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雙依然倚靠在陸文旬的懷里,甚至忘了掙脫,她沒有抬頭去看沈宴,只露了一只耳朵,留給沈宴。
她聽到沈宴的腳步聲愈來愈近。
一步一步,都踩在了她的心上。
直到聲音戛然而止。
一張柔軟的唇,貼在她的耳廓處。
宋茗雙克制不住的戰(zhàn)栗起來,呼吸有一瞬間的靜止。
她松開了捏著陸文旬衣角的手,不自覺地垂在裙邊兩側(cè),一股酥麻的電流,傳遍了她的全身。
那張柔軟的唇停在宋茗雙的耳邊,廝磨了好一會兒才離開,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也想知道,宋小姐對我一見鐘情,是真是假?”
沈宴的聲音很低沉,動作也親昵得很,一舉一動,都仿佛是情人的竊竊耳語。
宋茗雙卻從中聽出了一股強(qiáng)烈的警告,她猛地伸手,就想要推開陸文旬。
陸文旬卻早有防備,他使了幾分力氣,宋茗雙喝酒后軟綿綿的,渾身無力,哪里抵得過他。
他用力摟著宋茗雙,一只手順勢撫上宋茗雙的右耳,在沈宴方才停留的地方,輕柔的擦拭。
他本以為,沈宴會怒氣沖沖的走過來,將宋茗雙和他分開。
沈宴卻沒有。
“無妨,不影響宋小姐回答我的問題,”沈宴不僅沒有伸手阻攔,還將雙手插在兜里,眼神平靜的沒有激起一絲波瀾,就連說話的語調(diào),都沒有半分起伏,“介紹一下吧?!?p> 宋茗雙顫抖著嘴角開口:“陸文旬導(dǎo)演?!?p> “哦,久仰大名,”沈宴上前一步,離兩人只有一步之遙,“那宋小姐,都是如何稱呼他的?”
陸文旬輕蔑的回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沈宴,“文哥哥?!?p> “陸導(dǎo)。”宋茗雙的聲音也微弱的響起,她低垂著頭,不敢去看面前的陸文旬。
陸文旬僵硬的將目光收回,盯著眼前的宋茗雙。
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她稱呼他為,陸導(dǎo)演。
第一次,她在短信里,委婉的拒絕他的邀請,稱呼他為陸導(dǎo)。
久別重逢,他費(fèi)盡心思讓洪霏霏和她換座,不過是為了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換來的,卻還是一句疏離的陸導(dǎo)。
沈宴沒有被陸文旬和宋茗雙激怒。
陸文旬卻被宋茗雙和沈宴激怒了。
他喪失了僅剩的理智,陸文旬牢牢地扣住宋茗雙的手臂,低下頭就要吻她。
這個(gè)吻來得太突然,宋茗雙瞪大了眼,出自本能的,就往右偏了頭。
右手邊,沈宴似笑非笑的面容,恰巧映入了她的眼中。
左肩頭,陸文旬炙熱的呼吸,自然地落在她的脖頸處。
沈宴看著面前的宋茗雙,她眼眶潮濕,巴巴地望著他。
她朝著沈宴輕輕的搖了搖頭,嘴型微張無聲的說了幾句話。
沈宴挑了挑眉,他俯下身,將左耳貼近了她的唇。
宋茗雙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低語道:“先讓我們回去,好不好,稍后我給你解釋?!?p> 聽聞,沈宴沒有點(diǎn)頭也沒有搖頭,他直起身子,后退了半步,半瞇了眼睛,目光又轉(zhuǎn)到另一邊。
宋茗雙的左肩上,靠著陸文旬,宋茗雙的左手停留在半空,想要撫摸陸文旬的肩背。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視,宋茗雙的手被觸電一般,迅速的垂了下來。
沈宴不想被陸文旬聽到他們的對話,于是拿出手機(jī),打了幾個(gè)字,遞到宋茗雙眼前:可以,再回答我一個(gè)問題。
看到宋茗雙迫切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沈宴內(nèi)心無聲的笑了笑,小姑娘果然還是小姑娘。
“宋小姐不妨告訴陸導(dǎo),現(xiàn)在,你愛的人是誰?”
沉默。
長久的沉默。
宋茗雙自然知道,正確答案是沈宴。
她在陶承的攝像機(jī)面前,演得游刃有余。
然而陸文旬在場,她卻一個(gè)字都說不出來。
陸文旬的頭依然埋在她的脖頸處,但宋茗雙能感覺到,在聽到這個(gè)問題后,她的手臂,被陸文旬抓著更牢了。
有些疼,但她舍不得開口喊他松手。
或許,這就是最后一次,他將她抓的如此堅(jiān)定了吧。
沈宴并不催促,他又拿起手機(jī),過了一會兒,遞給宋茗雙:記得賀槐嗎?
宋茗雙瞬間愣住,她咬了咬牙,后背冒出薄薄的冷汗。
她想起了上一場酒局,賀嘉河對沈宴說過的話。
果然,沈宴之所以帶她去酒局見賀嘉河,是為了暗示她,乖一些,聽話一些。
他能修理賀槐,再扶賀嘉河上位,那么,收拾她,甚至收拾陸文旬,都是易如反掌。
沈宴舉著的手機(jī)還僅在眼前,宋茗雙抬出手,緩慢的越過手機(jī),扣住了沈宴的手腕。
似乎也有些詫異她的舉動,沈宴最后還是沒有抽出自己的手腕,只是好整以暇的注視著她。
宋茗雙仰著一張小臉,吸了吸鼻子。
學(xué)表演的時(shí)候,老師夸她有低頭三秒就能落淚的演技。
但是老師還說,無聲勝有聲。
是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徘徊、猶豫,學(xué)會控制,讓它不掉下來,在合適的時(shí)機(jī)落下。
最后那個(gè)表演,她總是學(xué)不會。
現(xiàn)在,她學(xué)會了。
有一滴淚水從眼眶中流出,劃過她的眼角,經(jīng)過她的臉頰。
宋茗雙伸出手胡亂的摸了一把:“是沈宴,我現(xiàn)在愛的人,是沈宴?!?p> 陸文旬慘淡的輕呵一聲,他松開了對宋茗雙的挾制,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走,站立都有些困難。
宋茗雙伸手就要去抓陸文旬,他卻動作極快的避開了。
陸文旬堪堪地站穩(wěn),踉蹌地走了幾步,隨后轉(zhuǎn)了一個(gè)身,無力地靠在墻壁上。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沈宴面上的笑容卻淡了下去。
上一次,在御安別墅,她執(zhí)著的不肯進(jìn)去,偷偷哭了一次。
別人納悶,沈宴心理卻清楚得很,那是因?yàn)?,他的別墅,和陸家的別墅,出自同一個(gè)設(shè)計(jì)師之手。
構(gòu)造相似,一眼望過去,幾乎沒有太多差別。
這一次,平時(shí)兢兢業(yè)業(yè)的好演員宋茗雙,因?yàn)殛懳难?,又哭了?p> 就算是逢場作戲,一個(gè)口口聲聲說著對他一見鐘情的人,卻兩次,都為了同一個(gè)男人,在他面前落淚。
沈宴覺得一股血壓直沖太陽穴,心口仿佛有一團(tuán)熊熊燃燒的火焰。
沈宴面上依舊沉著,只是迅速的解開西裝的紐扣,走到眼神空洞的宋茗雙面前。
他伸手拂過宋茗雙耳邊的碎發(fā),右手環(huán)過她纖細(xì)的腰身,將她往自己懷里一帶。
宋茗雙的臉頰緊緊的貼著他柔軟的襯衫,隔著衣料,沈宴能感受到她潮濕的淚水,浸透了他的襯衫。
他的唇,曾經(jīng)貼在宋茗雙的右耳耳廓處,現(xiàn)如今,他湊近了宋茗雙的左耳,聲音低沉帶著幾絲蠱惑:“不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