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
冶魂被一陣鴨子的叫聲吵醒了,瞇了瞇眼睛,從床榻上起身下來,看著窗外,天已經(jīng)亮了,還下著毛毛細雨,空氣還是依舊潮濕,好在他已經(jīng)習以為常,他雙手運氣,內(nèi)勁環(huán)顧周身,看其情況身體已經(jīng)恢復的差不多了。
昨天夜里風木林和風一攙著疲憊不堪的冶魂來到歸唐街的東街的一處別院,房子依水而建,院子東面是濁河,西面是大門,大門外就是繁華的歸唐街,房子面朝南方,是一個聯(lián)排的三間瓦房,冶魂住的是最東邊的一間,東邊開窗后就是濁河,院子里養(yǎng)著很多鴨子。還有一口水缸,水缸里面種著荷花,冶魂走到水缸旁邊往里看去,缸里還有幾條鯉錦,院子里除了這些還有一個茅草搭建的灶臺,上面擺放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看這情況怕是許久未用了。
“冶大哥,你醒了?”風一手里拿著一瓢玉米粒撒到院子里,鴨子們跑過來吃了起來。“這處院子是我父親大人留給我的,是想著讓我在這京城有一院落,娶妻生子,可是你看我現(xiàn)在身邊連個女人也沒有,前幾年母親病故,父親他老人家也回唐城老家去了,就留我一人在此處?!?p> “嗯,你可有喜歡的姑娘?”冶魂盯著地上吃玉米粒的鴨子隨口一問,但是他心中卻是想著“這京城真是一個十分特別的地方,貧富差距如此之大,有的人街上乞討挨餓,有的人家中鴨子都吃著玉米?!?p> 風一停下手中的活,說道:“終日與奉常府內(nèi)的一幫兄弟們混在一起,連個女人都不曾相見,在這京城也沒有熟人,我這長相又不招人喜歡,上門提親的人也不曾見過?!?p> 風一又感嘆一聲道:“這處院落也不知道還能再住多久,現(xiàn)在賣掉怕又是一個虧本的買賣,咱們這陶京即將要遷都唐地,以后這地方,哎……只是苦了父親大人一輩子攢下的心血?!?p> 古唐國這一次的遷都已經(jīng)是準備了有三年有余了,當年古唐國建國初期因為與云幽結(jié)好同盟,所以就建都洛水城,但是在上一任皇帝在位的時候,因為洛水河突發(fā)洪水,決堤在即,又因為很多種種原因所致,皇帝禪位給了其弟,其弟又倉促間在陶城建京都,這事情也已經(jīng)過了二十年,冶魂每每想起就淚流不止,因為二十年前的遷都又遇上大雨,在遷都途中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他的母親和外祖母也死在了遷都的途中,在他還沒有從悲痛中緩過來的時候,父親又死了,這樣一連串的打擊,讓他整個人陷入了痛苦之中,又因為在遷都途中發(fā)生的一些事情一直記恨于外公,所以他回到陶京后,在外公家住了三年就離家出走,后來又發(fā)生了些許事情,才回到陶京,回到陶京后,他一直忘不了遷都途中發(fā)生過的很多事情,還對外公的記恨不減當年,所以就一直住在了奉常府內(nèi)的一處小院子里,就一直沒有回風府住。
冶魂走到風一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一種安慰吧。然后走進最中間的一個屋子,迎面而入的是風木林蒙著頭呼呼大睡,他走過掀開被子,說道:“木林起床了?!?p> “是宗主哥哥啊,我在睡會兒吧,困……”。風木林很不情愿的從床上坐起來,瞇了瞇昏睡的眼睛,看著冶魂。
“爺爺……”
“叔叔,您來了?風管家……”
上面那聲爺爺是風木林叫的,下面這句是風一的聲音,冶魂心中也是一顫,沒有回頭,屋外的院子里進來了一位白發(fā)老者,穿著和冶魂有幾份相似,不同的是這位老者的衣袖邊和束腰都是天青色,其他的一樣也是一身白衣。
“呵呵……”一陣慈祥的笑聲傳進了屋內(nèi)。
“木林,你一晚上沒有回家,讓爺爺甚是擔心?。俊?p> 那位老者站在院子的中間朝著屋內(nèi)傳著話,這位老者就是冶魂的外公,風木林的爺爺,奉常府的一把手太常卿,名叫風隨塵?!耙囡L亦塵風中來,一襲白衣傳九州?!边@句話就是外界對風隨塵的評價,可見此人在古唐國,乃至整個天下都不簡單。
風隨塵身邊跟著的是他的現(xiàn)任管家風吉,風吉也算是風隨塵家族中的一脈,從小就跟著風隨塵。
風木林從床上走下來,衣服都沒有著裝整理好就走向院子里,沖向風隨塵的懷抱,道:“爺爺,我可是小劍宗,什么妖魔鬼怪見了我都得躲的遠遠的呢,再說大劍宗也在我旁邊呢,您怕什么呢?”
風隨塵心中喜道:“是的,有咱們家的宗主在,我有什么可怕的呢?不過木林,你今年都已經(jīng)十一歲了,不能再向小孩子一樣了,你身邊的大劍宗十二歲就開始游歷九州了?!?p> 風隨塵放開摟在懷中的風木林,朝著屋內(nèi)說道:“你沒事兒吧,回家來吧,回真正的家?!?p> 冶魂背對著屋外,沒有回話,但是卻從眼角流出幾滴淚,就那樣呆呆的站在那里,時間過了很久,這些人都在等著冶魂發(fā)出一絲聲音。
屋里屋外沒有了聲音,只剩下院子里鴨子的叫聲和細雨微落的聲音,風隨塵長嘆一聲,“你還是放不下”,扭過頭向屋外走去,風吉也跟在身后,走的很慢,是在等一個人的聲音,哪怕就是一個字也好,院子里留下傻傻的站在原地觀看他們二人離去的風木林和風一。
“我會查清楚昨晚發(fā)生的事情,雨多,你多注意身體,別太操勞?!?p> 屋內(nèi)傳出的聲音打斷了風隨塵行走的步伐,他停頓了一下,看不清此時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那在雨中的不拘一塵的身影,雖然下著的是毛毛細雨,但是身旁的風吉還是給風隨塵打著一把白色的油紙傘。
“萬事小心,?;貋砜纯础!?p> 風隨塵留下這么一句話后,走向了歸唐街的深處,慈祥的身影漸漸的從風木林和風一的眼中變得越來越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