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撞到門框上和摔倒時砸到地面上的地方比如手肘和膝蓋現(xiàn)在正痛得不行,見她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實在有些惱火:“你可真行啊,還玩苦肉計這一套?!?p> 杜度應(yīng)該是開了門叫人,隔壁的音樂在開門的一瞬傳了過來,很快又停了下來,腳步聲開始響起,我掙扎著想著趕緊爬起來,畢竟現(xiàn)在這個姿勢多少有點曖昧了。沒想到盧依寧卻在松開手前再次輕聲同我說了一句:“葉凌汐,這下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另外,我也要告訴你,你猜對了,這確實不是奕崢的孩子呢?!?p> 我剛想說話,就聽到穆奕崢的聲音焦急地喊著:“依寧!”隨后有一只大手提著我的衣領(lǐng)將我提溜起來扔到一邊,害我一個不穩(wěn)又摔了一次
門外是葉凌汐的同學(xué)們,擠在門框里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竟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只有薇薇從他們中間擠了進來,一臉擔(dān)憂地把我扶起來:“沒事吧凌汐,哪里摔傷了嗎?”
我搖了搖頭,等我站起來的時候只見穆奕崢正以一種偶像劇男主角的俊美姿勢單膝跪地懷抱著面容痛苦的盧依寧,他渾身顫抖,好像懷里的人要斷氣了一樣聲聲呼喚著她的名字:“依寧,你沒事吧,依寧,你說句話啊依寧!”
我有些無語,這么著急干嘛不報警叫救護車啊,抱著晃悠她就能好了嗎?
也許是我的無語寫在了臉上吧,驚覺有異樣的目光落在我臉上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門外那些同學(xué)正對著我指指點點的,臉上滿是鄙夷。
“這可不關(guān)我的事,我是被……”“閉嘴!要是依寧有什么三長兩短的,葉凌汐,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下意識地就想跟大家解釋一下,沒想到卻被穆奕崢的怒吼打斷了。
我走上前看了眼他懷里的盧依寧,就在幾秒鐘前還在對我釋放嘲諷技能的女人此刻雙眸緊閉,安靜如雞。
好家伙,真能演啊。我心里雖然覺得可笑,可是現(xiàn)下形勢對我實在不利,于是我趕緊從地上撿起剛才摔倒時從包里掉落的我的手機,并撥打了急救電話,沒想到盧依寧好事的跟班還要在這個時候給我來一句:“報警電話的話,我剛才已經(jīng)打過了?!?p> “急救電話呢?”等待接通的時候我扭頭看她,看著人一副顯然被我的問題問到了的樣子,我就想笑,“真行啊,好姐妹都這樣了,還想著先報警抓我,你最愛的是我吧?”
掛斷電話之后,穆奕崢突然把盧依寧抱了起來,眾人看到地上的血時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也愣住了,原來刺入我手肘的那些玻璃渣子只是小菜,盧依寧倒地時背上所碰撞的地面上,是更大塊的一些杯子的玻璃碎片。那些碎片說大卻不至于傷人性命,說小嘛——大片的杯子碎片像刀一樣閃著的寒光又實在滲人,此刻正浸在血泊中。而盧依寧的背上還插著幾塊,在她被穆奕崢抱起來的時候,她背上那些較大的傷口正如水龍頭一般往下落血。
好的,我承認(rèn)盧依寧贏了。
穆奕崢顯然也是被嚇了一跳,但是很快他就反應(yīng)了過來,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之后,抱著盧依寧直接沖了出去。
眾人見狀也紛紛跟了出去,我掃了一眼,那個杜度早已不見了人影。
只留下薇薇則低著頭幫我撿起來我方才散落一地的包里的東西。
“你……”“我沒事,也不是我干的?!蔽抑酪话闳诉@個時候都想問些什么,所以我直接回答了她,“我躲著她還來不及,就算真要做些什么,我可能會笨到在這里、差不多算是一堆人面前做這種事嗎?”
“誰知道呢,我看你就是妒火攻心了失去理智了,才敢這么明目張膽地犯罪!”原來跟班二號還沒走呢。這時候說話的聲音可比之前大了不少,跟班一號還在邊上一副審判者的模樣開始“就是就是”地附和她。
我沒有理會她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接過薇薇遞來的濕巾隨意把手擦擦干凈就準(zhǔn)備跟上穆奕崢?biāo)麄內(nèi)メt(yī)院,等會兒也好接受調(diào)查。
到走廊的時候正好能看到穆奕崢抱著盧依寧跑出大門的身影。
影視劇或者小說里的男主角好像都不會乖乖等著救護車來,都喜歡抱著女主角跑一遭,有時候甚至明明可以開車或者打車,也要用兩條腿跑向醫(yī)院。
說起來,剛才聽急救中心的回復(fù),最近的醫(yī)院好像也有三十分鐘車程吧,穆奕崢要是帶回家給私人醫(yī)生看,也需要十五分鐘車程,他總不會也是跑著去的吧?
走到門口的時候見到穆奕崢的車呼嘯而出,兩個跟班也趕忙跟了上去,我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下了。
“凌汐,你的手……”薇薇驚呼一聲。
“哦沒事,這是盧依寧的血吧。”我還在想著剛才盧依寧跟我說的話,低頭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的手肘紫了一大塊,膝蓋上也是青青紫紫地,有些地方摔破了皮,此刻正滲出血來。
也是摔慘了。
“都怪我,我們就不該來這……”薇薇一臉愧疚地看著我的傷口。
也不知道這份愧疚有幾分真心?我心里冒出這樣的疑問來。
“您沒事吧客人?”會所的服務(wù)員大約見慣了這種事情,看過包廂里的情況后才朝我跑來問我。
“沒事沒事,放心好了。”我苦笑著接過服務(wù)員遞來的急救包,打開后用醫(yī)用棉給自己胡亂擦了擦滲血的地方,“話說剛才那個包廂里面有攝像頭嗎?”
服務(wù)員愣了愣,臉上閃過厭嫌的神色,說:“我們的包廂里都沒有安裝攝像頭的,不好意思啊客人。不過走廊是有的?!?p> “調(diào)給我們看?!庇兄心昴腥说穆曇魪耐ピ豪飩鱽恚肄D(zhuǎn)頭一看,這次這個世界的警察倒是來的挺快的。
服務(wù)員趕緊撇下我去迎接警察,見狀,薇薇有些緊張地捏了捏我的手。
“別擔(dān)心,沒事的?!奔热蛔呃扔袛z像頭,我自然就放下心來了。
沒想到邊上另一個服務(wù)員卻吞吞吐吐地說:“不過那幾個攝像頭一個小時前因為線路故障,全壞了……”
可真巧呢!
吐槽歸吐槽,我的心還是難免地慌了一下。尤其是老老實實回答完各種問題之后,盤問我的警察神色越發(fā)嚴(yán)肅,我自己也意識到了,這次可能真的沒什么能證明自己清白的辦法。
穆家……應(yīng)該會出面保我的吧?
說來可笑,平時看小說覺得男女主人公利用特權(quán)方便自己著實惡心人,但是在這種時候,我也忍不住想要求助于特權(quán)了。
“穆夫人,我們還要收集一些證據(jù)和證詞。您先在這等等,一會兒跟我們一塊回去?!毙【旌苁怯卸Y貌,跟我說完后由其他人帶我到庭院內(nèi)的涼亭坐等,可能是顧慮到我的身份,都離我有一段距離。
我倒是樂得清靜,拿著急救包乖乖坐在亭子里復(fù)盤今晚的事。
盧依寧這場表演是臨時起意嗎?不見得,否則這也需要太多巧合了:除開我要上廁所這種大概率事件,還需要攝像頭正好壞了,地上要正好有玻璃碎片,還得正好是對著她的背而不是其他什么身體部位,那個包廂還要正好在這種經(jīng)常滿場的時刻沒有人定,還需要薇薇正好也很想來,而這個會所——還要正好被跟著她到聚會的穆奕崢正好臨時起意定下來。
想到這里,我才反應(yīng)過來,對啊,來會所……可是穆奕崢的提議。
可是看他剛才抱起盧依寧那焦急的模樣,不像演的,要說他對盧依寧的計劃一點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提議到這里來呢?
方才穆奕崢吼我時那兇狠地模樣又在我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說實話,我被嚇了一跳。
在這種霸總可以只手遮天的小說世界里,真不知道他生氣起來會對我做些什么。
還有,盧依寧說的沒錯,這次我確實是百口莫辯,就算是薇薇……我抬頭望向不遠處的大廳內(nèi)正接受問話的薇薇。
就算是她,方才也確實露出了那種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搖了搖頭,試圖把那種有點微妙的難過甩掉。
我努力讓自己腦袋放空著發(fā)呆,眼睛卻忍不住一直盯著大廳,看到薇薇在接受了問話之后看了我這邊一眼就從另一道門走了出去時,我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重?fù)袅艘蝗翋灥叵侣洹?p> 原來,還是只有我一個人。
我低下頭不再看向其他地方,也可能是因為我連望向他處的氣力都沒有了吧。
葉凌汐一直以來經(jīng)歷的,甚至我到這個世界后所經(jīng)歷的不就是這些嗎?不被相信,被陷害。對比之下,我現(xiàn)在怎么著也算是比原主的遭遇要稍微好些吧?
要是真的讓盧依寧得手了,那我應(yīng)該用什么做交換來讓穆家出手呢?
不過我和穆奕崢還沒離婚呢,真被關(guān)進局子里給穆家?guī)砹宋埸c,穆彥華就算再不喜歡我,也應(yīng)該會想辦法撈我的吧?
哪怕這樣安慰著自己,在微涼的夜風(fēng)吹到我的傷口上時,我努力保持清醒的頭腦里,還是閃過了一個念頭:
為什么當(dāng)時沒有一個人相信我呢?
在這個世界上,拋開葉凌汐這個身份,我可能是真真正正的孤身一人吧。
意識到這一點的我,開始有些難過了。
“凌汐?!辈恢螘r,有一個人來到了我面前,他的身影比較高大,遮擋住了從大廳那邊探來的燈光,讓我的身上覆下了一片他的影子。
也許是我太累了,有溫?zé)岬囊后w在眼眶中溢出,遮擋了我的視線,叫我一時間看不清他的臉。
“傷得這么重?還疼嗎?來,我?guī)闳メt(yī)院?!彼穆曇魷厝岫鴰еP(guān)心和焦急,又像哄小孩子那般輕輕地,填滿了耐心。
他朝我伸出手來,想要把我扶起來。
看著他纖瘦修長又好看的五指,我心想:要是面前這個人剛才在的話,是不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我呢?
他會的,因為他說:“來的路上已經(jīng)聽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你不會做這種事?!?p> 見我沒有出聲,何修遠有些擔(dān)心地再靠近了一些,又在看清我的神情時雙目微睜,雖然皺著眉,卻還是擠出一個柔柔的笑,伸出手來替我擦掉眼角的淚。
“對不起,我來晚了?!彼攵自谖颐媲埃焉砩媳持碾p肩包放到一邊,手掌輕抵著我的頭,將我攬入懷中,低聲說道。
明明我應(yīng)該是不怎么難過的,明明這一切,我自己就可以面對的……明明之前也是,全都靠自己走過來了……
可是在觸碰到他的體溫,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時,我還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在他的衣領(lǐng)上擦了兩下鼻涕后才用有些沙啞了的嗓子說:“不晚不晚,來了就行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