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祥云餐廳

　　輔導班里氣氛怪異

　　“我不管，我就要讓我媽來，”小男孩，吃了秤砣鐵了心，大聲地沖老師喊這個小男孩情況有些特殊。楊阿姨。凌霜了解到他的父母離婚了，凌霜經?？吹剿粋€人獨處……

　　“唐天，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女生的濕衣服都沒換，你一個男生咋這么多事兒？”鄭老師也生氣了

　　“我就是不懂事了，你管的著嗎？給我媽打電話，讓我媽來”

　　看見這氣氛越發(fā)糟糕，凌霜拉著唐天的胳膊，對他搖搖頭，示意他別說了，他甩開凌霜的手，鄭老師果真去翻包里的手機，凌霜想要阻止已來不及

　　“喂，您好”

　　“您好，是唐天的媽媽嗎？”

　　“鄭老師，唐天又怎么了？”女人不耐煩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來

　　“我教了這么多年的學生了，第一次遇到，您家這種教養(yǎng)這么好的孩子，直言頂撞老師……您家的教養(yǎng)當真是好……”

　　“什么，他真這樣說了，您把電話給唐天，我親自跟他說”鄭老師臉色不好的把手機塞給唐天，

　　“唐天，你怎么回事？我每天在外面掙錢那么辛苦，你都不能給我省點心，上次你與同學吵架，今天你長本事了，敢和老師頂撞，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我衣服濕了，你過來給我送衣服……唐天緊緊的咬著牙，淚水在他眼眶里打轉，他硬是倔強的不讓它掉下來

　　“那么多小朋友的衣服都濕了，他們都不換，就你出色，你是覺得我太閑了嗎？給你送衣服……”

　　“我不管你今天中午必須來，唐天大吼著

　　“別人家的孩子從來都不讓父母操心，你可到好，我怎么會生了你這么個東西？”

　　不知是哪句話觸動了唐天的神經，他把電話丟給凌霜，不管不顧的就跑了出去

　　旁邊的鄭老師還在生氣，凌霜最先反應過來，把手機遞給鄭老師

　　“我去看看他”

　　連傘都沒顧上拿，就追出去，大雨磅礴，遮住了凌霜的視線，轉瞬之間已找不到唐天的身影

　　最后，鄭老師也追了出來，他們一起發(fā)現了，倒在地上的唐天，他蜷曲著腿抱著自己，小小的縮成了一團，胳膊上的血，不住的流，肇事的人已經逃跑

　　……

　　“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這句的意思是即使身體粉碎，也要把高尚的節(jié)操留在人世間……”

　　“當當當”

　　凌霜抬頭望向聲源處，陽光阿姨示意她出來

　　“好了，這首詩是大概就是這樣，現在給你們五分鐘，把這首詩背一下，一會兒老師回來提問”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小朋友們搖頭晃腦的誦讀

　　房間里，凌霜安靜的望著陽光阿姨，她現在面容有些憔悴，眼底有深深的暗影，顯然已經幾天沒有睡好

　　陽光阿姨笑著說“你別緊張啊，快來坐”

　　凌霜看得出她的笑容很勉強

　　“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小霜，本來想著你到我這里來工作，我能好好照顧你，你自己也能有一定的鍛煉，可是你也看到了，輔導班出了現在這樣的事，來上課的小朋友越來越少了，而且我最近忙的根本沒有辦法顧及到你，你在這里就是教孩子們簡單的背幾首詩，偶爾修改一下作業(yè)，對你的能力也沒有什么大的提高，對此，我的心里感到十分愧疚，讓你冰姨再給你找一個工作吧！能讓你見識到更多的人，對你的能力也有一定的提高，總比在我這兒強……”

　　“是我哪里做錯了嗎？”凌霜聽到自己苦澀的聲音

　　“不是，不是，不是你的問題，是阿姨沒用，不能幫你什么？”

　　“其實沒事的，現在輔導班這樣，我留下來也可以幫你一點”

　　“你就別再讓阿姨愧疚了，去找份更好的工作，鍛煉自己，你來這兒了兩周，一直在輔導班里幫我，最終我也沒為你做什么？這1000塊錢你拿著，是你這兩周的工資”

　　“阿姨，您這是做什么？這兩周我也沒做什么？也就是看著孩子們讀書，幫他們改作業(yè)，這兩周我在這兒，心里挺放松的，感覺就像來玩一樣，我實在是不能要你這錢”

　　“小霜，你拿著吧！你來這已經幫了我很多，再說你本來也就是要掙錢的，你不為自己想，也要想你的弟弟妹妹”

　　是的凌霜從一開始，就跟陽光阿里一把話說清了，她不喜歡遮遮掩掩，彎彎繞繞，直接告訴她自己來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錢，也是這樣告訴自己的，理性工作，理性掙錢

　　可是這一刻，她猶豫了

　　盡管自己知道非常需要錢，盡管知道現在只剩下一個半月的時間，自己有可能也找不到工作，但凌霜遠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瀟灑

　　最終凌霜沒有接錢

　　第二天，凌霜收拾自己的心靈，坐上了到自己第二份工作的地點的車，到了目的地，她抬頭赫然望著“祥云酒店”四個大字，電梯的數字不斷上升，到7的時候停下凌霜拖著行李，走到服務處，一個身形微胖的服務員見到她便笑得一臉燦爛“您好，有什么為您服務的嗎？”

　　“一個人向你們程總推薦我，來這里做服務員，剛才我已經給程總打過電話，他讓我來這里”

　　她一副了然的神態(tài)，顯然已經有人交代過

　　“你跟著我來，我們這里是不招暑假工的，不過，既然是程總介紹的，那你就來吧”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酒店本來不需要你，是他們老總好心，破格任用你，等于說把正式員工的獎金分了一部分給你，當做工資

　　“工資是每天50元，可以接受你就來”

　　即使很少但能掙一點是一點吧！自己也找不到其他的工作了

　　“好，沒問題，我明天就可以來工作”

　　“我們這里的工作主要是餐飲，安排是早上十點上班，下午兩點下班，晚上五點上班，九點下班，正常時間是這樣，不過如果客人不走，我們自然也是不能走的……”

　　“主要就是幫顧客點菜，上菜，清理臺面，端茶倒酒，客人走后打掃一下衛(wèi)生

　　凌霜把行李搬到寢室，翻來書包，在夾層翻出十張100元的人民幣。

　　唉，陽光姨啊

　　……

　　第二天主管給凌霜發(fā)了工作黑色的短裙，淺藍色的襯衫

　　“你先跟著娟學吧”主管把凌霜交給一個資力深的服務員

　　“首先學的就是擺臺，面門居中位置為主位；主左賓右分兩側而坐；或主賓雙方交錯而坐；越近首席，位次越高；同等距離，右高左低。

　　第一主賓就坐于主人右側，第二主賓在主人左側或第一主賓右側，變通處理，斟酒上菜由賓客右側進行，先主賓，后主人，先女賓，后男賓。一次擺餐具……”

　　本以為沒啥好學的，聽著她不急不緩的聲音，凌霜端正了神色

　　“還有擺臺的時候，先要知道是會議餐，慶祝宴，生日宴，婚宴，還是戰(zhàn)友聚會，還有成人禮……這些都要搞清楚，你先掌握住這一個吧！不要想著當個服務員，就是端個菜，以后你還得學很多呢，比如祝酒詞給客人介紹菜品……還有你要懂得察言觀色，觀察客人點菜時的神情，你要了解客人的需求，不過，有時候客人是不會說的，你要自己去向他們推薦，在介紹時還要不斷的觀看他們神色的變化”

　　一個擺臺都已經讓凌霜覺得頭大了，雖然她并不輕視做服務行業(yè)的人，但之前也覺得做服務員是最簡單的工作了。

　　世間千萬個行業(yè)都是不容易的，如果你想做好一個你從來沒有接觸過的行業(yè)，真的是挺難的，不論在世人的評論它，有多么簡單

　　磕磕絆絆的五天，凌霜總算理清了服務員工作的基本流程，這份工作并不是想象中的容易，準時下班永遠是一個夢，客人留到下午四點多有之，凌霜也不能下班，五點還要準時上班，客人晚上喝酒有到凌晨一點的，凌霜依然作陪，有一個服務員家里出了點事兒，請假了一個月，凌霜工作任務更重了，主管安排她開始值早中晚大班，

　　早班便是早上六點，來酒店開門，準備工作的東西之后，在前臺接聽電話，看是否有客人預定酒席，晚上最后一個走，檢查所有用電設施是否關閉并鎖門，有時甚至能熬到凌晨兩點才能回去

　　因為是暑假工，所以她拿最少的工資，卻是做著最多的工作

　　“今天的酒席有點多小雙，你該挑大梁了，青云亭是程總招待的朋友，觀景臺和鳳凰臺要舉辦生日宴，這三個今天晚上你一定得看好，特別是青云廳”

　　“好，我知道了”

　　凌霜在各個房間燒水，以便等客人來的時候沏好茶

　　晚上。觀景臺和鳳凰臺的客人先來了凌霜進去給他們添茶

　　“小妹妹，你不是這里的員工吧？”一個年齡大概有50多歲身體發(fā)福的男人笑瞇瞇地問凌霜

　　“嗯，我是暑假工”

　　“你在這工作，他們一天給你多少錢？”

　　“一天50”

　　“喲，小姑娘的手，是真白呀，你別在這干了，跟著我吧，我給你找一個好工作，工資絕對比在這兒高”

　　“不用了，這里的主管對我挺好，”凌霜與他多加交流

　　哪知那人突然握住了自己的手

　　”看你這種嫩的小手，哪能在這兒干著粗活呀”語氣滿是惋惜之感

　　凌霜心里厭惡，面上勉強笑著，不動聲色地抽手

　　可是這人握的越發(fā)使力

　　幸好娟兒姨進來替她解圍

　　“隔壁的客人叫你呢？你先出去吧”

　　凌霜直接跑到了洗手間，打開水龍頭用洗手液一遍又一遍的使勁搓著手，咬著唇不讓淚水流下分毫

　　后面的人見少女搓破皮的雙手，幾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青云廳的客人叫你呢，他們是程總的朋友，一定要謹慎對待”

　　說完她就走了

　　凌霜望著鏡中眼眶發(fā)紅的少女，手緊緊握著，指尖泛白

　　這就是你沒有能力的結果

　　……

　　凌霜剛走進青云廳

　　“你們酒店的服務員都這么懈怠嗎？客人都已經坐在這等半天了，連茶水都沒倒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訂酒席的有點多了……”凌霜慌忙解釋著

　　“工作沒做好，就找理由嗎？”

　　凌霜雙手端著茶水壺，里面是她剛剛泡好的毛尖

　　“”我們不喝這個茶”一個穿著華麗的女子對凌霜諸多數落

　　“給這是今年剛出的新茶，趙總，今天一定要嘗嘗”他朝主賓謂等人說道笑得一臉諂媚

　　“哦，那今天真是不虛此行……”

　　凌霜無奈又重新燒水沏茶

　　好不容易捱到了上熱菜

　　“這道菜是清蒸鱸魚，魚頭一對，大富大貴……

　　“等等”

　　一位衣著雍容華貴的婦女，用手拿著筷子，靈巧地翻了翻魚肉

　　“這條魚看起來不太新鮮，你去把它撤回廚房，再重新給我們弄一條”

　　“可是……”

　　“你只管按我說的做就行了”是不容拒絕的命令語氣

　　凌霜只好把這道菜重新端回后廚，

　　“你把它端回來干什么？”廚師們來來往往，凌霜左閃右躲地給他們讓路

　　“客人說，這條魚不太新鮮，想讓重新做一條”好不容易有機會說話

　　“客人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你看這后廚忙的，誰給她空出手去做？”

　　“可她根本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

　　“那要你們服務員干什么？”廚師長一臉不滿的說

　　主管來了，語氣異常嚴厲“你在這干什么呢？”

　　“我……”

　　“你知道不知道，現在青云廳的客人，親自給程總打電話投訴我們的服務員，工作懶散，對客人提出的要求敷衍了事，程總剛剛已經讓我簽了100塊錢的處罰單，我告訴你，程總罰我100，我就罰你二倍的錢，不想干了，趁早走”說完便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這便是沒有選擇的境地吧！因為自己沒有能力，所以便沒有自己說話的權利，明爺曾經跟凌霜班開過一個幫會主題大概就是選擇工作還是被迫謀生

　　其中有一個視頻資料令凌霜感觸甚深，哈佛大學曾經有一個調查統(tǒng)計，抱怨最多的往往都是下層的人，為什么呢？看烈日下在田地里辛勤勞動的農民，建筑工地里汗流浹背的搬磚工人，這么辛苦的工作，掙得錢卻很少，為什么要做呢？他們難道不知道在裝有空調的家里涼快嗎？他們不知道在家里休息，舒服嗎？他們這么努力的工作獲得的酬勞卻是最少的但他們?yōu)槭裁匆瞿兀?p>　　因為沒有選擇，回到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都伸手向他要錢，自己沒有學問，沒有技術，沒有其他謀生的出路，他們只能做這些，這就是被迫謀生。他們會抱怨為什么這么不公平？自己每天這么累只是勉強維持全家的生活

　　然而，抱怨有用嗎？

　　沒有

　　第二天依舊是去做那些最艱苦的工作，回到家，依舊是抱怨連連他們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過了一生

　　……

　　這一天工作結束的時候，凌霜簽了200塊錢的罰單，丟了四天的工資，她也可可以選擇不簽，接下來的結果便是走人，她沒有跟冰姨說這個事，她不想讓冰姨為難，何況自己確實沒有好好完成工作

　　凌霜躺在床上覺得今天真是心累

　　“別這么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你這差不多也算進入社會了，以后接觸類似的人和事物更多的時候，你就會坦然面對了，那時你會發(fā)現“林子大了什么樣的鳥都有”

　　霞姨擦著頭發(fā)走進寢室看到凌霜，擺著大字形地躺到床上，眼神空洞

　　霞姨和凌霜住在同一個寢室，霞姨是后廚的面點師

　　凌霜沒說話，卻是聽進去，

　　什么時候才能擺脫這種無力感？什么都做不了的無力感？

　　此后的幾天，凌霜做事更加小心翼翼，這天中午因為儒雅的男人帶著一男一女在酒店吃飯，飯后他優(yōu)雅的擦了擦他指節(jié)分明的手

　　“服務員，你們這里有涼白開嗎？”

　　“您稍等一下”凌霜跑去幾個房間查看發(fā)現都是熱水

　　“不好意思，我們這里沒有涼白開”

　　他挑了挑眉，你再找找，確定沒有嗎？

　　凌霜沒有動身，她剛才反復找了，確實沒有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里真的沒有”

　　他不再說話，而是徑直，直起身走到凌霜前一步停下，凌霜疑惑的看著他，他抬起手臂繞過凌霜的肩膀，拿著茶壺在凌霜面前晃了晃，接著又從凌霜后面的桌子上拿起一個杯子，當著凌霜的面把水倒進杯子喝了幾口吐進垃圾桶，滿含笑意的望著凌霜驚訝的樣子

　　“用心才能當老板”

　　凌霜也笑了，點點頭

　　“受教”

　　接著，他從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外套，瀟灑的去結賬了

　　……

　　凌霜高考的成績并不理想，被一所全國排名靠前的獨立學院錄取了，可是昂貴的學費幾乎要把凌霜壓胯，很多人都勸她復讀，可是凌霜執(zhí)意要上這所學校，復習一年下來可能會到更高的平臺，可是為什么她要不顧眾人的反對，堅決要上這所學校呢？為了上這所學校，凌霜又會面臨什么呢？

　　可以說為了上這所學校，凌霜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巨大困境，甚至陷入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