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嬈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這個時候,便是我夫君將我撿回了家,細(xì)心安撫,甚至還幫我贖了身,迎我入了門,讓我擺脫了以前的境地,我愛他,敬他,怎敢送他入獄?!?p> 流蘇聽得有些疑惑,忍不住開口道“然后呢?!爆F(xiàn)在這個酒鬼可不像蝶嬈口中的林生。
蝶嬈笑了笑,低下了頭“都怪我,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那日我被抬進了林家后才知道林家的人根本就不允許我進林家大門,是林生一意孤行給我一個位分,所以林家夫人不堪受辱,與林生和離,讓自己的弟弟從林家撤資,林家突然供應(yīng)不上貨源,失了誠信,在京城的勢力一落千丈?!?p> 聽到這話林生的表情變得猙獰了起來“賤人,若不是因為你,我何至于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流蘇卻是不以為然“若不是你貪戀她美色,何至于斯?!毙睦飬s是不以為然的很,竟是全把錯誤推到別人身上,毫無責(zé)任擔(dān)當(dāng),蝶嬈當(dāng)真是瞎了眼。
林生一聽這話,立刻就瘋狂大笑了起來,甚至都笑出了眼淚“貪戀她的美色?是,她蝶嬈當(dāng)真是美艷無雙,一舞傾城,可我林生也不是那種貪圖美色之徒,若不是那權(quán)二少以利相誘,以權(quán)相逼,我何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韙迎你入門?!?p> 蝶嬈此刻正垂著眸子,讓人看不清其中的表情。
林生卻仿佛不吐不快“你的權(quán)二少當(dāng)真是對你忠心不二呢,若不是權(quán)相以你相逼,他可是寧死都不肯娶賢良淑德的高府千金。”
蝶嬈卻一改之前的懦弱,眸子里寫滿了痛苦糾結(jié)“你閉嘴,不要再說了?!?p> 林生卻起了勁“哈哈哈哈,你怕是早就知道了吧,知道一直是誰在背后幫你,可是呢,你不敢承認(rèn),哈哈哈哈?!?p> 蝶嬈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癱倒在地上“你別說了,別說了?!?p> 林生扯了扯嘴角“呵,當(dāng)真是個賤人,別人上趕著把心給你,你卻棄之如履,我打你欺你辱你,你卻甘之如飴?!?p> 蝶嬈卻依舊在喃喃著“別說了,別說了?!?p> 林生看了一眼流蘇“既然今天都鬧到了這種地步,那我就把話攤開了說了,我林家百年世家,卻皆因這女人斷送,我原本的人生也因她而改變,難道我不該取回點什么嗎?”
流蘇咬了咬唇“既然如你所說,權(quán)二愛極了蝶嬈,那為何他放任這般對待他?!?p> 林生冷笑“因為他和我一樣,是個離不開女人的人,把我弄成這樣的正是高冉,否則即使黃家不供貨,我也不至于落到這種地步。”
流蘇念了一遍高冉,卻突然感覺不對“你怎知高府三小姐的名諱?!?p> 林生愣了片刻,似是遮掩般的開口“既是她把我害到這般地步,我怎能不知她名諱?!?p> 流蘇直視著他“是這樣嗎,那我真得去問問權(quán)家了。”
林生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哪里還是那副酒鬼模樣,已是清明之極“別去,我說,我識得高冉,而且心悅她。”
過了一會,林生才再次開口“我愛她入骨,當(dāng)初答應(yīng)權(quán)二少除了因為利益之外,還有就是我想還阿冉一個清靜,讓她得以舉案齊眉,但是我始終沒有看清的是,她對我竟是一絲情意也無,親手把我林家推向無底深淵?!?p> 流蘇點了點頭“你是如何識得她的。”
林生嘆了一口氣“那一年我背著父母偷偷溜出府,卻見到了路上有一個小姑娘往一個乞丐的碗里放了一個極大的銀兩,便心生好奇,卻不料她被乞丐包圍,競相向她要錢,她也不過稚子之齡,自是嚇壞了,我便帶著她離開了,她把身上的錢財都給了乞丐,我便為她買了一碗餛飩,送她回了家?!?p> 流蘇疑惑不解“她害你至此,你不恨她嗎?”
林生愣了片刻,才苦笑道“恨,自然是恨的,但是那又如何,一想到她被我恨著,又不受夫君愛護,我哪里還舍得恨?!?p> 流蘇看了他一眼,輕聲詢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妻子也是這樣的,受盡了委屈白眼,只因她不是你愛的人。”
林生垂下了眸子”我顧不了那么多,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一個高冉,其他人與我無關(guān)。”
流蘇又看向了蝶嬈,她抬起了眸子,朝著流蘇磕了三個頭“公主殿下在上,民婦有一事相求?!?p> 流蘇點了點頭,心里也猜到了大概是什么。
蝶嬈看了一眼林生,垂下了眸子“民婦想請公主殿下帶民婦去在權(quán)二少面前跳一支舞?!?p> 流蘇看了一眼林琮,那個小小的孩子孤零零的站在墻邊,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似的,父母的愛恨原本與他無關(guān),卻讓他承受了那么多年的痛苦。
林琮此刻垂著眸子,誰也看不清他眼中的表情。
流蘇點了點頭“好,我會帶你去見權(quán)二的。”
蝶嬈笑了,笑容里帶著些許凄涼,然后撫上了自己已經(jīng)有些蒼老的面容“還望公主殿下賞民婦一套舞衣,一套首飾,允許我裝扮一下。”
流蘇點了點頭,然后命令沉影去辦,然后上前,仰著頭看林琮“你可愿隨我走?”
林琮深深的看著流蘇,仿佛要把她刻在心底,良久之后,點了點頭。
流蘇看了一眼林生“你好自為之吧,你妻子我?guī)ё吡?。?p> 林生看了一眼蝶嬈,突然問道“林琮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兒子?”
蝶嬈咬了咬唇,眼淚順著臉頰滑下“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還有騙你的必要嗎,當(dāng)初林家敗了后,我舍了面子去找了那人,卻被他羞辱了一番,所以我才如斯恨他,當(dāng)初我若不是發(fā)現(xiàn)肚子里有了琮兒,我便投河自盡換得姐姐回來重振林家?!?p> 林生苦笑了片刻”是我多心了,你要去找他了嗎?”
蝶嬈笑了笑,沒有做解釋,因為這一切早就沒有了解釋的必要,她的心已經(jīng)掛在了林生身上,可是今天又得知林生的這一切不過就是黃粱一夢,也許,就這樣吧,權(quán)仲言,那是年少的一場夢,如今,這個夢也該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