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過去了,深秋的連雨天,也放了晴。
山上霧氣里都含著新鮮的甘甜的青草味道。
耿柱早起就下山了,臨走的時候,吳片兒還在熟睡。
他看著吳片兒睡夢中那張美麗可人的臉,那床粗布被子,仍難以遮掩她玲瓏有致的身體曲線,眼前浮現(xiàn)出昨天晚上的情形:
夜深了,耿柱卻睡不著了,他著急,他不知所措,他發(fā)現(xiàn)自己喪失了和吳片兒親熱的能力。
他有些害怕。翻來覆去的在床上睡不著,想起了很多的往事。
自己沒有上山前,耿家本來幾代都是樸實的農戶,到了耿柱這一代,已是三代單傳的男娃。
所以,耿柱的婚事,父母是花光了血本也要娶回一個好媳婦。
結婚不久,耿柱在城里遇上了一個遠房的親戚,他開起了當鋪,很是風光。
他請耿柱喝酒,便在酒里為耿柱下了藥,從此,耿柱便再也沒有辦法和媳婦同房了,眼看著自己的媳婦和別人跑了。
后來,當他知道這開當鋪的和媳婦婚前就已有染,
只不過他迫于自己有背景的老婆,不敢造次,只好讓她嫁給耿柱以掩耳目。
如今,老婆已病死,想急著娶她進門了,耿柱又成了眼中釘,
這只不過是他們合謀一起陷害自己的局而已。
耿柱的爹爹眼,看著三代單傳到了耿柱這里,就傳不下去了,抑郁而終。
于是,憤怒的耿柱殺了當鋪老板,上山做了土匪。
想到這里,耿柱下了床,走出山洞,看到了很久沒有看到的月亮,眉頭開始舒展。
“明天是個晴天,下山?!?p> 耿柱終于想出了辦法,他要去鎮(zhèn)里的煙館買煙土抽。
聽說那玩意有可能讓他好起來,他不想失去吳片兒。
這樣想著,耿柱找到吳片兒的包袱,拿了她的金磚放在身上,回到床上,終于安心的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吳片兒醒來后,伸出手來拍了拍耿柱床上的位置,見耿柱不在。
隨口喊了兩聲,還是沒有回音,想必他是弄吃的去了。
她起了床,看到洞里柴火堆是新填的,她蹲在地上,呆呆的看了一會兒燃燒正旺的柴火。
吳片兒感覺洞里好久沒有這么暖和了,于是決定洗個澡。
她在洞的一側,找到一處有儲水能力的幾塊石板臼,往中間填好了水。
吳片兒,脫的一絲不掛,擺著腰肢,顛著腳,走到準備好的石板臼前,不經(jīng)意的一個回身,竟看見洞口邊站著一個男人,嚇了她一跳:
“江先生!”
這時候的吳片兒,馬上走開已來不及了。
因為,她的這個位置,離洞口還真的不遠,而無遮無擋的洞廳里,
就是想迅速跑回床上,更要經(jīng)過洞口,還是要在這個男人的面前跑過去。
吳片兒看江先生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明白,他已經(jīng)站在那里好久了。
而吳片兒這時候才想起,自己剛才還在鏡子前面扭來扭去,可能早就被這個家伙看個正著了。
吳片兒一時不知怎么辦好,就順勢把頭朝江先生站立的,那邊洞口的大石柱撞去,嘴里說:
“羞死俺了,一頭撞死俺吧!”
可是,吳片兒不僅沒有把自己的頭撞到石柱上,變得腦漿崩裂,面目全非的死在江先生跟前,反而被一雙大張著的胳膊穩(wěn)穩(wěn)抱進了溫曖的懷里。
“千萬別,你這樣嬌弱的美人要想尋短見,一定要帶上我!”
吳片兒喘著粗氣:
“放開俺吧,讓俺死……”
“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會放開你。”
“一個女人,這樣在你面前無遮無攔的,還有臉活下去嗎?”
吳片兒哭了。
“讓你死肯定是不可能的。那照你這么講,就只有兩種辦法:一,挖去我的雙眼。二,順應這天意,做我的女人,跟我走?!?p> 江先生見吳片兒并不言語,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你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可能跟我,看來我是癡心妄想了。我的藥箱里有刀,快著呢,咱挖去我這雙狗眼,你就能原諒我了,是吧?”
他松開吳片兒,要轉身去找藥箱,吳片兒尖叫著撲過來,從后面伸開雙臂箍住他:
“別這樣,江先生,不能這樣?!?p> “哎,我還沒有給你的兒子治好腿呢,看來,你真的要換個郎中了?!?p> 江先生說著,試圖去掰開自己胸前吳片兒的手指。
“你的第二個法子不錯……”
吳片兒在江先生的后背,輕聲說完,就飛快的向自己的床鋪跑去,然后,大聲喊道:
“但俺有個條件!”
江先生也背對著吳片兒喊:
“盡管提,什么條件?”
“你先到德珠的洞里幫他換藥,然后去洞外的大榕樹下等俺。俺要先把澡洗完!”
待到吳片兒清爽美麗的站到江先生面前時,榕樹下的蔭涼地兒,已只能勉強站下兩個人了。
“你還沒吃東西吧,這是一盒槽子糕,是東北的特產?!?p> 吳片兒看著這個貼心的男人,有點感動:
“只聽說病人拿禮物感謝郎中的……”
“就不見郎中見病人送禮又送人的,對吧?”
江先生搶過話來,哈哈大笑,又用手指了指德珠的洞口:
“我?guī)Я藘珊?,那孩子可愛吃了,這時候,恐怕正大口造呢?!?p> “這么遠,帶給我們,真的是好情義呢?!?p> 吳片兒邊吃邊輕聲說。
“嗯,是不近。我家呀離這幾仟里,在東北陽城一個叫揚子鎮(zhèn)的小城里,有祖?zhèn)鞯膸组g藥鋪。那里的普通人家都住著草房,第一間瓦房就是我家蓋的,接著我又在幾塊地方都蓋起了瓦房,周圍的人們就給我起了個綽號叫:江大瓦房?!?p> “俺還沒有住過瓦房呢,俺可沒這福氣?!?p> “看來這瓦房就是給你蓋的。說實話,我陸續(xù)娶了兩房媳婦,都死了,就留下一個閨女。你跟我走吧,以后你就是我正房媳婦,你兒子以后改我姓,就是我兒子,我這大家大業(yè),那一定有他的份兒?!?p> 江大瓦房爽快的說著,吳片兒聽得兩頰緋紅。
“你能讓俺進門做正房,還不嫌棄俺兒子,就掂量著何德何能,讓咱怎么能遇上這樣好的事兒,可是……”
“可是什么?”
大瓦房扭頭問。
“可是,俺沒有這樣的好命!”
吳片兒悲從中來,哭出聲,江大瓦房忙安慰道:
“這好命就在你眼前,好事來了,你擋都擋不住嘍。這件事,由不得你了,老天說了,由我作主,好不好?”
吳片兒還真的被江大瓦房逗的破啼為笑了,但還是愁容滿面的說:
“你聽過這附近的北蕩山殺人谷嗎?”
“當然!這里的小孩子都知道?!?p> “你知道俺兒子是誰嗎?你又知道這個山洞里的那個男人是誰嗎?”
吳片兒猶豫了一下,還是下了決心,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