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伏虎城就開始活躍了起來。在通往十里外方寸山,霸刀門派的路上,有一輛馬車正在疾馳。
車里坐著,一位未拜入門派的人兒,他盤膝而坐,任馬車隨意搖晃,毅然不動如山的修練著。
沒錯,他就是打算拜入霸刀的鄭銘。雖然他知道盤膝運功根本無法讓他的基礎內功得到提升,但他非常清楚的知道,以后似這般盤膝打坐修練,將會如飲水一般常見。
內力在鄭銘體內的經(jīng)脈之中緩緩流動,細微無比,宛若毫毛,卻又十分真實。直至周天運轉完畢,又歸于丹田,趨于平靜。
經(jīng)過約半個小時趕路的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鄭銘也結束了他的修練。
踏下馬車的鄭銘,舉目眺望,一座龐大的山峰映入眼簾。
山澗,綠樹成蔭,鳥語花香,美輪美奐,宛若人間仙境。
收回目光的鄭銘,低頭看著腳下,蔓延至林間深處的青石板道路,有些感慨。
在江湖之中兜兜轉轉一年多的他,總算是,來到了,這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地方。
順著平坦的道路,前行約百米,一塊高兩丈、寬八尺的石壁,在鄭銘面前展露出了它的真容。
這塊石壁給鄭銘的第一感覺,就像是被人從山峰中切下來的一般。
石壁之上,有一塊光滑如鏡的壁面,面上刻有幾行文字:
方寸之間,乃容四海洪荒。
霸刀之巔,可斬日月星辰。
來者禁喧,違之天地難容。
——霸刀敬上
不愧是江湖八大門派的霸刀,著實霸氣側漏!
鄭銘仔細打量著這幾行文字,就這么短短的幾行文字,讓他有一種面對絕世強者的威壓感。
每一個字都似乎蘊含著一縷刀氣,合在一起讓鄭銘感覺,此時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塊刻著碑文的石壁,而是一柄即將出鞘的寶刀。
大約花了一刻鐘,鄭銘才走到,青石板道路的盡頭,霸刀所在的方寸山腳下。
山腳那直聳入云霄的石階梯旁,站著兩個一動不動霸刀弟子,看樣子應是守護山門出入的NPC。
鄭銘來到石梯左側的NPC旁,恭敬的詢問道:“師兄,敢問拜入師門,可是直接上石梯?”
那NPC看了看鄭銘,然后說道:“請等待接引的師兄蕭川河,帶你上山門,勿闖石梯!”
“好的,謝謝師兄?!甭勓?,鄭銘恭敬的道了一聲謝后,便站在這位不知名的NPC旁,打算等候蕭川河的到來。
鄭銘剛剛退下,這位不知名的NPC便拿出了一個短笛,吹奏了起來。
一陣歡快的鳥鳴聲從短笛之中發(fā)出,鳥鳴聲音穿透力十足,卻又十分溫和,鄭銘估計,這鳥鳴聲至少能傳播千米。
果不其然,山巔在這陣鳥鳴聲后也回應了一陣鳥鳴聲。
前面一陣鳥鳴聲鄭銘摸不著頭腦,只能猜到是通知的意思;不過,這后一陣鳥鳴聲,鄭銘敢打賭絕對是收到的含義。
石梯之上,云霧之下,一道白色的身影沖了出來,宛若云霧一般不受重力影響,輕飄飄的,輕輕一躍就能飄出好幾丈遠。
看到那道身影,鄭銘有些驚呆了。
人竟然能做到如此輕盈!好快的速度!好俊朗的輕功!簡直就是飛檐走壁、長途旅行、殺人放火的最佳選擇,比之基礎輕功簡直就是云泥之別!
就在鄭銘愣神的這么一會功夫蕭川河就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身邊。
蕭川河對著兩個守門NPC點了點頭,然后對鄭銘詢問道:“你打算加入我霸刀?”
“是的!”鄭銘非??隙ǖ狞c了點頭。
“看到眼前的石梯沒有?徒步攀登上去,不許使用輕功,不許使用內力。”蕭川河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石梯淡淡的說道。
“敢問師兄,這石梯是多少梯?”鄭銘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石頭詢問道。
“你會攀登完嗎?”蕭川河笑著反問道。
“會!”鄭銘不假思索的說道,他來就是為了拜師的,怎么可能不攀登完。
“登頂就會獲得答案,我會全程陪同你,千萬不要作弊,欺騙霸刀的下場,就是從方寸山頂峰飛下來?!笔挻ê诱f完,運起輕功一躍,瀟灑的登上了石梯。
鄭銘見此也不甘示弱,立馬跟上步伐,登上了石梯的第一道階梯。
一步、兩步、三步……山下的景色越來越小,守護山門的兩個NPC早已在悄然間,化作螞蟻般大小。
登山還在繼續(xù)……不用內力攀登方寸山,鄭銘本以為是類似古代修真小說一般的考驗,一步階梯比一步難走,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這個石梯沒有一絲特別的,完全就是普通的石梯而已。
來到半山腰的鄭銘,看著距離他不過十來級階梯的蕭川河背影,說道:“師兄,這山攀登的沒有一絲挑戰(zhàn)?!?p> “哦?那你感覺如何?”蕭川河轉過身來,看向鄭銘。
“無聊且枯燥。恕我直言凡,但凡是習武之人,不用內力,不用輕功,我想應該都能輕而易舉的登上山頂。”鄭銘說出他的感受和他的想法。
“你認為登頂是考驗嗎?”蕭川河不再運用輕功,開始徒步攀登。
“難道登頂不是考驗嗎?”鄭銘也沒停下,繼續(xù)攀登著石梯,有些疑惑的反問道。
“是,也不是,明白嗎?有人登頂一無所獲,有人登頂滿載而歸,這是霸刀為弟子準備的一堂課,需要你自己體會?!笔挻ê釉俣然仡^,意味深長的看了鄭銘一眼。
聞言,鄭銘放緩了一絲步伐,他覺得這石梯可能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他打算細細體會一番。
又行進了三分之一的長度,穿透云霧,山頂清晰可見。
鄭銘卻是沒有一絲收獲,除了無聊和枯燥,再無他感,他有些不甘的詢問道:“沒有一點提示嗎?”
“沒有?!闭f完,蕭川河便加快了步伐。
聽到回復的鄭銘,只得放棄打探??磥戆缘稙榈茏訙蕚涞牡琼斠徽n,他是屬于一無所獲的那一種了。
攀登近兩萬塊石梯,鄭銘總算是來到了頂峰。
方寸山頂峰的風景,確實不錯,云霧翻滾,一覽眾山小,讓人不由的生出一種豪邁的情緒。
看著孤立于頂峰,名為攬星的亭子,鄭銘情緒有些失落。
這股子失落感源自于,他對自己領悟能力,產生的懷疑。
攬星亭里,雪白的大理石桌一張,木制長凳四條,赫然映入眼簾。雪白的桌面放著,一茶壺,四瓷杯,以及一塊木牌……
只見那木牌上寫著‘修行’二字,鄭銘看到這二字時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修行,不就是無聊且枯燥的過程嗎?倘若修行到頂峰,那跟如今登頂方寸山的感覺,又有何差異,屹立巔峰,一覽江湖群豪。
鄭銘覺得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只是還未等他想明白,一道聲音打破了他的沉思。
“要來一杯茶么?”蕭川河早已落座于長凳之上,并提起茶壺倒上了兩杯。
“謝謝師兄?!甭勓裕嶃憶Q定放下思考,落座于蕭川河的對面,雙手接過茶杯。
正好,登山近兩個小時,鄭銘也覺得有些口干舌燥,于是他一口喝了下去。
放下茶杯,鄭銘覺得滿嘴苦澀,讓他有一種想要立馬吐出的沖動,不過,他還是強行忍住了。
口味好重的濃茶……
“想吐就吐吧?!笔挻ê有α诵?,喝了一小口茶。
鄭銘很倔強,你越叫他吐,他越不愿意吐。
喉嚨一動,鄭銘直接把茶水咽了下去。這一咽不要緊,卻是,苦的他心里發(fā)麻,忍不住握住雙拳。
過了好一會,這股子苦澀滋味,才算消退了一些。鄭銘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活著的感覺真好……
“謝謝師兄,這茶很不錯?!编嶃懛Q贊道,至于是真不錯,還是假不錯,那就不得而知了。
“違心!不過,你很不錯,你是我見過的第九個,直接把苦心茶泡的茶水一口喝掉的人?!笔挻ê友凵裰新冻鲆唤z贊賞的神色。
“其他人呢?”這話剛出,鄭銘就有些后悔了,他怎么問出這等白癡的問題,答案顯而易見。
“全部都吐了?!笔挻ê拥恼f道。
“敢問師兄,這苦心茶所泡茶水,到底有何功效?”鄭銘忍不住用牙齒刮了一下舌頭,太過苦澀了。
這茶簡直就是人間極品,鄭銘覺得除了蕭川河外,恐怕再無一人愿意慢慢品這茶了。
“功效啊,除了茶該有的功效,就只有苦這一點比較出眾。”蕭川河看著因苦澀,而略微改變面容的鄭銘,笑著說道。
“……”苦也算功效?鄭銘突然覺得,他自己有些傻,怎么就一口咽了下去。
“后悔了?那可沒得救藥。”蕭川河打趣的說道。
鄭銘也琢磨不透,蕭川河這個接引師兄到底想干啥,于是他干脆不表態(tài)。
“看你喝下了苦心茶,補償一下你,免得你心里不平衡。修行本就是苦澀無比的道路,吃的苦中苦,方能更上一層樓,獨門輕功秘籍傳授于你。”蕭川河從懷中掏出一本秘籍,遞給了鄭銘,看樣應該就是他所說的獨門輕功秘籍。
“謝謝師兄?!编嶃戇B忙道謝,接過秘籍,在心里一陣感激。
看樣子,蕭川河這個接引師兄果然沒有騙他,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鄭銘看著手中這本名為《雁踏云霄》的輕功秘籍,想要學習,卻被系統(tǒng)提醒,非霸刀門派弟子暫時無法學習。
仔細一想,鄭銘也就釋然了,若是學了這輕功,又不拜入霸刀門下,那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鄭銘將秘籍放入懷中,又輕輕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苦心茶,苦澀中似乎夾雜一絲香甜,好茶!
“走吧,師弟該去拜師了?!笔挻ê影巡璞w好后,對鄭銘說道。
“嗯,好的師兄?!编嶃懧勓裕采w上了茶杯,起身,跟上蕭川河的步伐。
接下來是一段下山之路,伴隨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出現(xiàn)在,鄭銘與蕭川河的視線之中。
“蕭師兄,你這是又騙新人,喝你那苦心茶了?”突然一個看起來不像NPC的人走上前來。
“胡說!你怎能憑空辱人清白!習武人的事,能叫是騙嗎?那叫自愿!”蕭川河大聲反駁道。
“蕭師兄,沒有騙我?!编嶃懸姷酱饲榇司安挥傻谜玖顺鰜?。
“他是不是給了你一本名叫《雁踏云霄》的秘籍?”那人突然問道。
“你怎么知道的?”鄭銘有些疑惑的問道。
“《雁踏云霄》本門派初級弟子的輕功秘籍,拜入門派人人可學,哈哈……”那人說著說著就大笑了起來。
“嚴肖松,你帶這師弟去拜師,師兄有事先走了!”話落蕭川河便運起輕功,化作一道長虹消失的無影無蹤。
前來看戲的霸刀弟子,見此,皆是爆發(fā)出了快活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