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禾一見張京來了,就露出笑意:“快快來坐,酒菜已經(jīng)備好?!?p> 張京見烏爾禾也不起來,自己也不多贅禮,直接坐到一個椅子上。
妖怪開始擺菜呈肉,烏爾禾瞇著眼看張京,張京也看他。
烏爾禾笑道:“你是第一個與我對視如常,不露異色的人族?!?p> 張京也挑眉笑笑:“哦,隨便你吧?!?p> ......過于敷衍了吧!
烏爾禾的臉是人臉,五官卻是貓,它的臉極其碩大。
兩腮長滿了長毛,眼睛尖利三角眼,盈盈地發(fā)著綠光,瞳孔很小,看人時令人毛骨悚然。
這些并不算什么,它的臉被某個真人一劍挖出個血洞,像翻出的腸子一樣鮮紅。
“你是不是覺得我長得很嚇人?”
烏爾禾擰起五官猙獰地大叫一聲,把桌子重重一拍。
旁邊的妖魔都怪叫起來,吊在山洞上的蝙蝠“咯咯”地笑。
“你在說雞毛呢?”張京面無波瀾。
“這世上只有兩種人,美人和丑人,你不覺得我嚇人,難道你覺得我好看嗎?”
烏爾禾放聲咆哮起來,他呲牙咧嘴起來,嘴里六排尖刺獠牙滴著口水。旁邊的妖怪都抽出刀劍對著張京。
張京拿起杯子,在手里微微轉著,抬眉眼神凜冽:“你非要我回答你這個問題嗎?”
妖怪們逼近了一步,烏爾禾像雷霆一樣吼叫起來,其聲如電,山洞都跟著微微顫抖,下層妖怪四散奔逃大叫。
“你要誠實地回答我,我是美還是丑?”
烏爾禾已經(jīng)問過很多敗在它手上的人,如果答對了,就不吃他們。
人們大多回答“美”然后被吃。回答“丑”的被吃。剩下的則是回答“不美不丑”,依然被吃。
敗犬沒有再贏的余地。
張京在這雷霆般的叫聲中,重重摔下杯子,怒吼道:“我覺得你長的非常丑。”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烏爾禾的胖臉開始左右呼嚕著顫抖,它臉上的長毛抖若篩糠。
妖怪們徹底包圍張京,刀刃劍尖齊齊指著他。
它們也張開獠牙,利齒聚群,尖刺成排。
山洞之上的鱷魚池涌動起來。
藍色雷電芒閃著從天而降,傾盆大雨嘩然大落。
山洞里的老鼠成群偷竊一般穿過,全部躲進洞里,瑟縮著不敢出來,它們的老鼠尾巴都不敢鉆出洞穴一分。
“我說你長的丑!不如說是丑極了——”
張京端坐著,更大聲怒喝回去。
他一只手置于桌面,還拿著筷子,刀劍就離他的臉有幾寸,妖魔們呈一個圓圈,把他包圍住。
寒光凜冽的刀劍帶著殺戮許久的血腥氣。
烏爾禾咧開嘴,嘴角一直咧到耳朵,它的耳環(huán)簌簌晃動:“你膽敢說我丑,你不怕死?”
“怕....”
張京用筷子夾了一片肉放進嘴里。
咀嚼的時候,抬眼危險地看向貓妖。
眼白大片地烘托著黑眼仁,望去陰狠非常。
“我怕到時候死的是你?!?p> 貓妖面目十足猙獰,突然怪笑起來:“你知道你吃的是什么肉嗎?你嘗出你同族的味道了嗎?”
他期待張京驚惶的表情并沒有在張京臉上出現(xiàn),張京咧開嘴笑。
“你膽敢讓我吃同族,你就不怕死嗎?”
張京突然的厲喝讓貓妖一愣,獠牙都收了回去,然后它猛地狂笑起來,笑聲震碎了許多石塊。
“那是豬肉,哈哈哈哈哈——”
它坐回去,妖魔們也都撤開。
“來!”
烏爾禾伸出人手,那手倒是骨節(jié)細長,白皙姣美。
他舉起杯子對著張京的方向,“張兄,來,你我共飲一杯!我烏爾禾平生最喜歡的就是有勇氣的人!”
“談不上有勇氣?!睆埦┛戳搜郾永锴宄旱木?,“恕我不能飲酒,我來之前吃了些藥?!?p> 烏爾禾一怔:“....那張兄就以茶代酒好了?!?p> 張京無聲等待小妖把茶送上來,依然是清澈見底的茶。
“來!”
烏爾禾滿臉堆笑地拱起杯子,張京也舉杯遙遙相對,然后送到嘴邊。
但他卻突然將杯子向下,杯里的茶全部倒到地上,頃刻之間就燒起了白色的毒煙。
張京“噌”地抽出金蛇劍來,冷聲道:“你是真的找死?!?p> 烏爾禾一下子跳到桌上,他從后背抽出一把原本負在背上的長劍。
這劍乃是骨齒劍,殺氣騰騰。
滿洞妖怪此時都舉著武器來到張京面前
烏爾禾對天長嘆一聲:“大哥,你死的好慘啊!
你我從小就在無頭山占山為王,享盡榮華富貴。
天道不公,邪仙當?shù)?,將無頭山劈裂。
我茍活逃到這蒼州縣,本打算做大事業(yè)之后,立刻與兄長團聚,沒想到這小人讓你我天人相隔!”
“怪不得你這么快就發(fā)信來宴請我,我只不過打了一個太虛宮的嘍啰,按理說你沒必要這么快表態(tài)的,原來你和飛頭魔是結拜兄弟?!?p> 張京表情驚異,烏爾禾死死盯著他:“哈哈,這就是你輕信的代價,我洞里有兩百妖怪,如今你有命進,沒命出,我要用你的頭來祭我大哥亡魂!”
陰影里,張京倉皇的表情突然消失殆盡。
他忽然勾起嘴角輕笑。
“你怎么知道我信了你呢?”
張京抬起臉突然大笑起來:“原來你才兩百多個妖怪,也不知道太虛宮那群蠢貨是蠢到什么地步,現(xiàn)在還沒把你們一網(wǎng)打盡。
來,給他們看看咱們白雀山的實力?!?p> 他突然抬頭對著鱷魚池天空大叫,然后那些鱷魚突然涌起血霧。
鱷魚被斬首剝腸,能量場被一刀砍碎。
白雀山四方洞的三百多個妖怪全部一擁而入,從天而降。
烏爾禾惶恐地后退,那些小妖怪立刻和白雀山來的三百妖魔大戰(zhàn)到一起。
烏爾禾絕望地大叫,千算萬算,居然被張京算計了!
“你怎么知道我認識飛頭魔大哥的,難道你早就看出來....”
在烏爾禾后知后覺的恐懼神情下,張京冷笑:“我不知道。但我這次來,就是奔著占領你們這里來的。”
“原來你真正的目的是搶劫!”
張京卻是立刻出現(xiàn)在烏爾禾眼前,一劍就劈了下來。
烏爾禾立刻抬起骨齒劍格擋,兩人的劍尖撞擊到一起。
張京向左傾身,左高右低的手臂姿勢,舉起長劍揮砍出去。
烏爾禾向后一躲,擺起長劍也來格擋著順便刺擊。
張京舉起劍來擋,烏爾禾抿嘴蓄力——這是假動作,他快速變招,將劍上挑,一劍挑中張京的手腕,劃出一道血口子來。
張京面上無波,冷靜沉著,心里哭爹喊娘。
他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根本不在乎手腕要害處的傷口,直接劈劍而去。
烏爾禾舉劍一擋,正準備繼續(xù)嘲笑張京,卻見張京這也是假動作,張京立刻把劍劈向烏爾禾的要害。
烏爾禾大叫道“狗賊!”連忙急速后退保護要害處。
張京飛起一腳就把他的劍踢飛了。
烏爾禾面露驚惶,后退三步,突然聚掌一拍。
巨大的紫色氣蛇在地上旋轉而起,漸漸形成一股旋風。
好似龍卷風一樣,將兩人刮了進去。
張京的身體被狂風卷起,烏爾禾化為半原形,碩大的猛獸肌肉撕破了衣服。
他撲向張京,張京卻突然閃現(xiàn)到另一處。
狂風卷起一堆堆妖怪的尸體,把石壁撞的四分五裂如同地震,而風暴內的中心只有這二人。
烏爾禾喘著氣,因為失手而急躁起來。
張京提起劍來,在手里顛了顛,然后猛地做了個拋出的動作,烏爾禾嚇得往旁邊躲,沒想到張京手里還有劍,他根本沒有投擲。
就在烏爾禾松懈的下一刻,劍猛然投擲而來,帶著破空的殺氣。
烏爾禾躲開劍,張京借力跳上高空,順勢握住劍柄,回身一砍,烏爾禾的肩膀瞬間就被削掉了一截。
血噴薄而出,但它的傷口卻也立刻痊愈,長出新的皮肉,掉在地上的肉則是化為蒸汽不見了。
烏爾禾召回自己的骨齒劍,雙手持劍做了個防守的姿勢。
張京提劍直沖而去,這全憑借力氣的較量。
烏爾禾也持劍砍去,硬生生擋住了張京的劍擊。
然后烏爾禾翻轉劍刃,劃傷了張京的手臂,張京手里的劍也不閑著,反過刃來,頂住了烏爾禾的咽喉。
一切都發(fā)生在一瞬間。
張京的刀直插進妖魔的脖子,把它向后逼退。
烏爾禾吐出血沫,嘴里咕嚕咕嚕噴泉一樣冒血。
但張京的手臂卻也被勾出了很多血口。正好是拿著刀的右手。
張京忍著疼換做左手持刀,直接以掌拍刀柄,把刀完全刺進了烏爾禾的咽喉處,再從烏爾禾的后背刺了出去。
烏爾禾也是武君中道的級別,兩人可以說勢均力敵。
烏爾禾的聲帶完全發(fā)不出聲音了,他手里的劍跌落,渾身抽搐不斷。
他沒想到張京既然如此毒辣,而且竟然能破了自己的頸防。
他這才發(fā)現(xiàn)這把劍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劍,不知道是哪里的寶物。
“能夠斬斷血肉之防的金蛇劍,喜歡嗎?”
張京捂著傷口,迅速拿出一顆大化丹塞到舌頭下壓著,免得自己失血過多暈倒。
烏爾禾踉蹌一下向后倒去,巨大的疼痛讓他說一句完整的話都不能做到。
旋風散去,烏爾禾倒地不起。
張京走過去,烏爾禾已經(jīng)完全沒力氣了。
他氣喘吁吁,他呈狗爬式倒在地上,在滿洞妖怪的圍觀里,身體上下起伏,可就是站不起來。
他被張京翻過來,只能仰躺在地。
張京拍了拍他的臉,見他還是沒有反應。
張京揮起拳頭揍過去的時候,烏爾禾慌忙之間側過身子翻到一邊,然后爬了起來。
他迅速站起身來要打張京,但是張京回身就是一個旋風踢。
烏爾禾中招之后直接仰躺著向后倒去,直挺挺地倒了,激起地上沙塵,像一尊冷僵的尸體。
白雀山的妖怪們爆發(fā)出來的歡呼聲,張京努起嘴,好像這只是個小問題,根本不足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