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來了?!毕捏细杷χ?,大抬著腳步,看起來不錯的心情被院子里的一片狼藉嚇了一跳,明顯是有過打斗。心里一急,忙著跑去推開緊閉的破門。手還沒來得及貼上門板,搖搖欲墜的破門就從里面打開了來。
抱抱見了他們,緊張的心總算得到了放松?!袄淞税桑爝M(jìn)來?!?p> 看著抱抱淡然的神態(tài),夏笙歌將擔(dān)憂的心放了回來。屋子里燃著一堆柴火很是溫暖,晴天支著架子,一只可憐的大鵝已經(jīng)被烤的通體焦黃,撲鼻的香味叫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夏笙歌將目光從烤鵝上移到一旁,見著喬子雁躺在塌上,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
夏笙歌一蹦一跳的笑著跳到喬子雁旁邊,戳著她富有彈性的白皙臉蛋。“還經(jīng)常說我偷懶?;悴灰粯拥穆?。快起來,晴天烤的那只鵝太有食欲了,你再睡,一會兒該沒了。”一連戳了好幾下,喬子雁除了緊閉的眼球動了動,絲毫沒有睜眼的跡象,這才意識到她是出事了。
“子雁姐姐方才被人給傷著了,不過姐姐放心,胖哥哥已經(jīng)醫(yī)治過了,沒什么大礙,估計就是累的,讓子雁姐姐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北Пб娤捏细枨昂蟊砬閯x那的變化,連忙做了解釋,以免她胡思亂想把受傷的深淺做了省略。
夏笙歌也知道抱抱是為避免她的過于擔(dān)心,也就沒有深問?!皩α?,師傅上哪兒去了?”這家伙,一定又是逃避情感的催生去了。細(xì)心的給喬子雁蓋好被子,冬天的寒風(fēng)甚烈,可別傷上加病。
烤鵝的香味實在是太誘人了,夏笙歌不知這是自己吞下的幾次口水,又礙于南宮印端坐在一邊,也不能將吃貨的本性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作為長輩,她可以不尊重龐離,但這個人……她可是要嫁給南宮上祈的呀,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自己是否能得償所愿,他的決定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南宮上祈同南宮印相對而坐,端在手里的茶杯顫起了波紋,抖動的幅度是越來越大。背后的東西似乎又開始了蠢蠢欲動,看來上次把它們斬斷,依舊是治標(biāo)不治本,必須得從根源拔出。夏笙歌緊盯著烤鵝的眼神轉(zhuǎn)變了方向,那股熟悉又叫人驚恐的感覺正從南宮上祈的身體里往外流竄。
“上祈,我有事跟你商量,與我出去一趟?!蹦蠈m印平淡的話里沒有一絲多余的語氣。自然的放下手里的杯子,徑直走了出去。
南宮上祈亦然起身,跟在了后面。
南宮上祈起的異樣讓夏笙歌很是擔(dān)心?!拔乙踩??!?p> 站起的身子叫抱抱給拉了回來?!盎蛟S上祈哥哥跟他師傅是要商量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姐姐莫要跟著湊熱鬧。我們就安安心心的留在這兒吃烤鵝。”抱抱憨憨的笑著,指著晴天手上香噴噴的鵝肉。他當(dāng)然明白,南宮印不會無緣無故的叫南宮上祈一旁做商量,既然不愿意讓旁人知道,那么他們也無需去做了解,做一個坦蕩的明白人不是更好么。
夏笙歌看了看躺著的喬子雁,也罷,那就暫且忘了自己的操心,好好吃一口期待的美味。
千千悠悠的從夢中醒來,幾雙小腿撲騰得飛快。“嘴下留肉。”
夏笙歌張著嘴,望過聲音的源頭,還有這么多肉,留什么留。大口的咬下去,嗯……滿口留香,油漬在嘴里爆炸著飛舞,一個隱形的大廚差點就給埋沒了。
千千幾下就跳到了夏笙歌的肩上,委屈巴巴的看著她一口一口咽下自己最愛的大腿肉,可憐的說到。“歌姨一點都不好,跟小孩子搶東西吃,娘親醒來我要告訴她,歌姨趁她受了傷欺負(fù)千千?!?p> 一塊腿子肉冒著四溢的香氣落在了千千的嘴邊,啊嗚著咬下一大口,果真只有美食才是治愈世間一切傷痛的良藥。這邊在搶著鬧著的吃著,另一邊,是不同的兩副神情。
南宮印找了個僻靜之地,周圍依舊是源源不斷的鬼氣,他試著結(jié)出結(jié)界,幾次下來,總算可以結(jié)出干凈之地。
南宮上祈忍著劇痛,額頭已經(jīng)潺潺的冒著汗水,南宮印扒開他的衣服,只見他的后背已經(jīng)探出了幾個形象不一的腦袋。南宮印想也不想,在雙掌劃開一條口子,幾個腦袋聞到鮮血的味道,先是一陣興奮,接著是嚶唔的低泣,想要縮回腦袋,卻又留戀血的味道,取舍之間,選擇停留原地繼續(xù)哇哇泣哭。南宮印見它們不為所動,將手掌中的血拋撒半空,形成兩個血色的虎頭,跟他灰色袖口上的修紋相差無幾?;㈩^皆是張開著大嘴,毫不猶豫的咬向鬼頭,鬼頭在南宮上祈的后背一頓扭動,疼的他緊咬的牙床滲出絲絲鮮紅,雙手緊緊抓著衣襟,手背上青筋似要爆破一般。
“忍一忍,一會兒就好了。”南宮印加快著手上的動作,虎頭的嘴里滴著鮮血,每咬上一次鬼頭,南宮上祈的后背就冒出一串青煙,多次下來,鬼頭已然怕了虎頭,隨著各種尖銳的嘶叫,再次埋入了南宮上祈的身體?;㈩^就著南宮印的血在南宮上祈的后背形成了一個大大虎頭印記,只是本該是紅色的印紋變成了灰色,南宮印的眼中印著不妙,只是再收回來已是為時已晚,灰色的印紋同南宮上祈的身體融為了一體。
“謝謝!”帶著虛弱的氣息,南宮上祈的身體稍許輕松,一股暖流在他的體內(nèi)游走,至親血脈與靈力的融合,似乎成了壓制鬼頭呼嘯的唯一籌碼。
“你我之間還用這般生分?”南宮印說完,不住的咳了起來,他用一半的修為封住鬼頭,灰色的印紋讓他不得不心中波瀾,沖突之下,惹了氣息受岔。
南宮上祈立馬回身,雖然看不見那張臉,但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面具底下臉色的蒼白比自己更甚?!皼]事吧?!?p> 言語里真切的關(guān)心讓南宮印得了溫暖,他擺擺手,露出一絲看不見的和容?!靶液媚泱w內(nèi)還有著夏姑娘的凈魂之靈,否則,就算是耗了我一身修為也不一定能將這些東西逼回去。夏姑娘對你是有情有義,一片情深,你且不要負(fù)了她?!?p> 南宮上祈稍顯一愣,這……怎么扯到她身上了。隨即舒心的笑著?!案鑳菏莻€好女孩,我不會負(fù)她的。”而后加了一句?!吧掀磉€等著父親替我下聘呢?!?p>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聲傳開,南宮印是由衷的開心,興奮的拍著他的肩膀。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兒子早就比他高上了半個腦袋,年輕的臉龐上帶著略微的病容,有寬慰也有著自責(zé)?!昂茫冗@件事過了,我親自挑選聘禮,擇好良辰吉日,替你們完婚?!?p> 南宮上祈跟著裂開了嘴,臉上的蜜意有幾分,心里的苦澀就有幾分。自己的身體他比誰都清楚,背后的這些東西冒出來的頻率越來越高,今天有南宮印耗了半生修為替他逼回去,明天……將來……一切不定的未知讓他膽戰(zhàn)心驚。就算夏笙歌不在意這樣的自己,那旁人呢?自己呢?這些話,不過是對老人家的安慰,對自己的安慰。
“我們回去吧,別讓大伙等急了。”南宮印沉浸在兒子的喜悅里,收回了布下的結(jié)界,走上沒幾步,父子倆同時停了下來。
“候了這么久等我們父子出來,也該現(xiàn)身了吧?!?p> 南宮印同南宮上祈的眼神匯合,同時射往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