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清晨,深吸一口,滿滿都是清涼清涼的空氣,陽光透過薄薄的云層,徑直灑在這塵世上,別有一番滋味。
在這樣一個美好清晨里,許樂正坐在正廳凳子上,面前桌上還擺著一碗粥,那粥的淡淡清香直往他鼻里鉆。
不過,他此刻卻如坐針氈,心思一點都不在那碗香粥上。
許樂嘆了口氣,望了一眼他右邊坐著的覃思行,“少爺,要不我還是回自個房里吃吧,在這兒不合規(guī)矩。”
覃思行繼續(xù)喝著粥,聲音淡淡的,“昨兒個在呈香樓怎么就不說規(guī)矩了?!弊蛱炷强墒且稽c都不客氣,吃的比他還多。
許樂:…昨天某人也沒一直盯著我看呀,“那您不要再看我了行不?”
覃思行拿起碗裝作驚訝道,“被你發(fā)現(xiàn)了嗎?看來我偽裝得還不夠好?!?p> 許樂:......您根本就沒有偽裝好嗎!從我進來這大廳到您讓我坐下喝粥,這期間您這眼珠子就沒離開過我!還有您這身子側的!
粥香撲鼻,然而......
許樂第N次放下勺子,痛苦地道:“少爺,我錯了,別再看著我了?!?p> 覃思行放下喝完粥的碗,拿過手帕擦了擦嘴,“哪有,你沒有錯?!?p> “不!我錯了,錯在沒聽您的話,您說...您說要把孟姑娘送到家門口才行。”
覃思行作恍然大悟狀,點了點頭,“這樣,你不說我都忘了呢,但你既然錯了,我看著你又有何不可?”
許樂想了想,低聲道,“那我也是沒辦法嘛,那村子口道路屬實小,馬車根本進不去,難道您要我左手一個小男孩,右手一個大男孩,然后背上再背著...”后面那四個字在覃思行危險的眼神中咽了下去。
覃思行丟下手帕,拿起一旁的折扇敲了敲許樂的頭,“你再想!喝你的粥去??旌?,等會我們要出府?!?p> 話音剛落,“出府?怎么,你又準備去哪兒?”一道屬于女子的溫潤之音在廳外響起。
許樂一聽來人的聲音,立馬站起行了個禮,“夫人?!?p> 來人身著一套百花飛蝶的淡藍衣裙,細看時會發(fā)現(xiàn)上衣擺處還繡著一個宛字,發(fā)式只簡簡單單梳成個牡丹髻,沒有用什么首飾來點綴,是個清水美人。此刻美人正含笑望著他們倆,并示意許樂不必多禮,坐下繼續(xù)喝粥。
他們府里規(guī)矩不多,這許樂也是在自家府里養(yǎng)大的,都沒有計較那么多。
許樂領了,這次沒有覃思行的干擾,很快就解決掉了一碗粥。
覃思行看了外面天色一眼,打開折扇,微微搖著,“娘今天怎么這么早醒,可是睡得不好?”被逮個正著,看來出門又得費一番功夫了。
來人正是這府里的女主人,覃思行的娘親,沈宛俐。
沈宛俐沒回他,低聲吩咐了門外候著的侍女幾句,侍女就福身離開了,不過很快又返回來,手里還端著碗黑汁。
一看到那碗東西,覃思行搖扇的手頓了頓,眼眸子也變深了,“娘,今天不是還沒到喝藥的日子嗎?”
沈宛俐讓侍女把藥放桌上,而后才邁步到覃思行身旁坐下,順道白了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你忘了大夫怎么說的?外面的東西不要輕易入嘴,小心病情會更加嚴重,你卻偏不聽是不是,還敢趁我不在跑出去,給我把藥喝了?!?p> 覃思行厚著臉皮插了句,“娘你不知道,是許樂攛掇我出府的,他說他再不出這個門就會枯萎在這深院里了,我這是在救他?!?p> 旁邊的許樂膝蓋莫名中了一箭:...
沈宛俐一聽,“啪”地打在覃思行肩上,“這話你也說得出口,你是為娘肚子里出來的,我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嗎。少廢話,把藥喝了,不然你今天哪里都不準去!”
許樂不禁要為自家明事理的夫人點個贊,正贊嘆著突然收到一記自家少爺?shù)难凵耧w刀,脖子縮了縮,他還是低調(diào)點吧,好像還有筆賬沒算完。
覃思行只得讓步,放下折扇,“好,我喝?!比缓蠖似鹚幰豢趷灹?。
咳,還是那么苦。
見他都喝完,沈宛俐眼眸深處的擔憂才消散了一點,“這不就是了,得喝藥,你這病才能完全好起來?!?p> 覃思行悶悶地哼了一聲,這對他來說才不是什么救命良藥呢,正正相反,是很致命的毒藥,不過...
看著婦人假裝輕松起來的表情,覃思行覺得他還是不要說出來了,這樣大家都安全。
這時沈宛俐突然想起,“你們剛剛是又要準備去哪兒?怎么最近老往外跑?!?p> 去哪里?覃思行想了想,他要去那個地方,她可是說下次要陪他逛的。
......
農(nóng)村里的清晨相對比有小販叫賣的城里則安靜了許多,只有在稍早時刻,周圍村民都外出干活那時會鬧騰那么一會兒,之后周圍都是安靜下來的。
孟醒也在一直睡,沒有被吵醒,直到...
“砰砰砰”一道敲門聲在孟醒家的院門外響起。
“孟姑娘?在嗎?”是一個婦人的聲音,仔細一聽,是孟大嫂,正拍門喊道,“咦,怎么沒動靜呢?該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孟姑娘?”
“砰砰砰!”
在轟炸般的敲門聲中,孟醒終于醒了,痛苦地轉了個身,向外面喊道,“我在!麻煩等等,我這就出來!”
而后掀開被子,正要起身,動作就是一僵,“嘶!”
全身像是被人打了一樣,又酸又疼。
孟醒拍了拍床板,她感覺她像是回到了學生時代的軍訓生活。
孟大嫂沒有等多久,門就從里面稍微打開了,露出孟醒那一副半夢半醒的樣子。
她不由地感到好笑,“孟姑娘,昨晚睡得怎么樣,對了,我干活順道路過你這兒,給你帶了點菜,你留著吃吧?!闭f完就把手上提著的一袋東西遞給了孟醒。
哇,這年代的人真好,孟醒稀里糊涂地接過,“這怎么好意思…謝謝孟家嫂子?!?p> 孟大嫂擺擺手,“不用不用,那我先走了?!?p> 突然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對了,剛才出門時小杰讓我跟你說他等會就帶書本過來,那就麻煩孟姑娘多多費心啦。”
哦,原來這個是學費,孟醒看了看手里的袋子,這才反應過來。
送走了孟大嫂之后,又知道小杰等會就會過來,孟醒也沒有睡意了,先把那袋菜提到灶臺上,解開袋子看了下,里面全是白蘿卜和胡蘿卜。
還好她不怎么挑食,蘿卜還是吃的,只不過目前嘛,孟醒打量了下這廚房,家徒四壁,沒有碗,沒有筷子,沒有鍋鏟,沒有調(diào)料,怎么做菜怎么吃飯都是一個問題。
孟醒站在灶臺前正憂愁著,雙手習慣性地伸進睡衣的兩個小兜兜里,右手卻摸到一個東西。
咦?孟醒突然記不起來自己在這里放了什么東西了,摸起來還有點熟悉,掏出一看,竟是那條她之前剪斷的手鏈。
是了,她昨晚竟然忘記要把手鏈重新接起來!她還特地帶了另一條好的鏈子過來的。
按孟醒的推測是,只要手鏈完好,她就會一直待在某個地方,如同當時在家里的那幾天一樣。
此刻顯然有些不對勁,她昨晚沒有把手鏈接回去,那么她今天為什么還在這里?
按照上次山洞那回,她這時應該回到家里了才對。
孟醒呆呆地望著手掌心上的手鏈……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