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鍋蓋頭爭霸--棍兒
張?zhí)韺擂蔚厍迩迳ぷ?，中年警官才問得靠譜一點，“那天發(fā)生車禍，你和車一起墜入懸崖？”
陸尾搖頭，“那天車翻的瞬間，司機(jī)慌忙之下打開了車門，我從車門掉出來了?！?p> 中年警官直勾勾地看著她，示意她不要停，陸尾硬著頭皮說，“我說的這些你們大概能從車載監(jiān)控里看到，至于……”
“監(jiān)控畫面最后顯示你落在了那輛跑車的車尾，跑車車主名叫褚尤，不知道你在落下以后是否見過他?！?p> 看張?zhí)磉@話，明顯是做了準(zhǔn)備來的，陸尾面容平靜道：“見了。”
車內(nèi)氣氛突然變得焦灼，張?zhí)淼穆曇裘黠@有點激動，可還是沒有很表現(xiàn)出來：“在跑車墜崖之前，你看見那車主去哪了嗎？”
“看見了?！?p> “很好?！睆?zhí)韺χ鴮χv機(jī)喊了一聲：“把他帶過來吧。”
另一輛車?yán)?，一名警官攙扶著一個老人下車，直到走上車，陸尾才認(rèn)出來這是誰。
昨天載她回來的那個牛車?yán)蠞h。
陸尾心說這原來是一個圈套，如果剛剛自己說沒見到褚尤，而另一個證詞里褚尤又和自己搭了同一輛牛車，這下再解釋也解釋不清了。
“這人你認(rèn)識嗎？”
“認(rèn)識，昨天搭他車回來的?！?p> “還有其他人嗎？”
“還有那個跑車車主，他說他無家可歸，我就心軟把他帶到我家來了?！?p> 陸尾想說哪里是心軟，只是對褚尤，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罷了，這說反話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那……他現(xiàn)在還在你家？”
陸尾搖頭，“不，他昨晚在我家吃了年夜飯，第二天我起床以后就沒見過他，大概是昨天夜里走的。”
“真的？”
“我知道說假話的后果。”
張?zhí)硪娺@女生也沒什么不自然的，肢體動作沒有撒謊的痕跡，而且看樣子在努力回想，她大概，說的是真的。
畢竟一個學(xué)生，面對這樣的場面，也不敢說假話。
坐在副駕駛的女警官合上本子，摘掉錄音筆，“好了，隊長。”
張?zhí)砀龑σ曇谎?，給了陸尾一張寫滿電話號的紙條，又看著她說，“謝謝你的配合，有什么情況我會通知你的，這次的墜崖傷亡慘重，鑒于你是未成年人，我們對你進(jìn)行了司法保護(hù)，媒體方面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也請你不要把此事說出去，難免引起恐慌?！?p> 陸尾點點頭，“義務(wù)?！?p> 她下車了，邁著二五八萬的步子朝屋內(nèi)走去。
女警官隔著車窗看陸尾，邊看邊感嘆，“小小年紀(jì)面對這么多人不緊張，這姑娘有膽識?！?p> 見車從門縫里看著兩輛車開出視線，陸尾松了一口氣，又跑到門口確認(rèn)那群人已經(jīng)走了以后，便走到牲口棚里，踹了一下裝肥料的袋子。
那“肥料”蠕動一下，口子張開，褚尤從里面鉆出來，陸尾有些可惜地說：“我以為他們要搜家的，結(jié)果壓根沒有，那個…不好意思哈……”
褚尤冷著一張臉，從袋子里鉆出來，并且賭氣似的踹了那袋子兩腳。
他抹了抹糊在衣服上的稀飼料，“他們問你什么了？”
“瞞過去了…”
陸尾的手心里還有汗，雖說她表面看起來穩(wěn)得一批，可三輩子以來這是第一次干這種事兒，心里還是緊張了兩下的。
“那他們…沒有為難你？”
陸尾搖搖頭，“我有點累了，這幾天你就先藏到我那個房間里，飯什么的我會給你送去，到正月初五我們就出發(fā)，去白楊縣。”
陸尾說完回了房間，隨意地往床上一撲，便沒了聲音。
“那個，”褚尤進(jìn)來坐下，“陸尾，謝謝你啊?！?p> 褚尤原本是想到陸家躲幾天的，并不打算把有關(guān)他身世的事情說出來，可陸尾身上有種名為沉著的氣質(zhì)，看她這幾天的表現(xiàn)，實在不像是一個十幾歲還在上學(xué)的女孩能做出來的。
但他就是鬼使神差地信了她，他有一種直覺，這姑娘絕沒有自己想得那么簡單。
不管陸尾復(fù)雜如何，她都幫了自己，也沒有惡意，欠下的這兩條命，足夠他還一段時間了。
*
下午，陸尾還在睡午覺，玻璃忽的被一塊小石子敲出一條縫。
她聽見門外有人“哐哐哐”的拍門，被打斷的好覺就這么沒了，她怒氣沖沖地下地，趿拉著灰色棉拖鞋走出門外。
打開鐵門，幾個十幾歲樣子，身穿黑色緊身褲，豆豆鞋，頭發(fā)還一致剃成鍋蓋狀的小青年站在門口。
陸尾沒個好心情，皺著眉頭問：“干什么？”
為首一人站出來，他那腿瘦的營養(yǎng)不良像竹竿似的，他牛氣沖天地對著陸尾喊：“把你弟叫出來！丫的，欠兄弟們錢不還，泡了兄弟的馬子還敢跑回家藏！兄弟們可不想跟他玩藏貓貓！”
陸尾：哦，原來是社會不良小青年。
陸尾記得中午吃飯時好像看見了陸成，便掏了掏耳朵打個哈欠沖屋里喊：“陸成，有人找你！”
許久不見有人回應(yīng)，沒耐心的陸尾又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還是沒人搭理。
身后的小青年竊竊私語：“該不會是不在家吧！”
為首的那人臉一橫，“媽的！我們進(jìn)去找！這小子平時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肯定在家！”
陸尾腿一伸，幾人被攔在門外，“讓你們進(jìn)了么？”
為首的小青年不以為意，“我們找人！陸成鐵在里邊！”
陸尾說：“這是我家?！?p> 她又說：“要進(jìn)去找，是警察嗎？有搜查令嗎？沒有就別來丟人。”
這下火就被陸尾點著了，小青年雙眼一瞪，“你他媽以為你誰？牛逼的很是不是，看你是個女的不想找你，再不讓進(jìn)就給你腿打斷！”
陸成在主屋里躲著，見那幾人放狠話要打陸尾，他也坐不住了，門簾一掀裝作剛剛沒有聽到的樣子上去說：“棍兒哥，別急別急，我這不是來了嗎?！?p> 那被稱作棍兒哥的小青年就是一愣，隨后才想明白，他瞪著陸成，“錢呢？”
陸成陪笑，“棍兒哥…我這，這兩天實在周轉(zhuǎn)不開啊，要不然你再讓我緩緩？”
陸尾兀自扭頭回自己屋里，完全是一種看戲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