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的局勢僅僅維持了幾個呼吸,藍(lán)光大盛,意圖一鼓作氣吞沒白光。白光的表現(xiàn)恰恰相反,在相持的過程里逐漸暗淡,最后更是被藍(lán)光淹沒,擂臺之上只剩下了藍(lán)光!
但好景不長,還沒等王秦高興,藍(lán)光里突然又出現(xiàn)了許多閃爍的白點,這些白點互相連成線,繼而光芒大作,在一瞬間反客為主,藍(lán)光熄滅,一桿槍尖碎裂的長槍跌出光芒的籠罩范圍,緊接著是一道人影仰面重重地倒在地上!
得勝的張悔故作矜持地笑了笑,他用手指點了點倒在地上裝死的王秦:“喂,那個誰,你叫跟班是吧?!?p> “不是跟班,是王秦!”王秦認(rèn)命式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而又用充滿活力的語調(diào)答道。
這下輪到張悔摸不準(zhǔn)了,眼前這個人是樂觀到了沒心沒肺的地步,一下子就調(diào)整到了當(dāng)跟班的心態(tài);還是說這一切就是他的本來目的,不惜當(dāng)跟班,也要接近自己嗎?
“跟班,把那邊倆裝死的也拖下去?!睆埢诤敛豢蜌獾卮链┝穗[槍派其余二人的窘?jīng)r。
王秦麻溜地點點頭,先是撿起自己的長槍,掃了眼槍頭,眼里閃過一絲心有余悸,繼而來到兩位難兄難弟的面前,作勢要踢,唬得兩人立刻起身,飛快地跑下了擂臺。
隱槍派的領(lǐng)隊石鳴素來不茍言笑,不管是什么場合,臉上只會寫著僵硬二字。為此,江湖上甚至有好事者打賭,賭石鳴是個生理上與心理上的雙重面癱,押注者數(shù)不勝數(shù),只有寥寥幾個夢想著一夜暴富的賭徒壓在了反方。
說起來,這場為期一年的賭約也即將到頭了。今天過后,也許四峰之上就要有一部分人當(dāng)場跳崖了,托王秦的福,一年也用不到第二個表情的石鳴,不但皺過眉頭、面露難堪,如今連咬牙切齒都用上了,一雙死魚眼緊盯著王秦,正用眼神怒罵著他。
王秦見狀也是有些發(fā)怵,他的眼珠子一轉(zhuǎn),快步走向石鳴,中途突然腳步踉蹌,臉色一陣蒼白,跌跌撞撞地晃到石鳴身邊后,一張嘴就有血液從嘴角溢出,身體更是如篩糠般亂顫,于是他順勢盤膝坐下,緊緊地閉上了雙眼,一副深受重傷,無顏面對長輩的凄慘模樣。
石鳴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也就是在場的人太多,不然他已經(jīng)拎著王秦開始轉(zhuǎn)圈了。今日隱槍派的臉已經(jīng)丟得夠多了,他身為領(lǐng)隊,一定得克制住自己才行。
等四下無人的時候,這個兔崽子就知道天空到底有多高,地面到底有多硬了。至于跟班的事,一想到這,石鳴的眉頭又緊緊地皺了起來……
擂臺之上,張悔甩了甩手臂,轉(zhuǎn)動著腦袋,搜尋著下一位登場的受害者。他的視線突然定格在叢云身上,這個看不順眼的家伙該踢出去了,之前互相喂招的“情誼”已盡,讓他這么晚出局也算仁至義盡了。
張悔一向不喜歡拖欠恩情,不管是仇還是恩,他都喜歡當(dāng)場了結(jié)。于是他朝著叢云的背影道:“那個手下敗將,你是自己出去,還是想再被我揍一頓?!?p> 叢云沒有轉(zhuǎn)身,他看著鳳落的方向,隨意地敷衍著張悔:“打過一場就夠了,我可沒興趣當(dāng)你的回頭客?!?p> 張悔的神情一動,這家伙是要去挑戰(zhàn)鳳落嗎。那就隨他去吧,打架本來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強(qiáng)迫別人挨揍不是張悔的作風(fēng)。
果然,叢云邁開步子,直奔鳳落而去,連招呼與客套都省略掉,揚(yáng)起拳頭就砸。鳳落側(cè)過身子,并指成手刀,快速地點在叢云手腕,兩人一觸即分……
張悔只是瞅了兩眼便移開了視線,看別人打架委實沒勁,有這功夫還不如自己找人去揍。
這次他盯上了隕刀派的君溪,然而沒等他開口,君溪就自顧自地路過了他,走向墨劍派的白夜,依舊是生硬的語氣:“再打一場?!?p> 白夜沒有立刻答話,他先是不漏痕跡地掃了眼張悔,又明晃晃地看了一圈周圍,然后用滿意的口吻答道:“成。”
君溪點了點頭,突然轉(zhuǎn)過身看向張悔,這次他的語氣沒那么生硬:“借一下拳頭?!?p> 說完這話,沒等張悔答應(yīng),也沒等張悔問清怎么借,君溪把刀舉過頭頂,刀背向下,狠狠劈向張悔!
事發(fā)倉促,張悔的身體搶先于意志自發(fā)地動了起來,他舉起拳頭,朝著斜上方出拳。
凌厲的呼嘯聲響起,刀背推開氣流,與張悔的拳頭碰撞在一處,下場慘烈!
整個刀身脫離了刀柄的束縛,高高地拋飛出去。
“果然行得通?!本皖^看了眼刀柄,喃喃自語著。
他握著刀柄,朝白夜走去,白夜則提著劍柄迎上,第二場刀劍,不,或許應(yīng)該說刀柄與劍柄之爭便打響了。
在他們身后,張悔瞪著眼睛,滿臉寫著莫名其妙,這算哪門子的借拳頭,別把拳頭當(dāng)成試刀臺?。?p> 話說,這拿刀的家伙又沒跟自己道謝。張悔頗有些不是滋味,可打斷對決又是他最忌諱的事之一,于是他只能咽下郁悶,尋找下一位出氣筒。
認(rèn)識的人好下手,賈楠仁,就決定是你了!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賈楠仁翻了個白眼,提前開口道:“我不跟你打?!?p> 本著你情我愿的原則,張悔的視線再移,盯上了在一旁看戲的飛鴻宗三人。
步悅瞥了眼賈楠仁,垂在身側(cè)的手握緊又松開,故作淡然地說道:“我不跟你打?!薄?p> 蹲在旁邊的六日一下子來勁了,他猛地躍起,用飛快的語速拆臺道:“你別學(xué)人家賈楠仁啊。其實你很想打吧?!?p> 步悅揚(yáng)起巴掌,正欲拍向六日,嘴里那句“你看著點場合說話啊?!币呀?jīng)蓄勢待發(fā),但他突然看到了賈楠仁飄過的視線里明顯帶著不屑,這要是拍下去,豈不是坐實自己的想法。
于是步悅趕緊把手放到腦后,做出打哈欠的架勢。原本應(yīng)該雙手一起放到腦后的動作,由于缺了一只手,顯得十分不自然。
他壓低聲音,用挑釁的語氣對著賈楠仁說道:“困煞我也。真女人,咱們來打一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