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保證?!蹦X海里的聲音停頓片刻,才緩緩響起:“你的意識或許會永遠沉睡,或者死去。不過,我和某人有約定,不會強迫你作任何違背內(nèi)心的選擇?!?p> 獨孤月低下頭,糾結(jié)萬分,眸中蘊著深沉的痛楚,沉吟少許,抬起時眼里一片清明,回絕道:“我有不可放棄的人,因此我不敢失去我自己?!?p> “好吧?!蹦锹曇舻统料聛?,略感失望道:“雖然你無情,但是我還是要護你,誰讓我們共生呢……”
“獨孤月,獨孤月。”
有人不斷呼喚自己的名字,獨孤夜驚覺回頭,一雙熟悉的碧紅色眸子頓時躍入眼簾,白兔驀然蹲在她的肩頭,口中還叼著木匣里的玉鐲。
獨孤月卻一臉狐疑,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是……”
“這叫海汐鐲,深藏海底萬年,其色湛藍,其形渾圓,以示法天。
它的威力巨大媲美乾坤圈,使之可以排山倒海,震蕩乾坤。你若戴上它,可映月生輝,籠罩眾生,一旦這些魂靈妖獸進入手鐲內(nèi),你變成為他們的主人,既可以驅(qū)使他們,也可以保護他們?!?p> “如此神物,我貿(mào)然使用,難道不會違背主人的意愿。”
“不會,這本來就屬于你,一百個響頭不是白磕的。退一萬步將,事宜從權(quán),救人才是主人最大的意愿。”
“好?!?p> 獨孤月不再猶豫,迅速將海汐鐲戴上手腕,甫一戴上,好似嵌入手腕,傳來針扎般的刺痛,一股股奇寒徹骨而來。她的鼻端嗅到一陣淡雅的異香,鐲子里水波晃動似有暗潮迭起。
狂風飛揚,烏發(fā)逆風飛舞,獨孤月高舉手臂,祭起神器,手鐲散發(fā)出冰魄的純粹晧潔的光澤,凈潔的藍光不住地從手鐲中溢出,灑滿整個劍陣,她背負光源,如同在黑暗中帶來一輪藍月般照耀著眾生。
被屠戮的魂靈妖獸們在絕望中
看到那懸空的絕美光輪,蜂擁而至,那是他們唯一的庇護之所。
“月兒。”沐晚凌看著獨孤月全身籠罩著若有若無的藍光,猶如在沙漠里開出的生命之花,帶來無盡的希望。
獨孤月聽到他的呼喚,微微側(cè)首,眼角瞟到那抹親切的墨影,瞳眸閃出喜悅的光芒。
“對不起,我來遲了。”柔軟的黑發(fā)在她的額前劃過一道影兒,一雙水眸澄凈無比,卻比大海還要深沉。
“啊!”獨孤月正想開口說點什么,越來愈多的魂靈涌入手鐲中,猶如千鈞壓頂,壓得她立刻虛汗淋漓,難以呼吸。
“你怎么了!”沐晚凌摟住她的腰,手鐲光影交替明滅。
白兔擔憂道,“涌入的魂靈太多,她肉體凡胎難以承受?!?p> “我還能撐一撐?!豹毠略裸y牙緊咬,努力支撐著手臂,卻如鉛灌般沉重,她身上開始環(huán)繞著一股股淡淡的黑氣。
“不好,魂靈們的怨念煞氣也跟著進來了,現(xiàn)在的你根本無法控制這么多魂靈,趕緊放下。”白兔急的兔耳朵一顫一顫的,“我不能害了你!快放下?!?p> “不?!?p> 白兔急的爬上她的手臂,狠狠一咬。
獨孤月疼得眉頭深鎖,目光灼灼,“我不能放棄,他們只是想活?!?p> 轟然間,天地間傳來一聲脆響傳,軒轅劍上空裂開一道極細的裂痕,然后迅速擴散,從縫隙里降落下來千千萬萬利刃,如同冰雹降落。
又是震天徹地的嘶吼哀嚎,結(jié)界里的生靈們四處逃竄,猛烈撞擊著結(jié)界,罡風肆意,血色飄揚。
沐晚凌目光掃視一圈,最后遙遙落向大開殺戒的神劍,神慟魂悲,又看著堅持不懈的人,不自禁喃喃輕語:“都說是你誤了我,實不知是我害了你,讓你卷入糾葛中?!?p> 他獨然起身,決然而語,“不能再這樣殺下去了,是該終結(jié)了?!?p> 獨孤月微微仰頭看著,咫尺之間,相視片刻,她極力搖著頭,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你不能去,我不能讓你當沐家的罪人,在等一等,我還撐得住?!?p> 沐晚凌緩緩的綻開一抹極淡的笑,身上披著一層淡漠的神光,他俯下身子貼近她的耳朵,嘴唇微動,只聽得一聲極輕的呢喃如風溢出,“從遇見的那一刻,我就是沐家的罪人了。”
就在這一瞬間,她被他的笑容所攝,完全怔住了,淡忘了一切。
待回神時,沐晚凌逆著罡風飛縱離去。
“不要?!豹毠略轮挥X得胸口鉆心的痛,咽喉處被什么掐住了,已經(jīng)無法呼吸了,死命的吸氣,吸氣,喉嚨抽風似的作響:“為什么?”
靠近軒轅劍的那一刻,體里立刻灌滿了讓人窒息的肅殺之意。他的臉色逐漸變紅,額頭上青筋暴出,汗粒從眉際直滾到胸前,行動得非常吃力。他奮力地張開五指,去觸碰劍柄。
軒轅劍發(fā)出震天的劍鳴,自劍尖流下兩股劍氣,一紅一藍,猶如冰火淬煉。
劍氣纏上沐晚凌的身子,匯成劍靈,叱問道,“爾乃何人,為何阻我誅魔殺妖。”
“我乃沐晚凌,乃沐端陽之孫,特來請求您收起殺陣?!?p> “殺陣一開,非死不休?!?p> “殺他們是無辜的?!?p> “你非家主,恕難從命?!眲`斷然拒絕。
“那我只好強人所難?!?p> 沐晚凌極力握緊劍柄,全身微微顫抖著,像是要抗拒,又像要攫取。
劍靈震怒,滔天的劍氣灌入他的體力,和自己的真氣相撞,真氣不受控制,血脈頓時發(fā)出逆流倒流的聲音,他再也無法控制,雙手支撐著地面,身后的長發(fā)凌亂的垂散開來,鋪散開來,額頭上也是冷汗淋漓,全身都在一團凌亂的寒光中微微顫抖。猩紅的鮮血一滴滴滾落在他本是永遠一塵不染的衣襟上。
“我和沐家先祖有約,不沾沐家子嗣的血,你為何偏要與我做對!”
沐晚凌的整條手臂都染成血色的,臉慘白慘白的,白得如紙,白得似雪,滲不進一絲血氣,那雙眼睛如此堅毅之光,增添了一份的冷峻倨傲,淡然道:“你是把至高無上的神劍,為萬物生存而戰(zhàn),不能因嗜血屠殺而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