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痊愈

　　陳夫人在趙家鬧得一通笑話，她急著回去問自己女兒那事兒是真是假，也沒理會周圍的人，這不，一個轉(zhuǎn)眼間，陳小姐算是在蘇州出名了，人人都知道陳知府的小姐私通外男。

　　陳大人怒氣沖沖回家時，陳夫人正在安慰陳秀。

　　原來，陳夫人回來，叫來陳秀詢問時，陳秀撲通就跪在地上了，頓時淚如雨下，陳夫人看得那叫一個心疼，立刻把陳秀扶起來坐下，摟在懷里心肝的叫著，便也忘了要問怎么回事，陳大人回來時便是這番景象。

　　陳大人二話不說拿過管家手里的戒尺就往陳秀身上招呼，陳夫人連忙攔著，陳大人直接就將陳夫人甩開了。

　　“你別攔著！今天非打死這個不檢點的丫頭不可！”

　　陳秀生生挨了幾板子，陳夫人又極力阻攔，陳大人這才停手，陳大人喘著粗氣坐到一旁，“你說！那個奸夫是誰！”

　　陳秀被打的伏在地上起不來，聽到陳大人這句話，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陳大人，“父親不過聽了別人的話就要這樣對女兒！為何不問女兒這是真是假就認(rèn)定了這些流言是真的！”

　　陳大人一時被問愣住了，陳秀乘勝追擊，“既如此父親為何不聽聽女兒的解釋！”

　　“好，那你說說你做何解釋！”

　　“那日是秦老爺?shù)膲鄢?，女兒素來聽聞秦府風(fēng)光好，便帶著丫頭一同去了后院，女兒走累了，便差了她去取盞茶來，誰知那人見女兒一個人在，便拉著女兒欲行不軌之事！所幸這是有人出聲說了幾句，那人眼見著是不能得手了，便逃了！女兒何其無辜！”陳秀說著又是磕了一個響頭，伏在地上不起身，陳夫人聽到陳秀說的話，也跪到陳大人身邊開始哭。

　　“老爺啊，秀兒一個姑娘家，遇到這種事如何說得出口，只能想著遮掩，誰知這事兒到了秦家婦人嘴里就成了私通，老爺！你可要為秀兒做主??！”

　　陳老爺很是頭疼，還做主，能做什么主！如今把秦家得罪了不說，更是得罪了顧家，他是指望不上家里的女人去跟秦家夫人好好說說了。

　　陳老爺想著，便要回書房寫信給妹夫，“我可告訴你！最近沒事別給我裹亂，你們倆就在自己院子里待著，沒事不要出來，家里的事交給麗姨娘！”

　　陳夫人聽了這話就慌了，“老爺！”話還沒說完就被陳大人打斷了。

　　“若不是你惹出這等禍?zhǔn)?，我如今是動彈不得！”說完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

　　陳夫人頓時癱倒在地上，陳秀抹著眼淚扶起陳夫人，母女倆相對無言。

　　顧暄妍養(yǎng)了大半個月，可算是能出門了，一大早顧暄妍就穿戴好，去了秦若華院子里，一起去給老夫人平安。

　　前幾日，趙家那邊終于給了答復(fù)，同意了秦樂犀趙文慈的婚事，給秦家高興的，秦樂犀這一輩他是第一個成親的，雖說這不是很合禮數(shù)，只是總不好哥哥們不娶妻，也耽誤著別人家的女兒不是。

　　顧暄妍秦若華到的時候，秦家二房和大房的兩個哥兒都到了。

　　“呀我來遲了?！?p>　　“不遲不遲，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秦二夫人拉著顧暄妍笑呵呵的。

　　秦二夫人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前幾日趙家終于松口同意了秦樂犀和趙文慈的婚事。

　　“一會兒二哥帶你出去走走?！鼻貥房悼拷欔彦瑥澭鼫愒陬欔彦呎f，顧暄妍還沒應(yīng)，秦悠然就接過話頭。

　　“我可聽見二哥說什么了啊。”

　　“聽見了也不帶你去?！鼻貥房堤裘?，秦悠然噘著嘴，難得露出點女兒家的嬌憨。

　　秦樂安拿扇子敲了秦樂康一下，對秦悠然說，“大哥帶你去。”

　　秦悠然挽著顧暄妍，“那帶著妍姐兒一塊兒去，讓二哥自己去吧。”說完還挑釁的朝秦樂康哼了一聲，秦樂康無奈的搖搖頭。

　　這正說著話，里面就出來人請了，說是老夫人起了，門口侯著的便進(jìn)去了。

　　“三書六禮慢慢來，不能慢待了人家的女兒。”

　　“是，兒媳明白?！?p>　　老夫人也沒說幾句話，“行了，讓她們擺飯吧?！?p>　　眾人在老夫人這兒吃了飯才回去，顧暄妍跟著秦若華去了梅園。

　　顧暄妍扶著秦若華坐到榻上，自己也坐到另一邊，靠著迎枕休息，秦若華喝了口茶。

　　“你那日出事，我便給你父親和祖父寫了信，雖然那一日我說了端看他是得罪顧家還是舍了這人，但到底這都是在你祖父和父親愿意幫你討回公道之后了，若是他們不愿意，那……”

　　“女兒也不怨，我到底是沒傷著哪里，一擊未中，這樣會連累顧家的事，祖父和父親不做也沒什么奇怪的?！鳖欔彦睦锩靼?，顧家?guī)退鲱^的可能性太小了，畢竟顧家一直是忠實的?；庶h，誰當(dāng)皇帝他忠于誰，所以深得今上信任，實在沒必要去沾染那樣的是非。

　　“娘知道你明白，只是若是真這樣，娘這心里……”

　　顧暄妍走到秦若華身旁坐下，握著秦若華的手，“娘，這個世上，總是利益相關(guān)的?！鼻厝羧A苦笑。

　　“是啊，你都明白的事，也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

　　顧暄妍只能握著秦若華的手，并不能說什么，那是她父親，指摘他是大不敬，她可不做這事。

　　“娘，您且放寬心吧，女兒這不是好好的嘛，那些個惡人，遲早會有人收拾他們的?！鳖欔彦吭谇厝羧A肩頭輕聲說到，顧暄妍來到這個世界不到半年，就接連受到這樣的事，她自己也很是冒火。

　　“母親歇一會兒吧，女兒去看看小廚房今兒給您煲了什么湯，今兒中午把小九和若平若安一同帶來，我病了這些時日也許久沒見他們了?！?p>　　秦若華笑著點點頭，“去吧?！?p>　　秦若華看著顧暄妍走出門，嘆了口氣，“妍姐兒長大了啊?！?p>　　林姑姑笑著說，“姑娘懂事了，夫人該高興的?！?p>　　“是啊，我很高興?！鼻厝羧A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說著，林姑姑沒聽見，遂也沒詢問。

　　上京。

　　顧老爺前幾日就收到了秦若華的信，當(dāng)晚便把顧大爺顧二爺叫到書房，問他們怎么看。

　　顧大爺一直都是個息事寧人的性子，這回也不例外。

　　“兒子覺得，妍姐兒到底沒怎么樣，若是為此開罪姜家，實在是沒什么必要?！?p>　　顧老爺冷眼看著自己大兒子，沒說什么，顧大爺被看的額頭直冒汗，許久，顧老爺又轉(zhuǎn)向顧二爺，“你呢？”

　　“兒子認(rèn)為，該參?！?p>　　“說說?！?p>　　“一則借此向秦家賣個好，二則，爹也知道，我媳婦就是蘇州人士，家書中就提到過這個蘇州知府的種種惡行，兒子認(rèn)為也算是為民的一件好事?！?p>　　顧老爺冷哼一聲，拿了杯子砸到顧大爺身上，“你還有沒有點當(dāng)人父親的覺悟！”

　　“不但要參，還要狠狠地參！”顧老爺面上凌厲。

　　顧大爺顧二爺拱手應(yīng)是。

　　第二日一早，皇帝昏昏欲睡的靠在龍椅上，一旁的太監(jiān)王雨輕聲拍了皇帝一下，“陛下，朝臣們都到了?！被实鬯坌殊斓目戳讼旅嬉谎邸?p>　　“朕昨兒看折子，看到了件有趣的事兒，想說給眾位愛卿聽聽?！被实蹜醒笱蟮膯栔?p>　　下面的朝臣們心驚膽戰(zhàn)的，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江南總督秦望上了道折子，言說蘇州知府不僅縱容長子鬧市縱馬，強搶民女，更甚在家中就要淹死秦望的孫女和外孫女?！被实坜抢燮ぃ龡l斯理的說著，“什么酒后與人大打出手，打死了人就讓人埋了，諸如此類數(shù)不勝數(shù)，這樁樁件件，都有跡可循。眾位愛卿以為如何？”

　　皇帝之所以對這事兒上心，不過是因為是秦老爺提出來的，若是別人，他興許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但是一則秦老爺是他的恩師，二則秦家沒人在后宮，從來都只聽他這個皇帝的，所以他到底是要親自過問的。

　　楚榮軒早就知道顧暄妍落水險些去了的消息，今早再一聽到，指甲深深掐進(jìn)了手掌心。

　　一時之間，朝堂上無人敢說話。

　　許久，顧老爺出列，“啟稟皇上，臣以為，蘇州知府蔑視我大楚律法，縱容妻兒作惡，按律當(dāng)斬，家中女眷滿十四的沒為官奴，成年男子一律斬首，至于那被搶來的良家女子，臣覺得應(yīng)當(dāng)放歸。”

　　“臣以為不妥！”說話的是通政使司通政使，也是陳夫人的弟弟。

　　“劉大人還是別說話了，這蘇州知府是你的姐夫，誰知道他敢如此膽大包天是不是你縱容的呢？”

　　劉大人一聽這話撲通就跪下了，“皇上明察！臣沒有！”劉大人心里直打鼓，“這……秦大人是江南總督，難不成，他就沒有失察之責(zé)嗎！”

　　皇帝本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一聽這話就火了，把奏章照著劉大人臉上就扔過去了，“你自己看看！”

　　劉大人一看皇上這樣怒氣沖沖，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皇上指著朝臣們，“你們還不如一個書生！秦望的長孫，因救了險些命喪馬蹄的人而折了一條胳膊，你們呢！還在為這個草菅人命的東西求情！”

　　皇帝一向從未發(fā)過這樣大的火，今日實在是被氣著了，嚇得一群人連忙跪下喊皇上息怒。

　　大理寺少卿出聲道，“臣以為，方才顧大人說的十分在理?！?p>　　聽到這話，皇帝才覺得舒暢些，禮部尚書出列問到。

　　“皇上，那蘇州知府該由誰補上呢？”

　　“那個……”皇帝假裝思考了一下，“秦望的二兒子，秦立軒，也是狀元出身，朕瞧著就挺好的?！?p>　　姜丞相還琢磨著再換誰去，結(jié)果被皇帝打得措手不及，連忙出列，“皇上，這若如此，秦家三個人都在江南，這……”

　　江南物產(chǎn)豐富，氣候宜人，光每年的賦稅這一項可動手腳的地方就很多，現(xiàn)在一下子全到了秦家手里。

　　皇帝這次甚是一意孤行，也不管朝臣們的反應(yīng)，只留了宋丞相擬圣旨，便說自個兒累了，就回去了。

　　顧老爺心情頗好的回去了，劉大人心驚膽戰(zhàn)的不遠(yuǎn)不近的跟在姜相身后，出了宮門，劉大人快步跟上姜相。

　　“大人，您說我這……”

　　姜相攔住劉大人，低聲道，“圣上到底沒罰了，如今只得自斷臂膀?！?p>　　一聽這話劉大人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