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易萬見她情緒有些崩潰,不知道該不該喊她。
李清月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這個病她大概知道一些,上一世她被大姐還有二哥六弟害的得了糖尿病住院,她碰到過一個得了肝硬化的病人。
經(jīng)教授這么一提起,才想起她碰到的那個肝硬化病人的發(fā)病時的癥狀就是跟自己爹發(fā)病時的癥狀驚人的相似。
如此看來,李爹的病可以確診了。
李清月想過會不會是心臟出了問題,沒成想?yún)s是肝臟。
她記得那個病人家里很有錢,但在死神面前,仍沒有挽留住他的性命。
難道能跟李爹相處的時間只剩下短短的幾個月了嗎。
易萬一直安靜的站在她的身旁。
小姑娘看起來小小的,沒想到體內蘊含著這么大的能量。
為了父親的病,只身一人來到偌大的縣城求醫(yī)。
那么第一次見她時,許是也是為了他父親的病來的吧。
易萬從兜里拿出一張手帕朝李清月遞了過去。
“喏,先把你的鼻涕擦擦再哭?!?p> 李清月正傷心著,全然不知自己有沒有流鼻涕。
她抬手摸了摸,咦,這不是沒有鼻涕嗎?
李清月接過易萬遞過來的手帕,先是擦了擦眼淚,總怕順著臉蛋往下走。
手帕到了鼻子那兒,李清月下意識嗅了嗅,一股清冽的香水味兒穿進了鼻腔。
接著就見她似是卯足了勁兒,把鼻腔里的鼻涕全排了出來。
擦完鼻子,李清月又把手帕遞了回去。
易萬的臉直接黑了……
這小丫頭片子簡直不知好歹,他好心好意把手帕借給她擦眼淚,沒想到她就用來擤鼻涕!
李清月腦子昏昏沉沉的,手一直在半空中舉著,也沒看到易萬來接。
“還給你,謝謝。”她一把拽過他的胳膊,把沾滿鼻涕的手帕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易萬像是碰到了虱子一般,直接把手帕丟了出去。
這小姑娘怎么這么邋遢,虧了他剛剛還好心把手帕給她擦眼淚。
手帕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李清月混混沌沌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那可是她的恩人的手帕??!她剛剛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李清月覺得自己臉上就差寫兩個大大的窘字了。
“對不起啊恩人,我剛剛心不在焉……”
見易萬臉色鐵青,李清月立即開啟狗腿子模式,他可是身份不一般的大人物,自己這種小透明可是萬萬惹不起的。
既然雞蛋不能碰石頭,那就來軟的。
“恩人,大恩人,錯了我錯了!”李清月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樣,顛顛從地上撿起被扔出去的手帕。
“我給您洗洗,若是有緣再見我就把它給您,若是無緣相見,那我就把它珍藏起來,把它供著,每天瞻仰瞻仰?!?p> 眼瞅著易萬的神色緩和了許多,李清月試探性開口:“易先生,易少爺,我能斗膽求您個事兒嗎?”
易萬并沒有急著回答她,而是端起了桌上空空的紙杯。
敢情這是想讓她端茶倒水,李清月在心里好好地“問候”了他幾遍手上麻利的拿起水杯接了杯水端看到了他的面前。
“說吧,什么事?!?p> 見易萬松了口,李清月心中一喜。
“我想借著您的光環(huán),給爹找個醫(yī)生治病。您也看得出,我家里并不富裕,住院治療這種事,對我的家庭而言簡直是場夢?!?p> 李清月自知自己這樣做過分了,易萬是她的救命恩人,還幫她捏好了腳,教授還看在他的面子上給爹確診。
可只靠著她自己一個人力量太過單薄。
為了爹,為了能讓他活下去,她愿意不惜一切辦法。
眼前如此好的機會,她又怎么肯放過。
易萬像是有些難處,許久都沒有回答她。
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房門突然被打開,是小北進來了。
“少爺,手術很順利,老夫人剛從手術室轉移出來,您要不要過去……”
易萬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走到門口時,他停住了腳步。
“抱歉,我沒有辦法幫到你?!碑吘?,他現(xiàn)在也是寄人籬下,跟他有過多接觸的話,只會惹來無窮的麻煩。
說完,他又對小北說道:“你開車送她回家。”
易萬一走,房間徹底靜了下來,只有她的呼吸和心跳聲充斥在房間里。
這里滿是消毒水的味道,像極了她死前待的地方。
小北折返了回來,他手里多了串車鑰匙,那是按易萬的要求,要送她回家的。
李清月沒有拒絕易萬的好意,今天能碰到易萬,已是萬分幸運的事情了,即便是不能再得到他的幫助,她也一樣心存感激。
跟著小北在車庫取了車,李清月踏上了回家的路。
這段原本要走幾個小時腳程的路,在有代步工具的情況下,不出一小時便到了村子口。
一路上,二人無話。
有幾次小北都想開口,可看到李清月泛紅的眼眶,又把話憋回了肚子里。
她許是個有故事的小姑娘,就像自家少爺一樣,小北心里想著。
“就到這里吧?!崩钋逶陆兴\?,小北應聲停下車。
李清月向他道了謝,轉身想著要離開。
“姑娘,要不我再送你送,我看這里人也不多,你一個小姑娘家的,大中午的不安全,要是再出點事……”少爺不得把他的頭給擰下來……
當然,后半句小北沒有說出來。
“不用了,里面的路不好走,何況我家就在前面,你快回去吧,注意安全?!?p> 若是把車開到村子里,定會引起不小的轟動,她們村子里沒有一戶人家有轎車,就連村長也只是有一輛摩托車而已。
更何況,若是把車開進了村子,她去縣城求醫(yī)的事情一定會一傳十十傳百地傳到爹的耳朵里,這種事一定不能發(fā)生。
見李清月果斷拒絕,小北也不好再說些什么,只好由她去了。
車在狹窄的路上掉了個頭,小北從后視鏡里看去,李清月正在朝他招手。
“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事?”
“替我謝謝易萬?!崩钋逶聛G一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上一世,她沒有遇到過像易萬這樣的好心人,兩世為人,易萬是第一個對她露出善意的,即便是日后再沒有見面的可能,她都會記住易萬這個名字,記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