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足獸爪下,沒有臉的岑霽越幻化成了點(diǎn)點(diǎn)金光,像煙霧般四散開來。
與此同時(shí),八卦陣外,懸浮著的岑霽越的肉身驚厥一般蘇醒。她掉落在八卦陣上,頗有些懊喪的擊打著這片堅(jiān)硬又有張力的空氣。然后站起來,慢慢的退了出去。
原來,他們來到這個(gè)洞之前跨過的那道門,竟將他們的肉身與意識做了分離。
如今,在此萬劍冢中斗靈的,也是他們?nèi)馍砝锏撵`。
方閑樵突然放聲大笑,扭過頭對楊恪說道:“天師道確實(shí)厲害!但今日這劍靈非我莫屬!”
本來岑霽越被砸爛的模樣著實(shí)是嚇得他不輕,但現(xiàn)下一想到這一切不過是幻境一場,方閑樵的恐懼一掃而空,沒有生死之懼的他放開膽子來。
但他沒有去招惹那只四足獸,也沒有去理被自己用雙劍劃了背的龜,而是直接越過它們,飛身到最高處,似乎想要去抓那只一直在酣睡的白尾大貓。
他很聰明,比賽的規(guī)則是捉到劍靈出陣即可,何必去理那兇惡的,看起來這只大貓倒是極乖的樣子。
但那白尾大貓?jiān)谒w身過來的一瞬,突然驚醒了,速度極快的閃身躲了過去。方閑樵撲了一場空。
楊恪不再去看他,而是關(guān)注起那只四足獸起來。
他總覺得這只四足獸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一般。
他一邊想著,一邊持續(xù)的觀察它。
那四足獸還在纏著鳥首蛇尾龜,它嗚咽著朝那龜伸出爪子似乎想要抓它的羽毛,但那鳥首蛇尾龜反應(yīng)迅猛,用尖利的喙防御著。
楊恪突然想起來什么,眼睛里露出華麗的光彩。
他向前一步站直,心中默念道:原來是你——獸身人面神。
他翻閱過一本璇璣真人的藏書——《東山古神紀(jì)》,里面描述過這樣一種上古神獸:
它是東方第二列山系十七座山的山神,獸神人面。想要馴服它要兩樣?xùn)|西:彩色的羽毛和碧綠的玉石。
楊恪把承影劍重新背回了背上,緩步走了出去。
那四足獸顯然被岑霽越煩擾的厲害,對如她這般長相的直立行走的生物,非常防備。
它的爪子還在地上扒拉著,嘴里發(fā)出呼呼如風(fēng)一般的警嘯聲。
它的臉真的很像人,楊恪甚至于想直接跟它開口說話,仿佛應(yīng)該是能聽懂的樣子。
他朝它使了個(gè)眼色,旋身就翻上了那只龜?shù)谋成稀1成系某杏皠ν瑫r(shí)飛出,將鳥首頭頂上最靚麗的三根七彩羽毛削了下來。
那只龜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啼鳴,似乎很痛一般,于是它的脖子整整轉(zhuǎn)過來一圈兒,尖利的喙朝楊恪啄過去。
楊恪伸出劍來抵擋,神獸的喙與劍身一接觸,原本古樸的劍身上竟然現(xiàn)出了菱格一般的浮凸紋理,光影在劍身婉轉(zhuǎn)流動。
這龜?shù)牟弊泳谷荒敲撮L,可以隨意的扭轉(zhuǎn),跟麻花卷一樣的緊追著楊恪不放。
楊恪覺得自己的速度已經(jīng)逼近了極限,也是幸好這巨獸是個(gè)龜身,如果真是只飛鳳自己絕對要被它叼住活吞了。
正想著,那只在巖壁中盤旋的凰鳥,對著他猛的噴出火。
他的身體貼著巖壁拉出肌肉的極限,口中念道:“極速冰陣!”
一道寒氣從承影里發(fā)出來,將凰鳥的火團(tuán)迅速變成了團(tuán)冰,偌大的團(tuán)冰砸下去,疼得那只龜悶聲嗚咽。
楊恪趁著這個(gè)檔口,使出了幻劍無形第九重天地幻劍。
一道劍墻從洞頂形成,迅速黏住洞底,將他和四足獸擱在了一個(gè)單獨(dú)的空間。劍墻上劍氣鋒利,凰鳥與鳥首龜都不得靠近,也些微傷到了正在與方閑樵周旋的白色大貓。方閑樵撿了個(gè)便宜,用定身咒將它困住。
楊恪沒有管身后的事情,而是取下了自己腰上的品相極好的碧色獨(dú)玉,與手中三根七色羽毛放在一起。
他面向四足獸單膝跪下,左手高高將羽毛和碧玉舉起,有一些緊張的等待著。
那四足獸腳步沉重的朝他走過去,看了看那彩色羽毛和碧玉,竟趴了下來,它把比楊恪整個(gè)人都要大至少兩圈的頭朝楊恪伸過去。
楊恪站了起來,他注意到四足獸額頭前有兩個(gè)一大一小的坑洞。他便將三個(gè)彩羽插在小的坑洞里,又將自己的佩玉按在大的坑洞里。
四足獸發(fā)出滿意的聲音,臉在巖壁上蹭著,好似很舒服的樣子。
楊恪伸手摸了摸它的角。
這四足獸突然又站了起來,在空中變成一道褐色的團(tuán)霧鉆進(jìn)他手中的承影劍里。
承影劍瞬時(shí)騰升入空,劍身上流轉(zhuǎn)的光影更加的洶涌,金色的劍氣順著劍刃溢出來。
片刻之后,古樸的承影變得潤澤無比,有靈的它自己鉆回楊恪背上的劍鞘里。
楊恪輕聲笑了出來,他已經(jīng)得了。
那塊劍墻瞬間瓦解開,方閑樵從劍霧后面鉆出來,問道:“你得了?”
此時(shí)洞頂?shù)陌素躁囉忠淮胃‖F(xiàn)了出來。
楊恪看了看那陣法,已經(jīng)對破陣有了信心。只需從正東“生門”打入,往西南“休門”殺出,復(fù)從正北“開門”殺入,看似重入陣,實(shí)則已經(jīng)殺出。要不了多久,他便可破陣。
方閑樵懷里抱著大貓,面露急色,他突然將劍拋在空中,右手高高伸出,劍刃割破了他半個(gè)手掌,鮮血涌出來。
“你做什么?”楊恪大驚。
方閑樵只顧在空中用自己的鮮血寫著一些符語,清心觀善用各種符語,楊恪看出來他是要逆行破陣,要用自己新做出來的陣法破掉現(xiàn)在的陣法,這是禁術(shù),容易兩敗俱傷。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不管不顧。
“你逆行破陣,不僅會傷到自己還會傷到我?guī)熓澹 睏钽“蝿χ噶酥杆麘牙锏陌孜泊筘堈f道:“況且,這靈你沒有收到兵刃里,你帶不出去,它出陣就會隕靈。”
“你少誆我!”一道道鮮紅的符語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方閑樵仍舊不停手,他說道:“我顧不得了,不試試怎么知道!”
楊恪緊縮眉頭,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劍鋒一轉(zhuǎn),對著方閑樵的心口一劍戳過去。
“得罪了!”
“你!”方閑樵沒先到他竟然會殺他,但在意識喪失的那一刻,他也拼勁了全力,伸出血紅的手掌,向前猛地推出寫好的符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