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同年秋后,秋狩也被寧涵柏以要為先帝守孝的借口給停辦了。
這一年的冬天,雪下的特別打,據(jù)楚涼城傳來的消息說,北夷那邊似乎凍死了不少人。
令寧涵柏感到奇怪的是,在這樣的時候,北夷居然沒有大舉進(jìn)攻,真是一件教人奇怪的事情。
她窩在鋪了柔軟墊子的椅子上,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貓兒的毛,“北夷那邊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她喃喃自語,旁邊宮燈靜靜的燃著,將室內(nèi)的黑暗驅(qū)散。
寧涵柏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以至于陸君衍到了她身后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直到手中的貓兒跳下了地,她轉(zhuǎn)頭去看貓兒,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人。
寧涵柏一驚,“你何時在這兒的?為什么進(jìn)來之前不敲門?”
陸君衍無奈的嘆了口氣,“臣之前已經(jīng)敲門了,是皇上想事情太專注了,所以沒有聽到?!?p> 高修文呢?寧涵柏四下尋找,卻沒有看到高修文的身影。
身后的男人上前來將寧涵柏整個人罩在他的影子下,“臣將高公公支開了。”
溫?zé)岬臍庀姳≡趯幒氐牟弊由?,讓她那一片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抬手“啪”的一聲打在男人的面龐上,“離朕遠(yuǎn)點?!?p> 她毫不客氣的將陸君衍趕到一邊坐著。
“皇上還真是無情?!标懢軗u了搖頭。
寧涵柏沒有理會他,兀自看書,提筆在紙上寫下一些批注,陸君衍湊過來看,他看到寧涵柏寫下來的東西時,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寧涵柏斜睨了他一眼,“很好笑?”
陸君衍搖搖頭,“只是覺得皇上的想法很有趣,有些也很新奇?!?p> 寧涵柏不置可否,她是以她前世生活的思維來看這個半架空朝代的書,思想上的不同自然會讓陸君衍覺得新奇,不過好在陸君衍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朕還以為你會說朕的想法大逆不道?!睂幒毓P下不停。
“若是叫李太傅和朝中那幫老家伙們來看,皇上絕對會被這樣說?!标懢苄χf道。
“嗯,他們還會叫朕多讀圣賢書,這種違反綱常的想法絕對要不得?!睂幒亟又脑捳f下去。
一時間兩人之間無話,陸君衍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這樣冷的雪天來見寧涵柏,他明知道這時候的小皇帝對他心存芥蒂,在他沒辦法證明自己完全為她所用之前,但是他就是想見她。古人云,一日不見如三秋,他對她的思念亦是如此。
“皇上,開春祭典后去江南微服出訪吧?!标懢茌p聲道。
在曜國,每年的祭典都是在開春的時候,先是祭天地,求春后風(fēng)調(diào)雨順,萬物生長,六畜興旺,然后祭祖,求先祖保佑,國泰民安。
每任帝王都會在初春祭典后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也就是微服出訪,一般去的地方都是江南地區(qū),江南少戰(zhàn)亂,風(fēng)景美如畫,富饒且平和。而且去的話,說不定還能遇見幾個說著吳儂軟語的似水般的江南女子,這雙眼一對,佳人才子對上眼,也就帶回了宮,成了籠里的金絲雀。
“那下次就去北方吧?!睂幒卮鬼f道。
陸君衍知道寧涵柏在想什么,南方的平和富饒與歌舞升平,是建立在北方的戰(zhàn)亂之上,若不是有北方阻擋了外敵,怕是南方也沒有此刻的安穩(wěn),所以才會提出想要去北方的想法吧。
不過這次去江南,可不只是微服出訪那么簡單,還有一點是要給小皇帝找?guī)褪?,畢竟小皇帝手中雖然有先帝留下來的東西,但和顏昊那群老狐貍斗還是有點勉強(qiá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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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春祭祖,有幾個在自己封地的王爺也要趕來。
而禮部也早在開春前幾個月就開始準(zhǔn)備相關(guān)事宜,檢查祭典要的東西,將祭壇打開打掃干凈,包括祭典上的祭品都要提前相看,選出最好的。
立政殿。
外面初春的料峭寒意還沒有消退,燃燒的暖爐將殿內(nèi)與殿外隔出兩個世界。
寧涵柏坐在主座上,與下面坐著的幾個王爺虛與委蛇。
“皇上近來可好?”說話的是晉王。
晉王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jì),許是因為常年鍛煉的緣故,他并沒有像一些官員一樣,人到中年就開始發(fā)福。
再往旁邊,是微胖而油膩的趙王世子。因為趙王前一段時間騎馬摔斷了腿,沒辦法趕來,只能叫自己兒子來了。說實在的,皇家無丑貌,就算趙王世子微微有些胖,但也能看出這人長相不錯,但那油膩的嘴臉,從進(jìn)來開始就用雙眼色瞇瞇的打量著她,都讓寧涵柏對他厭惡無比。
但偏偏她不能表現(xiàn)出來,她的羽翼現(xiàn)在還不夠豐滿,不能與這些人抗衡,但若真的打起來,也會落得個兩敗俱傷的結(jié)果。
“朕每日忙于公務(wù),但就是忘不掉父皇,有時候要事處理完了,心中總會浮現(xiàn)父皇還在的場景。”她嘆息一聲,眼底帶了幾分憂傷。
“是臣的不是,臣不該提起皇上的傷心之事?!?p> “無妨,朕只是有些感傷罷了?!睂幒亍皬?qiáng)顏歡笑”道。
在殿中坐了約摸半個時辰,幾位王爺都說有要事,于是便走了,但是寧涵柏注意到,那趙王世子的眼神在走之前在她身上轉(zhuǎn)悠了一圈,頗有些戀戀不舍的意味。
等這幾人都走遠(yuǎn)了,寧涵柏高聲叫道,“高修文,去把趙王世子坐過的椅子給我扔了,不,燒掉!”
高修文全程站在寧涵柏身后,那趙王世子看著寧涵柏的油膩的眼神令他都想上前去打人。
他指揮著宮人將那椅子搬出去,劈了柴送到廚房去了。
陸君衍從外面過來,恰好看到一個小太監(jiān)手中拿著的木頭,上面的漆色和花紋都很眼熟,這不是立政殿的東西嗎?
“高公公,皇上這是怎么了?這么大的氣?”陸君衍見寧涵柏氣哼哼的抱著貓兒圓圓,思來想去還是先去問了高修文。
“嗨呀,陸丞相,咱家跟你說啊……”高修文就把方才趙王世子看寧涵柏的事情都說了一番,末了還添油加醋,“要不是看在皇上的身份上,咱家覺得他都想把皇上弄走給他當(dāng)那供人玩弄的小倌了。”
趙王世子嗎……陸君衍毫不懷疑他會對寧涵柏下手,就算寧涵柏是皇上,這樣只會更加加重他心中的快感,畢竟貴為一國之君的人被他王元弄,可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美事。
看來要給小皇帝多加派些防衛(wè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