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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殺豬匠

第13章 范府

大明殺豬匠 夏胡林 3641 2019-10-18 11:00:00

  “你們別亂來,我去稟報官人?!崩匣^撇下眾人,飛也似的進了門。

  其他家丁見胡排拔了殺豬刀,牛哄哄地邁上了臺階,急忙整整衣服,拱手為禮:“哎呀,原來是家舅來了,歡迎歡迎?!?p>  長老埋怨猴子,鬼也怕惡人,看來果真如此,要不是昨日立威,今日哪會有這等待遇?

  胡排聽到了他們剛才嘀咕,心里暗嘆。

  他掖了殺豬刀,按了按乾坤壺,一邊拱手還禮:“承讓,承讓!”一邊往大門里邁。

  眾家丁急忙橫身堵了門口。

  胡排大眼一瞪:“既然歡迎,干嘛不讓進?”

  眾家丁面面相覷。

  家丁甲遲疑了一下,急忙又堆起笑臉:“家舅大駕光臨,我家官人自然親自迎接,親自迎接?!?p>  家丁丙也反應(yīng)過來:“有人已經(jīng)去通報,還請家舅稍待片刻,稍待片刻?!?p>  其他家丁也紛紛附和。

  NM,這明朝的家奴,都挺識相的!

  既然他們笑臉相迎,胡排于是沖暗處的胡梅使了一個眼神,接著雙手抱胸,倚著門柱子,靜待范進出來。

  只要范進出來,殺豬刀計劃就可以提前實施。

  此時范府之中,張依德正在幫范進試穿新郎官衣服,老滑頭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啟稟官人,二衷子來了?!?p>  “二衷子?”范進愣了一下,“他來干什么?”

  老滑頭:“官人要不要迎一下?”

  “迎什么迎,快把他趕出去!”張依德大眼一瞪。

  “哎,哪有趕舅子的道理?”范進回頭瞪了張依德一眼,“三綱五常,舅乃妻黨,圣人教誨,詩書禮儀,都被你吃狗嘴里了?”

  頂你個肺,你腦門被驢踢了?

  張依德心中大罵。

  老滑頭臉上竭力憋住笑。

  范進急忙脫了新郎官衣服:“依德,快隨我去迎?!?p>  張依德恨不得給范進一腳,急忙拉住袖袍,小心提醒:“官人,昨日他用你的家傳《論語》擦屁股,你難道忘了?”

  他本來想激起范進的火氣,哪知范進想起昨日被岳母追砍,唬的魂不附體:“依德,快去快去,想辦法把他弄走,如果讓他闖進來,我拿你是問?!?p>  張依德滿臉郁悶。

  “我頂你個肺,還愣著干什么?”范進抬腳就踹。

  他雖然恨胡屠夫,但其實心里也害怕。

  畢竟殺豬賣肉的,萬一逼急了,胡屠夫不比張飛差。昨日欺負胡排,胡家娘子那狠勁,追了將近半個城池,范進早被嚇丟了魂。

  張依德只得立即飛奔。

  看他這一路狂奔的架勢,顯然帶著怒氣。

  這狀態(tài)下跟他嘰嘰歪歪,肯定是浪費口舌,胡排心里暗忖:先給你上一課再說!

  剛到大門口的張依德,還沒來得及站穩(wěn),忽見明晃晃的殺豬刀甩來,嚇得急忙飛退,被門檻一絆,啪嘰一聲,跌了個倒栽蔥。

  一眾家丁,皆捂嘴而笑。

  張依德瘦猴一般的小身板,就像從樹上貪玩失足的猴子,捂著屁股哼唧護疼。

  外科手術(shù)式打擊,早TM老套路了,這都頂不住,真TM廢物!

  胡排暗暗罵了一句,腰間掖了殺豬刀:“那倭瓜是鉆桌子還是鉆地下室,怎么不出來迎接?”

  “頂你個肺?!睆堃赖乱幌伦优榔饋恚荒_越過門檻,伸手一指鼻子,“竟敢稱學(xué)道倭瓜,來人……”

  胡排一把按住了刀把,張依德下意識地后退,被門檻一絆,又是一個倒栽蔥。

  這次眾家丁忍不住了,哄然大笑。

  演習(xí)而已!

  胡排也被逗得直樂:“圣人都說了,獨樂了不如眾樂樂,聽說今日大喜,也不來請我這老舅吃杯喜酒,那倭瓜太他娘的不夠意思……”

  “他娘的,等新夫人進了門,我讓你冚家產(chǎn)!”張依德兩次被絆倒,大怒異常。

  前世胡子涵非廣東人,但他知道冚家產(chǎn)什么意思,此時二話不說,一腳踩住瘦猴般的身軀,拔出殺豬刀就捅。

  眾家丁見他怒了,急忙上前勸架。

  老滑頭枯樹枝一般的大手,急忙卡住殺豬刀:“家舅,家舅,冷靜冷靜,這是山東,同為廣東老鄉(xiāng),鄉(xiāng)梓之情,鄉(xiāng)梓之情?!?p>  這老滑頭的手勁,猶如鐵鉗子一般,胡排吃了一驚。

  眾家丁也趁機連連相勸。

  這是明朝,沒有火車,更沒有飛機,廣東離山東好幾千里,來一趟超級不容易。

  老滑頭這副手勁,應(yīng)該是有來路的,胡排于是趁勢掖了殺豬刀。

  刀尖差點捅了肋骨,張依德唬的膽戰(zhàn)心驚,趁機連滾帶爬。

  老滑頭偷偷附耳:“張管事,趕緊陪個不是?!?p>  冷靜下來的張依德,剛要作揖行禮,忽然感覺屁股又疼了:“他持刀……”

  “他現(xiàn)在還是家舅?!崩匣^低聲提醒,“咱們家官人的性子,你難道不清楚?”

  范進雖然老奸巨猾,但從不失表面功夫。作為下人,當(dāng)場和家舅干架,這種事少不了一頓罵。

  可是昨日狼狽,今日又狼狽,張依德覺得胡家氣數(shù)盡了,心里不愿意。

  恰好此時孟中高提著禮物過來了,他想起昨日魯國狂士的路子,急忙隔空作揖:“孟先生……”

  他忽然又想起,孔乙己的稱呼孟中高更喜歡,急忙改口,“不,孔先生,瞧你教出來的學(xué)生,一點規(guī)矩也沒有?!?p>  范進是山東學(xué)道,幾日后秋闈的主考官。如今他小婚,布政使、按察使等等,山東幾乎所有的大員出于禮節(jié),都會過來吃喜酒。

  孟中高如今還是個秀才,提前過來道賀,一來巴結(jié),二來為接下來交接人脈,預(yù)留充足的時間。

  他一見胡排,立即大眼一瞪:“胡排,你竟敢當(dāng)眾逃學(xué),還敢編排圣人,又拿圣人經(jīng)典擦屁股。”

  他下意識腰后一抽,今日沒帶戒尺,于是順手折了一根柳條,“把手伸出來?!?p>  哎,孔乙己啊孔乙己,你TM真會趕點!

  雖然儒家教育在胡子涵看來是白費功夫,但這是老師。

  德國,甚至是島國,可都是靠教育積累的腦袋翻身。即便是那個島國先生,魯迅印象也是極為深刻。結(jié)果一背誦課文,胡子涵腦海中也留下了深溝,補腦液補了不少,怎么補都不平。

  胡排希望孟中高是島國先生穿越來的,可是他已經(jīng)把孔乙己稱號送給他了,不得不暗吞一口悶氣,急忙整了整衣服,恭恭敬敬地作揖:“學(xué)生有疑惑,不知先生能不能解?”

  孟中高氣勢如虹的腦袋,一下子蔫了下去。

  他遲疑了片刻,吹了吹胡子:“今日學(xué)道大喜,改日再罰?!?p>  他一把扔了柳條,提起衣衫飛速邁上臺階。

  嘿嘿,這年頭,靠誰都靠不住,學(xué)生調(diào)皮了,老師也該回家了!

  胡子涵心里暗笑不已。

  這個二衷子,果然有點門道!

  老滑頭暗笑一聲,急忙接了孟中高的禮物。

  孟中高趁勢拱手行禮:“區(qū)區(qū)薄禮,還請張管事替老朽多多美言?!?p>  “哪里,哪里?!睆堃赖录泵€禮,“孟先生,不,孔先生帶著圣人之光,光臨范府,實乃我家官人之幸,快請,快請?!?p>  孟中高還想啰嗦,可隱約覺得后背被胡排瞧得直發(fā)緊,急忙邁進了門檻。

  客人馬上陸陸續(xù)續(xù)都要來了,張依德不想和二衷子啰嗦:“滾滾滾?!?p>  “嘢嗨!”胡排一把又抽出了殺豬刀。

  張依德嚇得連連往后鉆:“快快快,快攔住他?!?p>  胡排畢竟還是范進小舅子,八個家丁昨日也見過胡屠夫夫婦的兇狠,不敢真動手。

  老滑頭趁機耳語:“張管事,這就是個棒子,沒必要和他一般見識,找個理由打發(fā)了就是了。萬一再被客人給瞧見了,今日是喜事,還是唱大戲的?”

  張依德頓時冷靜了:和傻子能計較出什么東西來?

  新夫人今日進了府,我一定親自帶著按院兄弟,抄了你胡家!

  他心中盤算一番,整了整衣服:“你沒有請?zhí)?,不能進門?!?p>  “沒請?zhí)瓦M不去?”

  “當(dāng)然?!?p>  “今日若進去了,我就說是你讓進了,看那倭瓜怎么收拾你?!?p>  吆嗨,你當(dāng)我眼瞎?。?p>  張依德指天立誓:“你今日若能進來,我叫你祖宗?!?p>  “小爺太年輕,受不起你的香火?!焙牌骋姲堤幍暮分绷?,轉(zhuǎn)身就走。

  好你個二衷子,等過了今日,看我怎么收拾你!

  張依德暗恨。

  他剛要轉(zhuǎn)身,老滑頭低聲提醒:“后門。”

  張依德頓時醒悟,立即指使老滑頭,挑兩個家丁去把守后門。

  今日范進大喜,胡家人根本不適合出現(xiàn)。

  自從搬到山東,胡排這是第一次來范府。胡排的導(dǎo)航,胡子涵也覺得不保險,所以他早就知道進不了門,鬧這一出只是試探情況。

  此時他忽然瞥見了高級。

  他也是個秀才,只是家里太窮。

  他望見孟中高的背影,滿臉都是羨慕嫉妒恨。

  他像極了以前的范進,胡排大起憐憫心。

  然而想起范進此時的表現(xiàn),胡排心里五味翻騰。

  以農(nóng)耕為基礎(chǔ)的古代,要么種地要么做官,其他行業(yè)全不正經(jīng),典型的二元社會結(jié)構(gòu)。一旦高級中了舉,很可能和范進一樣,反過頭來欺壓老百姓。

  “阿排,剛才你鬧的不輕,已經(jīng)把張管事給得罪了,咱們怎么進得去???”胡梅心情焦躁。

  胡子涵頓時從感嘆中回過神來,此時他成了屠夫之子,境況還不如高級,首先要解決自己的問題。

  “這本來就是你家,難道你還怕他一個管家?”

  胡梅低下了頭。

  哎,明朝的女人,你要是鐵娘子穿越來的,哪用得著我來費事?

  胡排暗嘆一聲。

  剛才他趁扯淡的功夫,已經(jīng)探查了范府的院墻:“老姐,你家院墻又高又嚴密,有沒有低的地方?”

  胡梅頓時回過神來:“后門。”

  剛才看見了老滑頭和張依德耳語,胡排搖了搖頭:“后門一定也有人?!?p>  胡梅一臉沮喪。

  進不了家,殺豬刀計劃就成了擺設(shè)。

  “傻舅舅,我知道有個狗洞。”范兜忽然叫了起來。

  狗洞?

  到了這明朝,我還要來一出晏子使楚?

  胡排敲了小腦殼:“狗洞太小,舅舅鉆不過去?!?p>  范魚也叫了起來:“那狗洞旁邊還有一顆桐樹,我見過一個賊,從那上面跳進院子里?!?p>  不來晏子使楚就來莊公爬墻,有意思!

  胡排于是蹲身提醒:“到時候該怎么做,舅舅給你們說的,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兩個頑童幾乎異口同聲。

  他們此時雖然小,但也不愿意成為后娘養(yǎng)的,所以他們殷切希望母親奪回家庭主權(quán)。胡排的殺豬刀計劃,他們記得甚至比胡梅還要清楚。

  于是兩個頑童鉆了狗洞,胡排扛著胡梅攀上桐樹爬上了墻。

  接著胡排再用腰帶把胡梅吊下去。

  進了院子,胡梅就輕車路熟了:“跟我來?!?

夏胡林

多謝偷生的螻蟻三張票,多謝各位書友投票。   仗義每多屠狗輩。   專諸、聶政、朱亥、張飛等等,殺豬輩應(yīng)該也不錯,希望這本書給大家?guī)聿灰粯拥捏w驗。   夏胡林感謝大家的支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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