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下午崇明抱著柴火回來的時候,清歡還是蜷縮在角落里不停的抽泣,時不時還發(fā)出嚶嚶哭聲。
崇明見狀心里也悶得慌,心揪得發(fā)酸,因為看到清歡哭泣的樣子,他實在心疼,著實不舍。
他把一切的罪過都歸根于自己,如果自己不是把殺生看得那么輕,能對他人生命多一些尊重,能不把殺人說的那么理所當然輕描淡寫,那或許就不會把清歡嚇成這樣。
殊不知,清歡之所以抱頭痛哭,并不完全是因為崇明,這其中,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一番深刻的自責后,崇明在洞里生了火,把白薯也放進火堆,隨后來到了洞門口的黑熊尸體旁,跪了下來,并開口說道:“對不起?!?p> 若是有人看到,一定會以為這孩子神智不行,要知道獵人打獵,幾時曾對豺狼虎豹道過歉?何況這是一個闖到家門口要吃人的黑熊呢?
可這孩子還真就做了,跪下來給黑熊道了歉,并且拖著黑熊的尸體找個坑埋了。
當埋了黑熊,崇明重新回到洞里,見清歡雙手依然環(huán)抱著雙腿頭一直埋在雙臂之間,也沒有坐到火邊來,依舊蜷縮在角落。
崇明心中愈加自責,最終做了一個痛心的決定。
離開清歡,別再讓他因為自己是個殺人狂魔而提心吊膽。
崇明去將自己的泣血劍抱在手里,站在清歡不遠處對清歡非常低落非常傷感的說道:“對不起,姐姐,我這雙粘滿鮮血的手,不適合照顧你。師父是個殺手,也是個俠客,我繼承了他的武功,也要繼承他一直做的事。
所以,道不同,崇明這就走,你也別再害怕我了,你好好照顧自己?!?p> 只見清歡愣了兩秒以后,突然瘋叫著站了起來喊道:“不要,不要離開我,我怕?!?p> 本來她想伸手去拉崇明,但卻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玉手又猛然縮了回來,他就這樣矛盾的站在那里,表情恐慌無比,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
崇明看到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竟然變成了這樣,頓時心如草梗一般的難受,他努力思索造成清歡這樣的原因。
最終他得出結(jié)論,這些天來,清歡的思想一直處在最極端的臨界點,又是絕望過度想要輕生,又是被大黑熊所嚇得魂都快飛了,最后那根壓死駱駝的稻草呢,就是崇明自己。原來她想依靠崇明來著,結(jié)果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崇明是個殺人狂魔!
看到清歡的樣子,崇明還真不敢離開了。
“那我不走,姐姐你別著急,也別害怕,我是不會傷害你的,也不會讓其他東西傷害你,如果你怕我,那我以后都不靠近你,行嗎?”崇明反之像個大人一樣,安慰著傷心無比害怕無比的孩子。
只見清歡飛快的點頭。
“那,那你坐到火邊來,我給你剝白薯好嗎?”崇明輕聲細語,非常溫柔地說道。
清歡再次點頭,跟著崇明來到火邊,但依舊環(huán)抱著雙腿發(fā)呆,等于是換了個地方蜷縮著。
崇明剝開了白薯遞給她,她也會接過去吃,但卻一直都不說話。
夜里,清歡常常從噩夢中驚醒,嘴里不停說著“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之類的話。”
每聽到心里,崇明就無比自責。因為他以為清歡太善良了,雖然梁大人對她不好,但她總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從來沒有記恨梁大人,而崇明卻自作主張把梁大人殺了,所以才會導致清歡無比自責,故而崇明也自責無比。
次日,清歡的精神狀態(tài)好了些,而崇明覺得住在這山洞里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至少這里的環(huán)境需要改善,自己更不能讓清歡每天吃白薯,并且清歡需要新的被褥和衣物,畢竟她是個女人。
但是崇明并沒有那么多錢去置辦,最后他又打起了黑熊的主意。
“對不起啊熊大哥,你把我姐姐嚇壞了,這是你的不對。你看你去了那邊,這副皮囊也用不上了,小弟我就物盡其用,冒犯了啊?!?p> 崇明對著黑熊磕了三個頭后,刨開了本來蓋的不是很厚的土和雪,把黑熊重新刨了出來,好在這天氣大雪封山,很少有其他動物出沒,也因為溫度低,狗熊的尸體沒有變壞,皮還能剝,肉也還能吃。
崇明把熊皮剝了以后,像殺豬一樣把整頭熊都剁成了小塊搬進洞里,又找來木頭將山洞隔成三個房間。這一天他過得很充實。
次日,崇明讓清歡戴上絲巾,二人一起去城里售賣黑熊皮,結(jié)果看到大街上到處都是官兵,四處貼滿了通緝令,通緝令上的畫像是一個白胡子老頭,正是前天崇明假扮的算卦老人。
崇明嚇一頭冷汗,好在那天自己機靈,辦成了個老頭,不然自己就該每天被追殺了。
二人不敢在城里過多停留,幾乎是賤賣了熊皮就趕緊買了兩床被褥和草席,給清歡買了兩套便宜的衣服,再簡單的買了點鍋碗瓢盆鹽巴和米就匆匆往城外趕。
“看來那些肉得留著自己吃了,不敢再那進城賣了,等過段時間風聲小點了再說?!?p> 到了城門口,守城的士兵見崇明買了這么多東西,頓時攔住盤問。
崇明看到旁邊貼著自己的通緝令,不禁咽了咽口水,說道:“我嫂嫂就快生了,哥哥在外當兵回不來,家里老娘腿腳不好,就叫我和嫂嫂進城置辦點東西?!?p> 士兵見一個孕婦帶著一個孩子,和畫像上差的太遠,也就沒怎么為難,只是例行檢查就把二人放了。
二人沒有注意到的是,在通緝令旁邊,還貼了一張公告,上面是今年科舉榜生的名單。
回到山洞后,崇明以自己豐富的“家庭主夫”經(jīng)驗,將山洞置辦得像平常人家一般。
在往后的幾個月里,崇明都像一個丈夫一樣照顧著清歡,雖然每日粗茶淡飯,但卻從未讓清歡缺吃少穿。
清歡的情緒也逐漸好轉(zhuǎn),漸漸的變回來當初與崇明相識的時刻,能像一個大姐姐一樣和崇明攀談,但偶爾也會因為做了噩夢,讓她整日都精神渙散,不僅對什么都心存芥蒂,甚至看到崇明都會害怕。
隨著時間流逝,寒冷的冬季過去了,大地迎來了春天。
而清歡的肚子里的孩子,也漸漸不安分了。
“怎么辦啊姐姐,我不會接生???”
“你這小屁孩,你會接我也不會讓你接啊。過幾天就快生了,你幫我請個穩(wěn)婆回來吧?”清歡臉上浮起一抹紅暈。
“那也只能這樣了,正好我也可以學學?!背缑饕槐菊?jīng)的說道。
“咚!”誰知清歡一個暴栗敲在崇明頭上,罵道:“學你個頭啊?你不準看,哪有男人接生的?再說你學來干嘛?你以為還有的接???”
清歡這一說一敲,崇明好像心思被人看穿了一般,紅著臉說道:“俗話說技多不壓身嘛?!?p> “我看你就是個小流氓,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