑娘，我已經(jīng)讓項昊去準備你的房間了。老朽帶你去吧?！?p> 程劍雪悶頭考慮著，最后還是點點頭。
女兒家的名節(jié)固然重要，可出身將門，又拜師江湖，還心心念念地跑到戰(zhàn)場上親自砍人的程劍雪，對這些東西也不是非得看重。只是略微小小的害羞之后，程劍雪便不再扭捏了，大大方方地跟著吳老身后，只是離開的時候，朝著蕭臨風(fēng)做了一個鬼臉，弄得不知其意思的蕭臨風(fēng)一頭霧水。
“呼……”罩子內(nèi)的燭光被吹滅，蕭臨風(fēng)躺在了床上，眼睛剛閉上，旋又睜開了，“子言兄，子言大哥，你真不是鐵打的嗎？不休息。”
“你不用起來，我就這樣和你說話?！?p> 夏子言的聲音傳過來，蕭臨風(fēng)側(cè)了個身，面朝床里。他也懶得去找夏子言身處哪里。
“今天的事情，雖然都是推測，沒有實據(jù)，但十有八九就是鏡中人?！?p> 蕭臨風(fēng)白了一眼，可意識到自己朝著里床，再白眼也沒有人看，所以立馬恢復(fù)了原狀：“我可沒有八九，我從來都是十的?！?p> “……”夏子言無語了一會兒，忍住蕭臨風(fēng)這自以為是的話，問道：“蕭臨風(fēng)，你知道意味著什么？”
“什么？”蕭臨風(fēng)故意裝傻。
夏子言氣道：“皇帝他想殺你，只是因為心中的一點不靠譜的懷疑，現(xiàn)在你的處境很危險。若明旨發(fā)詔，管你是竹君子，還是北齊的客卿，都只能乖乖引頸就戮了?！?p> “你這個跑到皇宮刺殺皇帝的人，會說出這樣的話。我原本以為你這樣身懷家仇的人，最是喜歡看到我和那人不死不休的。”
夏子言語氣莫名：“蕭臨風(fēng)，你這話有點傷人了?！?p> 蕭臨風(fēng)沉默著，他也覺得自己這話不好，隨即道歉：“抱歉，子言。你現(xiàn)在說，我處境很危險？”
“我只是不希望那個人再因為自己的權(quán)欲殺害無辜的人了?！?p>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把事情鬧大，莫說來了兩個刺客，就是來了一只信鴿，一只貓，只要不是我養(yǎng)的，我就要大張旗鼓，讓整個天離的人知道。這樣一鬧大，有些人就不敢輕舉妄動，更有些人會幫我們盯著另一些人的。”
夏子言贊同道：“這不錯，我還真以為你讓項大哥去報案，就是因為心里不爽讓宋立頭疼一下的?！?p> 蕭臨風(fēng)揶揄道：“子言，你有那么簡單？”
夏子言沒好氣地反駁著：“是你有時候表現(xiàn)得很幼稚。那么暗地可以這樣防備，明旨呢？”
蕭臨風(fēng)沉吟片刻：“暫時還沒有那么急迫，明面上，我這竹君子，天下名士的名頭還是好用的。況且明旨拿我是要正當理由的，我這剛立了功，封了客卿，第二天就抓我？你讓天下人怎么想？”
蕭臨風(fēng)停頓下：“不過，不能這么松懈?！?p> 夏子言想了想，提議道：“我們已經(jīng)在天離安排了十位好手，叫項大哥再從外面安排十個進駐天離，在其中選六位以仆人的身份到蕭府，以應(yīng)周全?！?p> 蕭臨風(fēng)爬起身來，笑著：“有你們在，還不安全？”
“你可以試一下?！毕淖友哉f這話的時候，頗為陰惻惻。
蕭臨風(fēng)拉起被子，靠在橫杠上：“算啦，我可不想假戲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