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日,凌晨的檔案已是放到了白正勤的辦公桌上,很意外,是單薄的一本。
辦公室朝南,秋天的陽光毫不吝嗇地照射進來,直照在白正勤的身上。
“凌晨,……”白正勤念叨著他名字,翻開看著檔案上凌晨的履歷,曾任職于海市南區(qū)分局一大隊,履歷輝煌得嚇人。曾破獲:大元董事長千金綁架案、TV廣播臺錄制殺人案、高爾夫球場殺人案、南區(qū)別墅區(qū)連續(xù)兇殺案、名畫家呂偉失蹤案……等等。
但凌晨的行為方式他多少還是有些不明白,因為凌晨會無緣無故把一些案件關鍵信息告訴記者媒體。這個有違紀律。白正勤在腦子里飄過十萬個“為什么”。這回他干脆把檔案也放下了,似乎是在琢磨。
正好凌晨這個時候推門就進來了,“親愛的隊長大人,忙什么呢?”
白正勤皺眉看了他一眼,“……”
凌晨有些無辜的看了眼被咖啡占滿的雙手,委屈道:“我沒有多余的手了。”
但是不管怎么說,白正勤順手接過凌晨端上的其中一杯咖啡,說了聲“謝謝?!彼乱庾R又抬眼看了看他,目光所及之處,順帶著分析:無戒指,未婚、抽煙、手表戴在左邊,難道是個左撇子?戴歐米茄,這小子還挺有錢……
“那個…昨天對不起,我太累了,”凌晨滿臉笑容且很自然的拉了一把椅子在白正勤對面坐了下來,他繼續(xù)說:“隊長大人,我派陳賢到通海小區(qū)調(diào)查過了。如果沒什么問題,我想把疑犯帶回局里審問?!比缓筮f給白正勤一份案卷。“你看一下,沒問題就簽字吧?!?p> “疑犯?誰?”
“一個涉嫌假扮懷孕的35歲高齡產(chǎn)婦。作案過程大致是先以電線勒暈,再用刀割被害人,然后剖腹取子。這個法醫(yī)那里也得到了證實?!?p> 案卷翻開厚厚一疊,他只翻看了兩眼,盡管這樣,也足夠了。
看完驗尸報告,白正勤想了想,又看了凌晨一眼,他說道:“既然已經(jīng)鎖定犯人,那就抓人吧?!?p> 凌晨馬上扶額哀嘆一聲:“我啊,破案還可以,但要我審犯人吧還真不行,我這人吧,心腸軟……”
“行了,”白正勤忍了又忍,保持了紳士的風范:“有話直說?!?p> 凌晨一臉萌:“我把疑犯請到局里坐坐,到時還得由您來主審。隊長大人您說好不好呢?”
合著在這兒等著我呢?
白正勤看一眼,“好?!彼闷鹱郎系匿摴P,在簽名處上寫下自己的大名:白正勤。
凌成從椅子上站起來往門外走。
“等下。”
“?”凌晨不明所以。
“下次記得進門前先敲門。出去把門帶上?!?p> “……”
——小說分界線——
小區(qū)居民從自家窗戶往下圍觀——警察逮人啦,帶槍的!
借著低瓦數(shù)燈泡的照明,一隊警力直奔位于通海小區(qū)的2幢7號。不顧周圍的議論,大步上前咣咣拍門:“開門!警察!”
拉槍栓的聲音。
正準備撞門,門開了,打開一條門縫。
看到警察,開門者臉色都變了。
“請跟我們走一趟?!?p> 其丈夫目送著妻子被帶上警車。
——小說分界線——
下午。
凌晨舒服地躺在他那張專用辦公椅上,點著一支煙。他人往后仰,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他一邊想一邊在紙上寫下神秘人的特征習慣,卻又把紙撕了個稀巴爛。
……
而此時的白正勤則拿著記錄本腳步匆匆趕往審訊室。
檔案室的文員林子晴迎面走來。
“阿正哥哥,幾天沒見,有沒有想我呀?”林子晴貼了過去。
白正勤繼續(xù)腳步匆匆,“不想,你別整天跟個小廣告似的,避都避不開。”
說得林子晴的臉色都變了。
他來到審訊室。
門開了。
一個中年婦女被單獨關在審訊室,還有一個女警看守著。
白正勤看了她一眼,問道:“想喝點什嗎?”聲音仿佛很隨意。
犯人愣了一下才輕聲說道:“謝謝,不用。”
白正勤面無表情,就在她桌對面坐下。
“姓名?”
“王琴。”
“年齡?”
“35歲?!?p> “住址?”
犯人機械地答:“通海小區(qū)2幢7號?!?p> 他看了她一眼,核對了一下時間,“案發(fā)時你在哪里?”
犯人王琴臉上微微一僵,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我在家做飯?!?p> “有附近居民看見你在案發(fā)時間前后出現(xiàn)在死者家的附近。你怎么解釋?”
王琴穿著褐色英倫風衣,頭發(fā)有點亂,但思維清晰,說話也特有條理:“我和她之前是鄰居,后來因為她家一些變故搬離了通海小區(qū)。就在前幾天我們在菜市場巧遇,我們聊得很開心,她還告訴我她懷的是男孩。案發(fā)那天我確實有去看望她,還帶了一些嬰兒用品,但之后我就趕回家做晚飯了……”
原本一問一答的良好節(jié)奏突然被打斷,空氣變得凝滯起來。
詢問室的燈亮得刺眼。
白正勤停下手中的筆,他目視犯人:“沒有確實的證據(jù),我們是不會隨便抓人的。你最好從能回想起來的第一件事說起?!?p> 說著,他打開一個檔案袋,從里面抽出幾張照片來,一張一張地排在審訊桌上。
警察的目光中帶著壓迫感,讓犯人喘不過氣來。
王琴咬了咬牙,還是沉默不開口。
白正勤將一個作文本攤開了放在審訊桌上。
那是一張用鉛筆寫的作文,筆跡幼稚,題目叫《我的家》。
白正勤:“阿昱,讀?!?p> 一旁的王昱珩讀道:“我的家很窮,我的爸爸媽媽都在很辛苦的打工賺錢。黑黑的樓道真的很嚇人,我每次放學回家都會很害怕。有一次我弄丟了鑰匙,媽媽罰我一個人站在樓道里。媽媽常對我說,要不是因為你,我跟你爸早離了。所以我要努力念書,長大后……”
她捂住嘴,把一聲哽咽強壓了下去。
作文很短,一百字不到,王昱珩念完發(fā)現(xiàn)對面的人直接是泣不成聲。
在這么多證據(jù)面前,犯人也不再掙扎,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嘆了口氣,王昱珩搖搖頭:“我去寫報告?!?p> ……
…
死者至死也不會想到,正是這兒子兩字惹來了殺機,葬送了母子倆的生命!
特大連環(huán)殺人案時隔半個月,終于破案了。東區(qū)分局大廳早已經(jīng)被蜂擁而至的記者圍堵了個嚴嚴實實。
抬手擋了擋刺目的閃光燈,凌晨走到白正勤身邊的時候,正好被身側(cè)的記者擠了一下,他一下子撲進了白正勤的懷里。
“——”白正勤身體僵住。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凌晨往后退了一步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白正勤咳了一下,這才用一種很嚴肅的口吻申明道:“在場的記者同志,對于此次偵破特大連環(huán)殺人案,我僅代表分局向大眾進行案件說明……”
閃光燈頓時閃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