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悔能清楚地感知到體內(nèi)有一股涌動的力量。
血液的流動更加有力,假如說先前是小溪,這會已經(jīng)成了一條大河!
一條不知疲倦、日夜奔騰的大河。
隨著血液的循環(huán),張悔的全身上下也開始發(fā)生變化,有奇異的響動聲傳出。
張悔瞪大了眼睛,他在親身感受著肌體的跨越式壯大。而這種變化的幅度之大,甚至讓張悔產(chǎn)生了“我到底還能算個人類嗎”這樣的疑問。
后肩的傷勢早已痊愈。依托于血液侵入的詭異手段,遇上了全身換血的張悔,自然是被泯滅得干干凈凈。
直到體內(nèi)的變化趨于平靜,張悔這才站起身來,他迫切地想要嘗試下這副“全新的身體”。
隨意地走動了幾步,張悔的眉頭便越皺越緊。他的身體異常輕盈,或者說,他不需要再耗費額外的力量去支撐肉體做出行動!
這是種很詭異的感覺,張悔一時之間極為不適應。
打個比方。在此前,當張悔要邁出左腳時,他能很自然地邁出一步的距離;而現(xiàn)在,張悔邁出左腳,一步的距離卻足足是先前的兩倍遠。
這前后的兩步,張悔所用的力量完全一致,那就只能是換血后帶來的特殊作用了。
張悔的直覺告訴他,這份未知的能力蘊含著巨大的價值,但首先,他得掌握了才行。
這個時間點太不湊巧了。他沒有太多時間用來熟悉“新身體”,短短的三天來得及嗎?
一抹苦笑出現(xiàn)在張悔的臉上,這叫個什么事嘛,要改變十六年來的一切行動習慣,然后再重新適應新的發(fā)力方式。別說三天了,三周都夠嗆!
短短一句牢騷過后,張悔的眼神便已經(jīng)重新堅定起來。得益于以往的無數(shù)挫折,張悔磨練出了一顆無與倫比的堅毅之心,能咋辦呢,上就完事了。
于是乎,時間在他的瘋狂“訓練”下悄悄流逝著。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張悔不需要再忍饑挨餓了,因為是熟悉身體的訓練,就連用餐也能算作訓練的一環(huán)。
值得一提的是,這三天里,張悔一共毀掉了二十四雙玉筷,第一天十雙,第二天八雙,第三天六雙。雖然對不起玉筷們,但這是肉眼可見的進步,以至于張悔都忍不住掛著得意的淺笑。
而這一幕看在仆人眼里,自然是另一種解讀了。
這位服侍過諸多怪人的伶俐小廝發(fā)誓,張悔絕對是他見過的,最不可理喻的家伙!
您既然痛恨牛肉,就別吃了??!有必要兇神惡煞地拿筷子戳它們嗎,每一次玉筷不是斷在手里,就是崩裂在碟子中。這也就是城主大人附庸風雅,呸,獨具慧眼地選了銀器餐盤,要不然,連盤子都得碎了。
作為城主府最機靈的小廝,他的察言觀色自然是一絕。于是當天的第二頓,小廝就極有魄力地刪去了牛肉這道菜,本以為會得到一個嘉獎的眼神。沒想到劇情截然相反,張悔掃視一圈飯桌后,臉色都變了,直勾勾地瞪著小廝,質(zhì)問牛肉哪去了。
那一刻,小廝的身體都在顫抖。張悔由于激動,加上身體的控制力大幅下降,居然不自覺地散發(fā)出了殺氣??砂研P給嚇慘了,這位爺?shù)降自谙胧裁?,這是喜歡還是討厭啊,犯得著想殺人嗎!
聽說這位爺是邪王的徒弟,果然夠邪門。瞧瞧,明明玉筷都碎了,還在那邪笑呢,真可……見張悔轉(zhuǎn)過頭來,小廝條件反射地綻放出得體的笑容,快步上前,捧上一雙嶄新的玉筷。
當?shù)谒奶斓某柹?,張悔推開房門,可以,沒有再把門摔地反彈回來了。
滿意地點了點頭,見到已經(jīng)垂手等候在門外的小廝,張悔朝他打了個招呼:“我在房間里,給你留了禮物?!?p> 說完后,張悔便瀟灑地負手而去。自己這些天,可沒少折騰人家,房間也弄得一塌糊涂,好歹得給人留下點補償吧。十兩銀子,已經(jīng)是一戶普通人家數(shù)月的開銷了,拿去不用謝。
在他身后,小廝的眼神一亮,沒白伺候這位爺,不對,這位公子爺。等到張悔的身影消失在轉(zhuǎn)角,小廝飛快地跑回房內(nèi)。好家伙,這里狼藉的樣子簡直讓人懷疑是遭賊了,禮物在哪呢。
顧不上收拾房間,小廝瞪著靈活的雙眼四處搜尋著,公子爺走得可真急,還落下了一錠銀子,得給他收著才行??墒沁@禮物在哪呢?
小廝仔細地尋摸著,最后順便把整間房收拾得一干二凈,也沒見到那所謂的禮物。他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他的視線落在了那錠銀子上,區(qū)區(qū)的十兩。
該不會……這個就是禮物吧。小廝的臉色一下子垮了,這不是消遣人嗎!他自個的月錢都有足足百兩,這十兩銀子,那位爺也拿得出手嗎!
小廝有些無語地盯著銀子猛瞧,想象著上面雕刻了武學秘籍之類的,可惜并沒有。他一把抓過銀子塞進懷里,不要白不要!
假如在別的地方,十兩銀子對于仆從來說,算得上一筆巨款,張悔的禮物倒也貼切。然而任俠鎮(zhèn)是個獨一無二的地方,或許應該說,這兒的城主府獨一無二。
林城主是個經(jīng)營奇才。在他的手上,任俠鎮(zhèn)的經(jīng)濟蒸蒸日上不說,他的城主府更是多點開花,將跑商之道貫徹到了極點,與整座江湖的方方面面都有著生意往來。于是很自然的,城主府的薪酬極為優(yōu)厚,優(yōu)秀小廝的月薪足有百兩之多……
這一切,張悔是想不到了。“大方”地給出禮物后,他穿過城主府,離開了任俠鎮(zhèn)。
巧的是,這一次街上也是空無一人,與他進任俠鎮(zhèn)時如出一轍。
城門外,除張悔以外的進山人選已集合完畢。除了未眠與陸仁,原本他預想中的熟面孔幾乎都不在了。
張悔越發(fā)肯定,各宗各派來者不善。
人群里,一個熟悉的身影讓他有些詫異。是曾經(jīng)被他敲過竹杠的南離宗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