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會找人給你安排住的地方。”寧涵柏拿著令牌,“只是不知道你這令牌能借我用一段時間嗎?”
林悠點了點頭。
直到他真的被人領(lǐng)到一處小院中,洗干凈了身子,換了新衣服,他愣愣的看著躺在床上還沒有醒來的母親,喉頭滾了滾。
他握住母親的手,眼眶紅紅,聲音有些哽咽,“母親,我們會好起來的。”
小院說是小院,但也是有三進三出,因為有一個臥病在床的病人,寧涵柏不僅派了太醫(yī),還給他撥派了幾個下人過去。
“娘,咱們遇到貴人了,貴人給你治了病,還給了我們住的地方,不止如此,貴人還給兒子找了老師。”林悠端著碗小心翼翼的給母親喂藥,給她講她昏迷的這些時日以來發(fā)生的事情。
林悠的母親面容溫婉,眉目間帶著的些許病態(tài)令她看起來就如剛剛被狂風(fēng)摧殘過的嬌花,她摸著兒子削瘦的臉頰,“書上說‘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既然貴人如此照顧我們,你自當(dāng)好好報答貴人?!?p> 林悠連連點頭稱是。
這日林悠下了課,就聽到門外有人叩門,仆人去開了門,只見外面是一個面容俊美,笑的溫和的男人。
“不知林公子可在家?”他問前來開門的仆人。
林悠聽到聲音從里屋跑了出來,“貴人?!?p> 陸君衍笑笑,“我姓陸,名陸君衍,你不用老是叫我貴人,那天帶你回來的那個小公子,才是真正的貴人?!?p> 陸君衍?林悠一驚,連忙跪下來,“草民拜見丞相大人?!?p> 陸君衍將他扶起來,“你不用如此拘束?!?p> 林悠站起來,他手垂在身側(cè),手心里都是汗,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隨隨便便攔下來的兩人中居然會有一個是當(dāng)朝的丞相,能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自稱仆從的,怕是只有高高在上的那一位了吧。
“我這次來是有事找你,你跟我走一趟,先前的那位貴人要見你。”
“皇上要見我?”林悠脫口而出,末了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陸君衍笑了笑,“你可還有什么沒有處理的事情?”
林悠連忙進屋去找母親,“娘,貴人要見我?!?p> 林母摸了摸他的頭,“你去吧,娘在家里等你,還有,莫要沖撞了貴人?!?p> 載著兩人的馬車到了宮門前,陸君衍帶著林悠下了車。
“陸大人?!笔绦l(wèi)看了陸君衍的牌子,放了他進去。
林悠跟在陸君衍身后,入目是肅穆的宮墻,道路兩側(cè)的花木有許多是他這輩子都沒見過的,有宮女從旁邊路過,好奇的看他,教他臉上有了些許熱意。
兩人到了立政宮前,在小太監(jiān)通報寧涵柏后,兩人進了殿內(nèi)。
寧涵柏伏在桌前,手邊放著一本書和一堆奏折。
“臣(草民)叩見皇上?!?p> “平身吧?!睂幒財R下筆,坐直了身子,“高公公,給陸丞相和這位公子看座?!?p> 林悠大氣不敢出,他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下來,背挺得筆直。
“你母親近日來可還好?”寧涵柏問道。
“還,還好?!绷钟朴行┚o張,雖說猜到這人是皇帝,但真的親眼見到,他不由得緊張起來。
于是寧涵柏問一句,他就答一句,老實的不得了。
“朕聽聞教你的老師說你在兵法上的造詣很高。”寧涵柏道。
“承蒙老師謬贊?!?p> 寧涵柏拿起手邊上的一疊紙,讓高修文給林悠,“這些你拿回去看,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寫在上面?!?p> 林悠一目十行的將紙上的內(nèi)容看完,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大致的思路。
“皇上?!彼鹕韺χ鴮幒匦辛艘欢Y,“草民大致可以說出來?!?p> “現(xiàn)在?”寧涵柏來了興致,“那你說說看?!?p> 陸君衍早在寧涵柏問林悠問題的時候就出去了。
林悠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用緊張,這可是一個能一飛沖天的機會,一定要把握住,“首先,楚涼的地形……”
寧涵柏挑眉,看著林悠雙眼發(fā)亮,口若懸河,仿佛他說的不是行軍布陣的法子,而是在參加什么演講比賽。
林悠說的有些口渴,他停了下來。寧涵柏揮了揮手,高修文上前給他倒了杯水,林悠喝了口水,有些不好意思,他不知不覺就說多了。
“你說的很不錯。”寧涵柏往后一靠,“我若是讓你去當(dāng)將軍,你可愿意?”
林悠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寧涵柏會問出這樣的話來,“草民……”
“你不用這么急著回答朕,”寧涵柏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口茶,“將軍可不是誰都能當(dāng)?shù)?,而且這個將軍也不是你一步就能當(dāng)上的,縱使朕是帝王,也無法讓你這樣一個沒有出身的小子直接一躍成為將軍。
朕給你三天時間,你想好了就去找陸丞相,叫他帶你來,但是,你跟他說的時候,只許說你找朕有事,而不能直接說朕于你的打算?!?p> 林悠雖然不明白寧涵柏的意思,但還是乖乖點頭應(yīng)下。畢竟小皇帝的意思是讓他保密,并無其他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就答應(yīng)了。
“陛下覺得這人怎樣?”陸君衍和寧涵柏挨著坐,提筆在奏折上寫下朱批。
“朕瞧著是個可以用的?!睂幒卦捳Z間是滿滿的滿意。
陸君衍看著她眼底掩飾不住的愉悅,心中不由得也跟著愉悅起來,畢竟可是后來清君側(cè)的主力,怎么會沒有點本事。
隔了幾日,林悠找了陸君衍帶他入宮。
“陸丞相,草民想進宮覲見皇上?!彼f著還拿出一個小牌子,是寧涵柏給他的臨時通行證。
陸君衍沒有問他想要干什么,將他送到了宮中。
林悠坐在下方,手指無意識的絞著衣服,看起來很是緊張的樣子。
寧涵柏坐在書桌后,翻看著林悠交上來的“作業(yè)”。
偌大的殿堂里面靜悄悄的,唯有的聲音就是寧涵柏翻動紙張時發(fā)出的聲音。
約摸過了兩刻鐘,寧涵柏才將這紙張上的內(nèi)容看完。
“你很不錯。”寧涵柏將紙張放在手邊,“朕三天前說的話,你考慮的怎樣了?”
“草民愿為皇上效力?!彼鹕砉蛄讼聛怼?p> 寧涵柏搖了搖頭,“不,你效力的不是我?!?p> 林悠有些錯愕,那他效力的是誰?
“你該效力的,是這個國家?!睂幒氐?,她是這個國家的皇帝,效力于國家還不是效力于她嘛,不過效力國家這個說法,聽起來更加高大上而已。
“過些天顏將軍那邊的軍隊會進行招兵,你可以過去看看?!?p> 林悠聽著小皇帝稚嫩的嗓音說道,他忽然想起這些天在茶樓及街頭酒館中聽到的那些消息,如果不是身份尊卑的差距,他還真的想起來問一問這個看起來似乎籌謀在握的小皇帝,那些傳言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