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爺壽宴上,章懷王帶教坊女入座主桌的事情很快傳開,一石激起千層浪。
都是在意料之中。
風月四時歌內,雪茹嫣一聲嘆氣。那日壽宴,章懷王非得拉她坐旁邊,不論哪一方瞧見,都會起很大的爭執(zhí)。
她還坐在那樣正對舞臺的位置,搞得臺上的人都是在向她獻媚似的。她不過是才來汴京數(shù)月的教坊女,卻這樣看了當紅的角們登臺表演,豈不引人記恨?
不過對雪茹嫣來說,只在意教司坊內的人和事就足夠了。那些在場瞧在眼里的朝中大臣們的看法與她無關,都是章懷王自己要面對的事,稍微讓她感覺輕松了一點。
“雪兒,我的小祖宗喂,你怎么就這么大能耐?”劉媽媽當當當從樓下一溜快跑進到她屋內,一邊大叫一邊拍著桌子,“我都嚇懵了!“
“媽媽嚇懵什么?”雪茹嫣問。
“你把上頭那些姑娘都得罪了,她們正拼了命的罵你呢!“
“媽媽是從教坊回來了?”
“是啊,那月涼姑娘最近在東宮那正當紅,司青大人也很看好她,你卻叫她在你面前撫琴唱曲,她可是發(fā)了很大的脾氣!”
雪茹嫣被她說笑了:“是章懷王爺非要拉我坐下,她罵我做什么,我也不想看她們跳舞?!?p> “可你也不能真坐下啊!小祖宗喂,王爺現(xiàn)在能看上你,但不會一直看上你,他們那種人性情不定,今日將你捧上天,明日就能把你摔進地獄!等到他厭煩了,瞧上別的姑娘了,到頭來得罪了上頭,吃虧的還是你!”
雪茹嫣一聲嘆氣,劉媽媽說的道理她豈會不懂?
人,不論身處何處都切記張狂。她自不愿與人結怨,可是章懷王非叫她結,她又能有什么法子?
像劉媽媽剛才所說,等到章懷王不再把她瞧在眼里,那些眼紅過她的像月涼那些姑娘就會紛紛前來秋后算賬。
可怕得很!
“可是媽媽,”雪茹嫣苦笑,“章懷王爺非要你得罪人,像我們這種人又能怎么辦呢?”
十分無奈。
教司坊。
“司青大人,您看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一個剛調來的小妮子就去和王爺平起平坐,還叫我們在她面前跳舞,跳得還是今年排的新舞,這把教坊的規(guī)矩擱哪了?”
女子青衣,櫻桃小嘴嬌俏不滿地撅起,雙手往腰間一叉,似有勢要教坊給說法的意味。
這名女子,便是月涼。
月涼,當下教坊最得寵的藝姬,彈得一首好琴,舞也好,模樣自然也生得俊俏,所以很受司青使提攜。
雖是風月四時歌隔壁花坊的教坊女,但劉媽媽見到她也要禮讓三分。
昨日她彈完琴,三王爺和章懷王爺一起叫雪茹嫣頂了她的臺子,她才知道原來一直坐在前面看她表演的人竟與她一樣是個教坊女!
她在上邊彈唱,她卻在下邊坐王爺身邊,一舉一動都跟身份尊貴的夫人似的,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若她真是夫人,她月涼也就認了??墒菂s是一個資歷尚淺,在教坊中毫不起眼不如她的人,這口氣她如何也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