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榛把一個裝著東西的小袋子扔到桌上,抓住童杹的手輕輕一拉,童杹便倚靠到了他懷里。
“干嘛?”童杹瞪著疑惑的雙眸。
秦榛雙臂圈著她,眉頭微擰,深黑的眼眸牢牢鎖住她,“你就穿成這樣開門?”
童杹垂眸看看自己,又抬眸看看秦榛,剛剛被水汽潤澤過的白皙臉龐忽地紅了,“誰讓你來得這樣快,我還沒有來得及換衣服呢!”她嗔怪。秦榛一身休閑服,童杹卻穿著浴袍,這個畫面怎么看怎么怪異。
“你從來都自帶這些?”秦榛又輕輕摩挲著童杹浴袍的衣領(lǐng)問。
童杹淺笑,“我有輕微的潔癖。對于貼身穿的衣物更是習(xí)慣如此?!闭Z畢,她欲轉(zhuǎn)身離開。
“想去干嘛?”
“拿件衣服?!?p> “晚啦!”秦榛將她緊緊箍住,“我喜歡你穿成這樣,但是,你只能在我面前穿?!彼麥?zé)岬臍庀耐瘱伓H傳到了她的脖頸,讓她全身麻酥酥的,心跳驟然加快。童杹有些害怕這種感覺,慌忙說:“秦榛,換藥,換藥!”她不停輕拍他的手臂。
“我剛才說的話你聽到?jīng)]有?”秦榛不理,箍住她的大手越發(fā)用力。
“秦榛,你說的不是廢話嘛,”童杹丟了羞澀,抬眸望著秦榛,“我當(dāng)然只會在你面前這樣穿?!?p> “終于聽話一次?!鼻亻话淹瘱佀砷_,語氣出奇地溫柔,眼眸深邃含笑,“你先吹干頭發(fā)吧,濕噠噠的當(dāng)心感冒。我?guī)湍惆?!?p> “不要!你的頭發(fā)還是濕的呢!”童杹說著從桌上的包里拿出一塊嶄新的毛巾遞給秦榛?!澳阌妹聿粮桑胰ゴ殿^發(fā)?!彼龗昝撉亻坏沫h(huán)抱,疾步閃到衛(wèi)生間。
俊朗帥氣的臉,能將她淹沒的深黑眼眸,溫暖撩人的氣息,讓童杹莫名害怕,也想立即逃離。她立在浴鏡前,按住胸口,深吸了一口氣。該死!心臟怎么還在怦怦怦狂跳呢?
秦榛拿起毛巾擦頭發(fā),一抹曖昧的淺笑漾在他的唇邊。童杹的緊張羞澀他全看在了眼里。
衛(wèi)生間里傳來呼呼呼吹風(fēng)機的聲音。
秦榛擦干頭發(fā),放下毛巾,走到衛(wèi)生間,悄悄站到了童杹身后。
童杹右手拿著吹風(fēng)機,歪著頭吹頭發(fā)。微卷的秀發(fā)在呼呼的熱氣里飛揚。她從浴鏡里瞥見秦榛,他雙手放在衣兜里,揚著唇角,正閑適自得地看著自己。
童杹垂下眼眸,沒理會他,繼續(xù)吹頭發(fā)。
五六分鐘后,吹風(fēng)機呼呼的聲音停了下來。聲音忽然消失,周圍變得異常安靜,兩個人竟然都聽到了彼此并不輕淺的呼吸聲。
童杹定了定神,把吹風(fēng)機放回原位,然后雙手理了理頭發(fā)。秦榛忽地從后面抱住了她,讓她觸電似的驚了一下。
“怎么,嚇著你啦?”秦榛側(cè)眸輕問。
童杹臉色微紅,“一點點?!?p> “那個草莓干嘛給我,全部拿到家里去?!鼻亻徽f得自然輕松,好像那個家就是他倆的。
“不拿一些到書吧嗎?”
“不用?!闭f著,他在童杹的鬢角輕輕一吻。
童杹急忙側(cè)身,“現(xiàn)在該換藥了!”她轉(zhuǎn)身拉著秦榛出了衛(wèi)生間。
他們倆站在桌前,秦榛安靜地看著童杹??粗炎约簞偛湃釉谧郎系拇哟蜷_,拿出了碘酒、棉簽、紗布和醫(yī)用膠帶,然后拉過他受傷的手。
一見傷口,童杹眉頭微蹙。
“怎么啦?”
“沒什么,你剛才洗澡沾了水,傷口有點紅?!闭Z畢,童杹用棉簽蘸了碘酒從傷口中間再到周圍,慢慢擦試消毒。這個動作她連著做了兩次。末了,用紗布把傷口纏好,再用膠帶粘住。
“盡量避免沾水,過兩天應(yīng)該就會好了。”
“那我洗澡怎么辦,”秦榛盯著童杹,嘴角揚著,“要不,你來幫我?”
童杹羞赧地抬手想打秦榛,卻被秦榛一把抓住她將要落下的手腕,“童杹,你總是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總是在躲。你想躲到哪里,又想逃到哪里,嗯?”秦榛說著,把童杹一旋納入懷中,溫?zé)岬臍庀⑾蛲瘱伡彼賶合聛?。他的吻落在了童杹的脖頸處。
“秦榛,你······”童杹呵呵呵笑起來。
翌日清晨,在生物鐘的作用下,童杹睜了一會眼睛,看到房間猶如冬日幽暗的黃昏,又閉眼睡去。待她再次醒來,房間的光線居然還是老樣子。難道時間停滯了不成?童杹有些迷糊。她伸出右手在床頭柜上一陣摸索,卻沒有摸到手機。于是她往上挪了挪身體,睜開惺忪雙眼,“呀!”她驚叫一聲,本能地拉緊被子,往后縮了縮。
旁邊一個厚實的身影把她嚇一跳。
“怎么,嚇到了?以后你得習(xí)慣我睡在你身邊?!鼻亻挥檬謸沃^,上身赤裸,正陽光和煦地望著她。
童杹迎著秦榛的目光,腦回路開始慢慢回到正常軌道。昨晚······她的臉瞬間又紅又窘。
秦榛愛憐地伸手用指背輕輕摩挲著童杹發(fā)燙的臉,“你睡覺可真是安靜,像只溫順的貓。”語畢,他伸出長手臂將童杹一攬,童杹便躺在了他的臂彎?!拔覀兘Y(jié)婚吧,我希望每天早晨醒來都能看到你,好不好?”秦榛輕柔的吻落在她散發(fā)著清香的秀發(fā)上。
結(jié)婚?童杹心一驚,瞪眼望著秦榛。這兩個字像是猛獸,逼得她連連后退?!扒亻?,我們可不可以不結(jié)婚?”她語調(diào)輕微,好像這個問題讓她羞于啟齒。
秦榛卻是聽得真切。他往下移了移身子,看著童杹,指尖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腦袋里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呢?不結(jié)婚,我們的愛情將如何安放?愛情是需要一個家的。”
童杹嘁的一聲笑了,“秦榛,婚姻能保證利益。不,有時候利益也保證不了,更不能保證愛情吧。只要彼此相愛,那一紙婚書有沒有還重要嗎?這個世界有什么能困住人心?”
“話可不能這么說。那個紅色的小本子是愛情主權(quán)的保證,它能證明你是屬于我的。我為你,或是你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名正言順,任何人不容破壞侵占。這一點,你學(xué)法律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p> “可是,就是因為這些年看過太多的愛人變仇人的事,我······”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我和你說過,我們是一樣的人。你心里想要的我也想要,你的擔(dān)心和憂慮我也全都知道。我愛你,童杹,非常愛,此生除了你我誰都不要。我想要的不過是和你一起度過余生。如果到現(xiàn)在我對世事還在懵懂無知,那我這些年且不是白活了?人生太短,我們要一起好好活著,幸福地活著。”秦榛騰出一只手,捏住童杹的下巴,眼眸深深,“童杹,我要和你結(jié)婚,你也一定要嫁給我,聽到了嗎?”他不等童杹回答,一低頭就攫住了童杹的唇。
“現(xiàn)在幾點了?”童杹一個激靈,猛地推開秦榛。
秦榛抬眉淺笑,“快十一點了。”
“?。√砹?,快起來!”童杹隔著被子拍打秦榛。
秦榛一笑,翻身下床,從沙發(fā)上拿過衣服迅速穿上。
童杹在床上翻找自己的睡袍。
“在這兒呢!”秦榛從地上撿起睡袍,繞到她身邊,“來,穿上吧!”他把睡袍打開,眼眸含笑看著童杹。
“你放床上,我自己穿。你也趕緊回房間收拾一下吧!”童杹拉拉被子,神情略有些羞澀。
“好,”秦榛笑了,“我一會來叫你。”
童杹坐在床上,聽到“咔噠”的關(guān)門聲后呲溜一下從被子里鉆出來,穿上睡袍,跑進了衛(wèi)生間。
她雙手捧住發(fā)燒似的臉頰,眼眸盈盈地看著浴鏡。鏡中的她,面若桃花,唇邊蕩漾著笑意。昨晚和秦榛纏綿的畫面仿佛慢慢在鏡子中浮現(xiàn)。她再次心跳加速,滿臉通紅。哎呀!她趕緊擰開水龍頭,掬了一捧冷水澆到自己臉上。
恢復(fù)了平靜,童杹快速沖了個澡。從衛(wèi)生間出來,她在床沿邊安然坐下,此時才感覺到自己渾身發(fā)酸。小坐了一會,她抬眸看向門口,敲門聲會不會突然響起?她眼眸流轉(zhuǎn),倏地起身,從包里拿出衣服,快速脫下睡袍,換上一套黑黃相間的休閑服。
不是快十一點了么,房間怎么還這么昏暗?童杹四顧房間,隨即笑了。
她起身移步到窗邊,嘩一下拉開窗簾,躲在窗簾背后挨挨擠擠的陽光呼啦一下跌落在房間的地毯上、茶幾上、沙發(fā)上。
童杹急忙抬手遮眼。半晌,才慢慢睜開。
屋外,陽光燦爛明媚,讓人心情舒暢。
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在她背后傳來。
夏小溪、郝景暉和荊灝坐在酒店大堂咖啡座的沙發(fā)上,看著朝他們緩緩而來的童杹和秦榛,臉上呈現(xiàn)出了不一樣的表情。郝景暉在偷笑,荊灝在微笑,夏小溪瞪著鳳眼。
“你們在磨蹭什么呢,一會是吃早餐還是午餐?”夏小溪埋怨。
“當(dāng)然是早餐午餐一起吃?!鼻亻恍Υ?。
童杹在一旁沒吱聲。
夏小溪狐疑地上下打量著童杹。童杹的臉頰暈染著酒醉似的酡紅?!巴瘱?,你今天怎么有點不一樣?”
“我有嗎?”童杹摸了摸自己的臉,居然還在發(fā)燙。
荊灝和郝景暉呵呵呵笑了。童杹瞪了他倆一眼,他們的笑聲轉(zhuǎn)為了捂嘴偷笑。
“荊灝,我們是在酒店吃,還是到外面去吃?”秦榛聲音和潤,眼眸泛光。
“就在酒店吧,方便些?!鼻G灝一面說一面還在笑。
秦榛從背后踢了荊灝一腳,他急速閃到了一旁,呵呵呵笑開了。
餐桌上,童杹和夏小溪在商量著一會回家的事。
荊灝聽到她們的談話,急忙說:“多玩一會吧,還有好玩的地方?jīng)]去呢!”他看著夏小溪,眼神甚是期待。
童杹在桌布下扯了扯夏小溪的衣服。
夏小溪連忙說:“下次吧,不然再來就沒有可玩的地方了?!?p> 秦榛也看向荊灝,微微點頭。
“那好吧,我等你?!鼻G灝話一出口,慌忙改口,“等你們下次再來,我再帶你們到別處去轉(zhuǎn)轉(zhuǎn)?!?p> 童杹和夏小溪微微點頭。
童杹和秦榛走進家門的時候,唐卿儀還在房間午睡。秦榛逗留了一會,和童杹告別,去了書吧。
又一個周一,童杹前腳剛踏出會議室,彭博就在身后叫住了她。她頓住腳步,等彭博走近。
“昨天你拿過來的草莓,雅然很喜歡,一口氣吃了好多,也沒再嘔吐。她讓我今天一定要謝謝你?!?p>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么大事呢!”童杹淺笑,“我們之間還用得著客氣?”
“我也不和你客氣,但雅然要我轉(zhuǎn)達的謝謝總是要說的。”
“她的這個反應(yīng)要到什么時候才會結(jié)束?”童杹面露擔(dān)憂。
“不知道,醫(yī)生說這個事因人而異?!?p> “這段時間你可要好好照顧她。”
“那是肯定的?!?p> “那沒什么,我走啦!”
彭博剛想說好,夏小溪就冒了出來,“你們在說什么呢?”她提著包,笑盈盈搖擺著過來。
童杹和彭博看著她的樣子,都笑了。
“看你們的樣子,應(yīng)該不是在說我的壞話吧!”夏小溪摸著下巴,搖頭晃腦睥睨著他倆?!皩α?,童杹,我有事問你?!彼龅鼗謴?fù)正經(jīng)。
彭博見狀,招呼一聲離去了。
“什么事?”童杹問。
“昨天在車上我也沒好意思問。那個荊灝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沒和你說嗎?”
“他為什么要和我說?”夏小溪瞪眼。
“我看那天他跟著你進了房間,我以為他會和說點什么?!?p> “咳,他就只是給我介紹了那個酒店而已。你說,他是不是那個酒店的總經(jīng)理什么的?”
“是,也不是?!蓖瘱伖室赓u著關(guān)子。
夏小溪糊涂了,“你說的這是什么話?”
“真話?!蓖瘱佇τ乜粗男∠扒亻徽f,那酒店是荊灝家的,而且他家是那種‘良田千頃,廣廈萬間’的大戶人家。”
“感情他家是土豪地主?。 ?p> “是?。 蓖瘱伜呛切α?,意味深長地看著夏小溪,“小溪,你怎么想?”
“什么叫我怎么想,他是地主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夏小溪滿臉的不以為然。
“那他對你的態(tài)度······?”
“那個嘛,以后再說,還早還早?!毕男∠垌W動,慌忙擺手。“走吧,干活!”她推著童杹走向辦公室。
自從上次秦榛提到了結(jié)婚,童杹的心里就一直擔(dān)心他會再次提起。有一天在書吧,她主動和秦榛說,自己現(xiàn)在很享受兩個人的時光,暫時還不想過早結(jié)束這種狀態(tài)。
“我還能怎么辦,只能等你,等你痛快答應(yīng)的那天。”秦榛眸色黯然,“童杹,”他側(cè)身微抬她的下巴,眼神疑惑,“你不會讓我等到白發(fā)蒼蒼那天吧?”
童杹輕輕抓住他的手,輕淺一笑,“這可不一定?!?p> “什么,你敢?”秦榛抽手將她緊緊環(huán)在懷里,“我會等,但你能不能也想想我的感受?!彼碱^擰著,竟然有些生氣。
童杹心一緊。是啊,自己是不是太自我,太任性了?
“好,我知道了,不會太久的?!蓖瘱伮曇糨p柔,指尖輕撫秦榛眉頭,“這也值得生氣?”
“我也不是生氣,是你讓我有時無所適從?!彼嘈?。
童杹仰頭在秦榛唇上輕輕一吻,“我愛你,秦榛。這一點,你不要懷疑?!?p> 秦榛眸色閃動,輕嘆一口氣,伸手抱住了童杹。
進入五月,氣溫開始向上升騰,一切都在迸發(fā)著勃勃生機。
這天上午,立信風(fēng)投的接待大廳里,散座著三四個年輕男人。他們手里拿著資料,眼神焦急地不時看向走廊盡頭的那間多媒體會議室,那里似乎是一個與他們命運前途有關(guān)的地方。
這時,一個戴著眼鏡的瘦高個男人,背著一個黑色背包踏進大廳。他目不斜視,直接朝前臺走去。
杜薇看到他走進,禮貌地開口:“你好!請問你是找人還是······”
“我叫房磊,這是我的資料和創(chuàng)業(yè)計劃書。他們告訴我,你們可以在資金上給我?guī)椭!狈坷诎讯盼⒌脑挀屃诉^去,胸口上下起伏著,衣領(lǐng)在微微抖動。
杜薇看著有些緊張的房磊,笑了,把一張表格放在他眼前,“先填一下你的資料,一會我們會帶你見我們呂總。”
房磊趴在前臺填完資料,找了一個靠近前臺的椅子坐下。
須臾,李曼為他端來了一杯熱茶。
多媒體會議室。
秦榛坐在會議桌主位,呂尚杰和余開華分別坐在桌子兩側(cè)。胡思宛和呂尚杰坐在一起。
“思宛,剛剛出去這個叫什么名字?”
“呂總,他叫莊旭?!?p> “哦。叫下一個吧!”呂尚杰捏捏眉心。
“要不,先休息一會。”胡思宛目光掃過呂尚杰疲憊的臉看向秦榛說。
秦榛朝她點頭。
“那三位老總先休息一下,我們一會再開始?!焙纪鹌鹕黼x開,順手把會議室的門輕輕帶上。
“哎呀!”呂尚杰靠向椅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秦榛,”只要沒有公司員工在場,呂尚杰他們?nèi)齻€彼此都是直呼其名,這是在部隊就養(yǎng)成的習(xí)慣。“我們有必要在這些才剛剛開始創(chuàng)業(yè)的年輕人身上浪費時間和金錢嗎,我們的目標應(yīng)該是那些有優(yōu)勢前景,已經(jīng)取得良好效益只是需要追加投資的項目。這些年我們一直做得挺好,收益也不錯,為什么你現(xiàn)在要唱這一出?”呂尚杰轉(zhuǎn)動轉(zhuǎn)椅面對著秦榛。
對于秦榛的這個決定,他一直憋著一口氣。剛才聽了兩個年輕人自述那些并不靠譜的項目,他實在忍不住,憋在心里的話不吐不快。語畢,他向余開華遞了個顏色。
“秦榛,我也覺得尚杰的話有道理。為了公司的前途利益著想,投資的事情我們確實要慎重。我聽說好有幾家風(fēng)投公司就是栽在這些剛剛創(chuàng)業(yè)的年輕人身上?!庇嚅_華也看著秦榛說,面露憂慮。
坐在首座的秦榛左手插在褲兜里,右手摩挲著胡茬已冒頭的下巴,臉色沉郁,眉頭緊擰。少頃,他抬眸看看兩個合伙人,不徐不疾地說:“我知道你們的擔(dān)憂,也知道這些擔(dān)憂有道理。可這些年輕人三番五次過來咨詢,我們總不能視而不見,也該給他們個機會。他們中的有些人有想法,也肯吃苦,只是苦于沒有資金。我們現(xiàn)在有這個條件,為什么不嘗試去幫他們?”
“可是,這個風(fēng)險太大,我建議還是謹慎些的好。再說了,就他們那種小投資,完全不用找我們,眾籌就可以。我們走到今天可不容易?!眳紊薪懿⒉幌胪讌f(xié)。
“正因為創(chuàng)業(yè)不容易,所以我才想到要幫助他們?!?p> “秦榛,我們是做生意,不是慈善家,有些事情不能太理想化了吧?”呂尚杰話一出口,余開華就瞪了他一眼。他又訕訕地補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們都是有家庭的人,輸不起?!?p> 呂尚杰的話讓秦榛心一緊,眉頭也跟著擰緊,像一團被揉皺的紙。
余開華瞅見秦榛一臉的愁云慘淡,急忙寬慰道:“沒事,既然這件事已經(jīng)開始了,就先聽聽有沒有好的項目吧,說不定還真被我們找到寶藏呢!”他語氣溫和,對著呂尚杰抬抬下巴。
“好吧。那秦榛,我們能不能只選一個有發(fā)展前景的先試試看?!眳紊薪軒е囂降恼Z氣看著秦榛。
秦榛回望著他,點頭。
呂尚杰也不好再說什么,扶著桌沿站起來,雙手一握,“那我去叫思宛?!彼x開了會議室。
看到呂尚杰離開,余開華望著秦榛說:“秦榛,尚杰他也是為了公司好,你不要介意。”
他知道秦榛是一個比較理想化的人,從小生活優(yōu)渥,世界在他眼里總是風(fēng)和日麗多過狂風(fēng)暴雨。而且這個風(fēng)投公司并不是他的全部,失去它,對于他并不會有太大影響。但它卻是余開華和呂尚杰的全部。
余開華和呂尚杰一樣,出生于普通家庭,生活的不易他們比秦榛知道得更早,體會得更多。如今通過奮斗,他們的社會地位、物質(zhì)條件已經(jīng)站在眾生之上。只能向上,不能往下掉是他們的終極目標。最差的結(jié)果也是穩(wěn)坐目前的高度。
“放心,我不會。我能理解你們的顧慮。”秦榛嘴角微揚。
須臾,呂尚杰重回會議室,身后跟著胡思宛和一個年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