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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明宮花

八十三章生忿懥

重生之明宮花 不伸懶腰的喵 5487 2020-01-17 17:40:32

  八十三章生忿懥

  “我話說完了,先走了。”蘩卿看駱思恭若有所思的樣子,轉(zhuǎn)身欲走。駱思恭長臂一鉤,將人帶回,頭略歪垂附耳,低低道:“跑什么,你知道的這么多,不說清楚哪里去!”就勢將她推回墻角,痞氣的抬腳撐在墻上。蘩卿皺了眉,“你……”

  “我本來不想說的,可實在好奇。……沈蘩卿,”聲音低低的透著思忖,仿佛在踟躕,“我發(fā)現(xiàn),你挺不一般的。我告訴你。上次你說了摔死張棟那匹馬的問題,我查了,真是那么回事。你又說,可能跟施厚德有關(guān)系,我也查了……”“怎樣?對嗎?”

  這姑娘!這是重點嗎?離得這么近,她這么一抬頭,一張紅唇就像湊過來一般,她還神態(tài)自若。駱思恭有點心塞了,放下蹬墻的腳,推開安全距離。算了,反正木已成舟,今兒過后,她想嫁給誰也不容易了。

  蘩卿急急問:“說話呀!”

  駱思恭眼中都是復(fù)雜之色,“嗯。對。”

  蘩卿松了口氣,“那就好。上次施厚德去沈家宣旨,他的頭銜少了,是不是降職了?你若能乘機除了他,皇上一定會高興的,你一定還能升職的!”

  “我升職你這么高興?”

  蘩卿白了他一眼,“施厚德想對我下手,除了他我開心!”

  駱思恭嘆口氣,“好!真沒良心,我替你做了多少事!你不是還指望著我?guī)湍愠魲畛卸Y呢嗎?你就順著說句好聽的這么難?”蘩卿暗忖,自己只是暗示試探過,這廝的意思是愿意了?他雖然討厭,但幫自己很多,以后還會更多,想著,扭開頭,“所以,咱們是互惠互利!”

  “信任是雙方的,你都不說清楚你都怎么知道這些事的,我就信你了,你不覺得你不厚道嗎?有頁家,也許那幾件事你都能解釋,那這件呢?蔣翠蘭的確有個名字叫清弦,但這可不是她的小字,而是她在閨閣中的時候,自己取著叫的。連她父母都不知道,現(xiàn)在貼身的大丫頭也不知道,有限的人知道。我從蘇州寫信回來,叫手下找了她故舊的奶媽子,說是拷打了,逼得沒法子,最后才想起這事??梢娺@名字現(xiàn)在怕也只有奸夫楊承禮知道的?!?p>  蘩卿一呆,她沒想到是這樣。那上輩子是誰有意透露給她這個事兒的?她再三張嘴又頓住,說是楊恒嗎?這根本說不過去,楊恒怎么會知道繼母二十年前隨便叫的名字的?再說,最重要的是,就算楊恒知道,他又為什么要告訴自己這個?有病嗎?“那個,……”蘩卿搓著手,有點兒詞窮的窘迫。

  駱思恭盯著她微張的小嘴,看見兩片櫻唇中間的丁香小舌在微微打轉(zhuǎn),這姑娘小動作真多,不知道又在動什么歪腦筋!鬼使神差的伸右手慢慢撫上她的左耳垂,微矮下些身與她視線平齊,審視著她道:“你,遠離京城,又是怎么知道這個的呢?難道是楊承禮和蔣翠蘭親口告訴你的?別告訴我是這樣,這不可能!除非,……除非,是楊恒!”

  蘩卿咽了口唾沫,駱思恭擰了眉,“可是,若楊恒知道他繼母的隱晦小字,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這中間的玄機可就大了!……如果是他告訴你的,你們又是什么關(guān)系?呵呵……或者,難道你……以前吧,以前,是真的喜歡他?你們有過私情?現(xiàn)在變了?”蘩卿的臉變了一下,“你瞎說什么!”意識到不對,立刻又頓住,不是的話,那是怎樣呢?悲傷。

  駱思恭盯著她,撫弄她耳垂的手變成了捏。想著打聽到的事,郁悶至極。壓抑著半晌不言,再張口,聲音有點冷,“……楊恒其實就是個人渣。我告訴你,你不跟我,那就一輩子老死閨閣好了!別想跟他!”這話中含著警告,威脅,也含著勸誡,還有別的,讓蘩卿聽得滋味復(fù)雜難辨。駱思恭停了下,抬頭看著墻外四角上方的天空,“算了!這個也算理由吧!那今兒這個呢?皇上剛提了一句葉夢熊來奏章,你怎么能想到我會去貴州呢?我告訴你實話,李鴻英上午才剛問我去貴州如何。你是如何知道的,你是大仙嗎?還是有隱身術(shù),能掐會算?”他眼中的光蘊著深意,有問有思,還有疑和慮,沒有一絲曖昧挑逗,卻真正灼人的緊——這是他一直想問的吧!

  蘩卿感到嘴巴發(fā)干,她就知道,夜路走多了總會遇上鬼。不是她不想說,她極想和誰一吐為快的。只是,……她避開駱思恭微審的目光,總是有點兒心虛,下意識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這個,我是猜的……你能信就好??傊彼瓜骂^,聲如蚊吶,“總之,播州,你最好不要去。甄貴妃不可信,李鴻英我見過了,那人也不可信。三皇子有這樣的母親,并不是好事,你別……”她不知道該怎么說,于是就停下不說了。

  兩人都沉默下來,偶爾目光相觸,閃爍一下,卻不避開,定定的對視半晌。眼睛里各自有話——試探,疑問,閃避,衡量,躊躇……又或者什么也沒有。過了一會兒,駱思恭才又道:“你哥那事,恐怕有點兒麻煩?!薄霸趺椿厥??會影響科考嗎?”

  “應(yīng)該不會。那事牽涉的很多,恐怕會拖得久。他事兒不大,只是牽涉其中,總會有所影響。”

  什么意思?“殺了張棟的真的是施厚德嗎?跟甄國泰沒關(guān)系?”

  “線索指向施厚德?!本褪谴蠹叶枷M@事了結(jié)在施厚德身上就好的意思。

  “楊承禮呢?”

  “謝家的事兒上,他靠著甄國泰,我覺得問題不大。怎么處理還得看閣臣和廷議?;实垡沧霾涣酥?。張棟的事兒就不好說了,看他怎么牽扯了。楊家是功臣之家,除非罪大惡極,否則不好株連。”

  就是得再看了。蘩卿失望了,“那就再看吧。有消息你告訴我?;蛟S我還能想起什么呢。”只能徐徐圖之。

  “行!”下意識應(yīng)答后,立刻又道:“別瞎想,也別瞎猜!朝廷大事,哪里是靠你腦子想的!”

  “好。”

  “……還有,有個事,你給我解解惑好吧,”駱思恭想問她究竟為什么這么恨楊家,但想想猶豫著,話到嘴邊下意識轉(zhuǎn)了話題,“甄貴妃在宮中圣眷正濃,隨時都會有宮人為利益所驅(qū)倒向她那邊。慈寧宮除了一個高成有什么用,人心隨時在變。隨時會有千百個高成站出來。所以,高成也許只是太倒霉,遇上了你這個不識趣的和孫氏那個硬杠子。這次差事沒辦好,就是偶然。你為什么一定認為,高成會被滅口,甄貴妃萬一會出手救下他呢?高成跟了李太后許多年,知道的事兒肯定不少。留著他有用啊?!?p>  蘩卿蔑然一笑,“表叔,你好天真!楊應(yīng)龍擁兵自重,窮兵黷武,四川方面與他有利益通存,所以肯定包庇他的。而貴州常年受他欺凌,肯定不甘心。朝廷派去的人在播州會很危險。你去若出事,李鴻英絕對不會出手救你。因為,你在謝家一事上立了功是不假,但也得罪了皇后。謝家倒了,但謝家這塊金餑餑最終會怎么分還是未知數(shù)?!?p>  駱思恭難以壓抑自己的驚異,他看著這姑娘,覺得真有點兒被迷住了,她還小,怎么會知道這些?這可不是誰能教給的,“只要皇后一天是皇后,她就是后宮之主,有些事就避不開她。緙絲這一塊,總要有她點頭。皇貴妃可不行,光祿寺和禮部認的是皇后大印。站在什么位置很重要的!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再怎樣不可一世,涉及到內(nèi)庫的事,他們還是奴才,邊都碰不到的!所以,李鴻英就算再怎么厲害,還不是一樣得尊敬皇后?不然,你家貴妃這會兒在啟祥宮大張旗鼓的,究竟在干什么?”

  又是他家貴妃,駱思恭逼近,這張嘴真是氣人,那哪里是他的貴妃!嘲笑他腳踏兩條船嗎?她應(yīng)該知道李榮妃和他的關(guān)系匪淺。女孩仰頭看他,滿臉意味深長的嘲弄,“弄這么大動靜,只為了選宮女和女官嗎?別逗了!除了能安插人手,她是在宣誓主權(quán),看,這個男人是我的,你是他嫡妻又如何?這男人只愛我,他的事我說了算!她這樣明目張膽的氣人。說到底,還不都是因為那個位置對她誘惑太大,除了太子,還有利益……而她又總是得不到,……”

  “嗯,”駱思恭點頭,沉吟著問:“所以?”

  “李鴻英再怎樣也不會想得罪的,還有李太后。不是只有甄家想發(fā)財,也不是只有甄家惦記著御供這樁大買賣??墒怯┑臋?quán)利在誰的手里?朝廷嗎?皇帝嗎?不是啊,是李太后!連皇帝大內(nèi)庫的鑰匙都在她手里呢!皇帝不想要回來嗎?想!皇后孝順李太后,絕不會跟太后奪權(quán)。所以,皇上才支持皇貴妃,貴妃這么折騰,折騰著折騰著,宮里的奴才就大換血了。皇帝培植李鴻英無非是為了這個。對付蘇舜才,就是想對付掌握御供的武清侯。李太后是他親娘,他嫌他娘好管的多!朝廷有朝臣,又是廷議又是票擬,最后還有科道彈劾,皇帝當?shù)囊呀?jīng)夠頭大了!回到宮里還有一個太后親娘管著,這也不行,那也不準!……這也就好吧,誰讓那是生他的人呢?最討厭就是,花個錢還沒自由!想花錢還得叫一聲舅舅!……行!這也行。有本事沒錢別找他也行,可不行,乾清宮燒了,京郊地動了,妃子們胭脂水粉錢沒了……聽說宮里的雞蛋都一兩銀子一個呢!……真是乖乖!……沒銀子還不都得找他!”駱思恭上前一步伸手捂住她的嘴,“枉測圣意是滅九族的!”

  蘩卿推開他的手,嗤笑,低低斥道:“所以,駱思恭你真傻呀,你現(xiàn)在就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李鴻英怕自己被鳥盡弓藏,才把你捧得高高的!你看你身上這層皮,多威風!可是,”

  “哦,對了!你從謝家開回來那條船,值多少銀子?你養(yǎng)的起嗎?”駱思恭一愣。蘩卿卻笑了,笑顏如花般絢爛,鳳眼斜鉤,櫻唇微挑,盡是諷刺,在駱思恭眼底瞬間綻放成顛倒眾生的媚惑,“你又不是不知道扳倒施厚德意味著什么!他這些年在江南多猖狂,他私設(shè)稅卡,收取多少無義之財?光勾連謝家包庇商戶,朝廷每年就會少收多少紡織稅銀?這還不論其他的……這些眼看都成了李鴻英的,就是成了皇帝的私庫。接下來,他只需推出一個替死鬼,把被牽連的李太后,武清侯,王家什么,還有受損的大商戶的仇恨一平息就行了!比如謝家,張家,嚴家,收回施厚德手中的東西,就意味著從這些大商戶手中分一杯羹。這些人家每年要為朝廷繳納多少稅負!萬萬得罪不起的!為了平息他們的怒火,沒有人會向著你的!……其實你都知道,那你還問高成的下場做什么,你心存什么僥幸呢?你說,在皇帝心里,你和李鴻英,誰對他更重要……所以,你跟人家高成比的著嗎?人家沒準還能去守靈種菜呢!你呢?你快些想想退路吧!不要把事情做的那么絕,看看謝家還有沒有救,李家……哼!反正別信李鴻英那廝!我告訴你,那廝鷹鼻鳥嘴,就是個奸臣!駱思恭你別犯傻……嗚嗚!”

  蘩卿喋喋的剛說完,一口氣就被堵在唇間,她震驚不已,伸手就去推突然親上來的人。駱思恭很激動,這姑娘說話的神情就像像星光一樣閃耀。也許她說的并不都對,去不去播州也不是那么絕對的,但他的名字被這張嘴嬉笑怒罵嗔咒的叫出來,簡直就是魔咒神音,這姑娘總是讓他感到比想象中的更可愛。

  “嗚嗚嗚,”蘩卿哭出聲,“駱思恭你混蛋!”

  “原來你這么擔心我!短短的功夫,竟為我想了這么多!”駱思恭被懷里這個水蔥般的人兒淚巴巴的樣子一勾,只覺得更想欺負她,他雖然也風流,但的妻妾在同身份位置的人堆兒里算極少的,他自覺在女色上一向很能收放自如,今兒好像有點要破功?!澳闳绱颂嫖抑耄以撛趺锤兄x你呢?以身相許怎么樣?”他平復(fù)著呼吸,“誰稀罕!不過互惠互利,你再這樣……”蘩卿憤怒至極,不知道該怎么說才能表達自己的決心。駱思恭卻只是笑,正想著該怎么哄哄才好,就聽外邊幾聲咳嗽,“蘇公公好!”聲音有點大,這是報信兒了。

  一頭冰水從上澆下來,蘩卿被兜頭蓋臉淋了個透心涼,腥紅了眼,又被算計了!一面說著喜歡自己,一面卻做著算計的陰私,為什么明知道這廝奸詐,還是會信他呢!真是賤!駱思恭也變了變臉色,蘇舜才怎么來了?

  蘇舜才的聲音道:“你怎么在這兒站著?守什么呢這是?”“喲,蘇公公您怎么自己個兒啊,也不領(lǐng)個人,有點兒事多不方便吶!你這要去做什么,屬下陪您吧!”“不必了,雜家就是出來留個腿兒。你跟這個兒干什么呢?賊眉鼠眼的?”

  蘩卿咬牙,急的團團轉(zhuǎn),不能被看到,電光石火間四下轉(zhuǎn)看沒有躲處,腦子一抽,蹭就蹲了下去,想借著駱思恭的身體掩住。

  “你干什么?”駱思恭拉她,這傻姑娘干什么呢?張張嘴,旋即又閉上,想笑,輕輕抽起曳撒的衣擺蓋住蹲在他身前的傻女孩兒,哎呦,這姑娘……!

  有人行步走近巷口,“喲!是駱大人呀!哎呦,我的媽呀!”蘇舜才驚叫出聲,“這怎么話說的,駱帥你你你……真是喪了德了……”駱思恭實在忍不住笑,就虛咳了兩聲,做好事被打擾,不悅猛醒狀半回頭,“蘇公公啊,有事嗎?下官馬上過去找您?!闭f著還拍撫了一下,做安慰道:“別怕。沒事?!?p>  替他守著的侍衛(wèi)一個沒忍住差點兒噴笑。哎呦媽呀,這都什么事!剛才不是還好好說話呢嗎?

  “啊,哈哈,好好好,”蘇舜才瞇眼笑看了幾下,抑揚頓挫的揶揄著走了,“不著急。哎呦,駱帥沒事,不著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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