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8
接下來的日子，得歡樓里的人，有兩個發(fā)現(xiàn)：
一是媚媽媽總是把自己一些從沒來過的客人約上五樓，到自己的房間里密談。
再一個便是阿光來的更頻繁了，幾乎每天都來。
只要一天不見他，傍晚的時候，媚媽媽便讓得福把他請來。
每每阿光從大片兒的房間出來，媚媽媽一定備上好酒好飯款待，更重要的是，媚媽媽格外的有興趣和阿光談天。
兩個人在大廳里，談興很酣暢，經(jīng)常聊到午夜。
大致的內(nèi)容，基本都是阿光在聊，媚媽媽在旁打哈哈，取樂子的應(yīng)和。
阿光的話題，最讓媚媽媽感興趣的就是泰國，無論是泰國的歷史，還是風(fēng)俗，無論是泰國的吃食，還是氣候，都會讓媚媽媽十分著迷。
要是說起泰國的女人，還有泰國的這個與她同類的行業(yè)，那她就更加的入迷了，為了讓阿光聊的更詳細(xì)，她還要多敬上幾杯酒呢。
“原來我這信佛多年，卻沒有見過大的寺院高人，聽你這么一講，如果我們要去泰國的寺廟拜佛，該去哪一座呢？”
“媽媽，泰國叫個金佛寺，又叫黃金佛寺，就建在中國人居住的唐人街里邊的耀華路。這個寺里，供奉一尊世界最大的金佛，所以才是全世界聞名的?！?p> “喲，快說說，這最大的金佛什么樣？”媚媽媽象個小女孩一樣好奇。
“這尊佛，是七百年前鑄的，重有五噸半。高呀，能有四米。全身金光燦爛，是我們泰國佛教的無價之寶?！?p> “天吶，這樣的寶貝，就沒有人惦記？”
“還真沒有人敢。據(jù)說，剛鑄這佛時，為了掩人耳目，用泥灰裹在外面，在一次搬運中，泥灰意外的全部脫落，是它自己完全顯出真金本色。我們泰國人是佛教國家，大人小孩子都會保護(hù)這尊佛的?！笨粗⒐夂V定的神色，媚媽媽沒有再接這個話茬。
“你們那里，中國人多嗎？”
“也有很多，那條我經(jīng)常說的唐人街就是專門為中國人建的?！?p> “那里的中國人喜歡拜哪尊佛？”
“他們喜歡越國寺里的鑾菩多佛，這是特大佛。仿照帕需車寺的大佛建的，是曼谷一尊降魔佛像，中國的春節(jié)里，來拜這佛的華人成千上萬，十分熱鬧?！?p> “有這里熱鬧嗎?”一位姑娘依過來，逗著阿光。
“當(dāng)然沒有媚媽媽這里好玩。在泰國很多人是在寺廟里清修學(xué)問的。”
“媚媽媽，你是想當(dāng)大學(xué)士嗎？”姑娘和媚媽媽都大笑了起來。
“我說的那個華人云金良，他在寺廟里學(xué)文化知識，自修了外語。他雖是個華人，就是他推行的泛泰族民主主義，以泰族為最大，又稱大泰民族義義。他倒臺以后，前年的時候，拉瑪八世和九世國王，曾一起光臨唐人街，和華僑街，專門對華人百姓進(jìn)行問候?，F(xiàn)在華人的地位同泰人一樣平等。”
“你的老師原來是個華人的敗類呀，哈哈哈！”
“不不不！我跟他的學(xué)生只是學(xué)漢語......”
阿光有些不知所措，逗得大家一片歡笑。
隨著媚媽媽客人的不斷變化，大家聽到一個消息：
媚媽媽把得歡樓賣給了新老板，明天就來這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了。
當(dāng)媚媽媽把最一個月的工資發(fā)給眾姐妹，順便說了這個消息后，大家都驚呆了。
“姑娘們，你們和我都是有契約的。我已經(jīng)和新老板，在官家交換了契約，以后呀，他將是你們的新媽媽了?！?p> 當(dāng)眾人圍在媚媽媽周圍關(guān)心自己命運的轉(zhuǎn)變時，二太太，悄悄的從大廳的門溜了出去。
晚上，媚媽媽吩咐小廝們把大門緊鎖，合部摘下了門外的高高掛起的紅燈籠，放在了大廳的一角。
寫上了“休業(yè)”的牌子，掛在了大門外面。兩塊寫著字的匾額，“得歡春雨樓”“曉風(fēng)殘月蕭”，也摘回了，放在大廳的一角。
精致漂亮的做工，卻意味著，得歡樓埋在過去那些富貴的日子；
還有每日來這銷金窟里的豪客，一擲千金的浪子。
臨到夜深了，時而還有男人往這邊來，但見門關(guān)了，他們并沒有如過去那些放肆敲門，轉(zhuǎn)了兩圈，也就無趣的走開了。
這在得歡樓，停夜一晚，真的還是第一次。
媚媽媽和這些姑娘們大開宴席，推杯換盞，想到這些年在一起的這些經(jīng)歷，人人都嘮叨著有話要說，越喝酒興越濃，到了午夜，大家還沒有散去的意思。
“好了，好了，明天呀，我還要起早，有正事要辦。姑娘們，沒有不散的宴席，今天晚上就喝到這了?！?p> 媚媽媽上了五樓，看到大片的房間里是黑的，才想到大片的孩子得了傳染病，最近幾天在外面住，她一定是去陪孩子了。
慢慢的周圍都安靜了下來，連草里的蟲兒都變的安靜了。一切都似乎安靜的睡著了。
突然從得歡樓里傳出來一陣哀鳴：
“不好了，著火了！”
“救命??！”
媚媽媽被煙霧嗆的咳嗽起來，她還沒有睜開眼睛就聽到了外面的呼喊聲，當(dāng)她驚慌的坐起身來，扯開嗓子：
“來人吶，快來人吶！”
見沒有回應(yīng)，她邊穿衣服邊上床，可不見了鞋子。
當(dāng)她光著腳，剛剛站起來的時候，床的帷幔在她旁邊著了起來，火噌噌的，竄出老高。
媚媽媽光著腳，用力踹了幾下那幔布，這布上的火馬上就要燒到自己似的，把她的臉烤的滾燙。
只這幾下，腳就被火燒的，讓媚媽媽在地上直蹦高。
低頭一看，褲子上就粘了一層火中的灰燼，閃著火星，也快燃起火來，她什么也顧不上，又慌亂中脫下了那條絲綢褲子。
床邊的一個木棱子，散了架，沖著她，直直的就砸了過來，媚媽媽被結(jié)結(jié)實實的壓在地面，可無論她怎樣的嚎叫，沒有人來應(yīng)答。
“這幫沒良心的！我的小命，看來今天就送到這大火里了?！?p> 突然，她象想起了什么似的，哭天搶地：
“天吶，我才想起來，今天可是這得歡樓易主的日子喲，看來，我是人財兩空不說，還搭上了老命，這上百年的得歡樓喲！”
哭喊了一會兒，嗓子就啞了，一邊罵著，還是沒有放棄希望：
“救命啊，救命！”
隨著聲音漸漸微弱，她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