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謝氏出事之后已經(jīng)惹得滿城風(fēng)雨了,仙門都遭如此禍?zhǔn)?,更何況普通百姓?人人自危,哪里管得了現(xiàn)在出來的重傷之人,看到就要嚇的跑走了!生怕自己惹上什么麻煩事。
挨家挨戶的醫(yī)館敲,愣是沒有一個開門的,謝昭只能先把云曦放下,先把衣衫給云曦蓋好,想著直接踢了門去。
“你聽說了嗎?那沈府小姐丟啦!”
“哎喲,就說一個女孩子修什么仙吶!嘖嘖,如今各大仙門遭了難,她都不一定活沒活著!”
“男孩子遭了難也就罷了,大不了一死,這女孩子嘛…豈不是白白讓人風(fēng)流快活了?”
“嘭!”的一聲謝昭一個拳頭重重的砸在說著話的男子臉上!男子直接向后倒去,旁邊多嘴的立刻跑的遠(yuǎn)遠(yuǎn)的,謝昭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都爆發(fā)開來,一下一下的錘著這個男子的腦袋,血肉橫飛,沒幾拳這個男子就斷了氣兒,但是謝昭還是一下一下的往下砸。
妙語啊妙語,你這一生都在想著拯救蒼生,你可曾想過這就是你要拯救的蒼生一員?這四個字就是一場斷送于滿城風(fēng)雨的黃粱大夢!
淚水再次朦朧了雙眼,謝昭早就看不清東西了,但是他無所謂,此刻,他只想把這個垃圾打成肉泥!
“夠了…阿昭…”云曦在身后抱住了謝昭,謝昭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早就成了肉泥…
“夠了…”云曦眼淚也滑落了下來,臉龐埋在謝昭的肩膀之上,四周的人早就被謝昭嚇破了膽,街上哪里還有別人的身影。
“云曦…沈妙語…她…”
“我聽到了…”
兩個人再也無法說出第二個字,謝昭跪在地上抱頭痛哭,云曦就這么靜靜的抱著他,同他一起分擔(dān)這份痛苦…
“沈妙語不是天選之子嗎?不是金丹托生嗎?千年未必都出一顆啊!為什么死的不是我!為什么!”謝昭不明白,從小就說沈妙語是天選之子,就算死,自己也是死在沈妙語前面!為什么?為什么!
“阿昭!”云曦把謝昭扶起來,雙手捧著謝昭的臉,謝昭真的撐不住了,喃喃道:“云曦,我不想拖累你了,你趕緊回云氏去,云氏還未出事,還來得及。云曦啊,我現(xiàn)在真的想去找他們了…”
“滅門之禍你難道不想報了嗎?”
“我想又如何!我做得到嗎!嵐靄仙翁什么境界你不是不知道!天下哪有可以與他抗衡之人?”
除了上古仙尊鬼王之外,修煉的最高就是現(xiàn)在的嵐靄仙翁了,的確天下無敵,更何況他已經(jīng)兩本玄真訣在手。
云曦捧著謝昭的臉,拿拇指一下一下的擦拭,“你若是放棄了,你讓我怎么辦…”
“我想好了,云氏還沒有出事,你回云氏去!云氏嵐靄仙翁不會不給面子的!鎮(zhèn)魂釘,鎮(zhèn)魂釘心咒就在竹筒里面,你把它插進腿里…”
謝昭并不想拖累云曦,自己深受鎖魄丹之毒,跟凡人并無兩樣,如今自己逃出謝府,陵氏必定追殺,若是云曦身體無礙也罷,問題是云曦現(xiàn)在身受重傷,兩個人又能逃得到哪里去?
“阿昭,我不會放棄你。”云曦緊緊握住謝昭的手:“任山河破碎,膚爛骨成堆,我心不悔。縱寰宇盡毀,魂燼魄皆摧,矢志不退。”
我心不悔,矢志不退。
這是謝昭此生聽到過的最美好的八個字。
謝昭的心臟慢慢收緊,一股暖意襲來,是啊,他不能死,他還有云曦,他還要給謝氏一家報仇,他還要給沈妙語報仇!
云曦絕對不會同意丟下自己逃命的,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騰”的一下謝昭猛然站起,這些人受我謝氏恩惠數(shù)百年,如今連開門看病的都沒有!好啊,既然不給臉面,也別想我謝昭給你們臉面!
“哐噹”一聲,謝昭一腳踹開了一家醫(yī)館的門,大夫嚇得直往外跑,謝昭一把扣住了那大夫的脖子,直直的拎了起來,大夫懸在空中直倒騰腿兒。
“這位少俠!咳…饒…命!”喉嚨被謝昭鎖住,臉已經(jīng)被憋的悶青。
“這病,你是看還是不看!”謝昭再沒有了當(dāng)初頑劣之氣,渾身上下都只剩下冰冷的怒意。
“咳…看!看!”大夫連連拍謝昭的手,仿佛下一刻他就能死過去似的。
謝昭直接把大夫丟在了地上,轉(zhuǎn)身出去扶著云曦進來。大夫仔細(xì)看了云曦的傷勢,這么重的他可是第一次見,“少俠…這…這腿我也…”
還未等大夫說完,謝昭拎起旁邊的一個藥罐子就往地上摔去!撿起一枚碎片直接插進了大夫的大腿之中!行云流水,像是個專業(yè)的殺手一般。
“若是治不好他,你的腿,也不用要了。”
“阿昭…”謝昭臉上毫無憐憫之意,本來妖媚的臉龐如今只剩下冰冷,如同地獄而來般凜冽,對于謝昭來說,沈妙語的離去,帶走了他對這個世界最后一絲善意。
“云曦,你的腿修復(fù)一些,咱們便去云氏,也不知道曹青虹那邊怎么樣了。”謝昭邊說著邊給云曦收拾出來了一個看診的床鋪子。
“曹氏不只是四大仙門之一,更是首富,動他家很不容易,況且曹家主只重財力不重修行,玄真訣想必也會交出去的。”
“嗯,你家呢?”
“云氏向來以大義為標(biāo)桿,但是家中修行高人眾多,玄真訣我父親斷然不可能交,但是想動我家,也不是容易的事?!?p> “我家的,交出去了?!敝x昭有些不太想回憶繼續(xù)說道:“地上有解旎光盾咒的痕跡。玄真訣想必嵐靄仙翁已經(jīng)有了兩本了,陵山一本,我家一本?!?p> 云曦道:“若是湊齊五本,他便可繼承鬼王衣缽,鬼王再次臨世,必是生靈涂炭??蓫轨\仙翁已是世間修為最高之人,為何沉迷詭道?”
這一點謝昭也想不通,按理來說,嵐靄仙翁可謂是人生巔峰,名利雙收的??善半U設(shè)計四大仙門,況且蟄伏數(shù)年,為何計劃開展的如此潦草倉促?他本可以做得更好,他到底在急什么?
“他這個腿我只能做個固定,至于別的…我是真的做不到啊…”大夫忙活半天突然跪在上哭道。
謝昭當(dāng)然知道這凡間大夫做不到完全修復(fù),做個固定就可以了!那些珍奇草藥上了一通,也減少了很多疼痛,這就夠了。現(xiàn)下,必須趕到云氏才行。
謝昭有點擔(dān)憂的說道:“現(xiàn)在御劍你能撐多久?”
“盡量試試看?!?p> “嗯?!?p> -
沈妙語從鬼村子再次醒來,已經(jīng)不知過了幾日。
一絲陽光入眼,晃的沈妙語眼睛有些刺痛,動了動手指,發(fā)現(xiàn)渾身都在撕裂著…
容隱的靈識竟然還未散去投胎,而是一直在沈妙語到身邊盤旋,一個小小的銀色光點晃來晃去。
強忍著痛意,支撐著自己半個身子坐了起來??戳丝醋约阂律酪h褸,抬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開始潰爛,膿已經(jīng)蓋了幾乎一半能看得到的地方,有些地方已經(jīng)成了腐肉,還有些蠅子黏在上面,惡心至極。
沈妙語似乎都能聞到自己身上那種死人惡臭味,也沒什么力氣去哄趕那些吃食自己身上腐肉的蠅子,隨它們撕咬。
“怎的起來了…”
一個風(fēng)鈴般的聲音細(xì)聲細(xì)語傳來。
嬌中還帶著幾分妖,柔中夾著幾分媚。如泉水,涓涓細(xì)流,讓人聽了,哪怕是在這樣一個環(huán)境里,都有一股子夏日甘洌的感覺。
沈妙語保持警惕直直盯了過去。
是片亡魂。
亡魂沒有血色,更顯的這個女子肌膚勝雪,雙目尤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zhì)。
亡魂女子手里端著一盤青菜藥,扭著腰肢飄蕩進來…
沈妙語抿了抿嘴唇遲疑的問道:“可問姐姐何人?為何救我?!?p> 亡魂勾了勾唇角,盡是媚態(tài)。
“叫我不言就好,姑娘前些日還了我們這些個下作魂魄的意識,自然是言謝搭救。”
沈妙語賭對了。
這些個魂魄殘存著前世的意識不自知,游蕩在這片村子攻擊外來人,若是能喚起作為人的意識,也未嘗不是一種自保手段。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姐姐好名字?!?p> 沈妙語遲疑了一下,這破落的村子,看這位姐姐形態(tài)談吐,不該是沒進過書塾的村姑子,但是噎了噎,也不打算細(xì)問人家的過往,揭露人家的傷疤。
不言笑了笑,看沈妙語對自己也沒什么敵意,拂手上去打算給沈妙語上藥。
“不言姐姐,上了藥,也沒用了,我這身子半數(shù)已成腐肉,怕也是活不過這幾日了?!?p> 沈妙語說的是實話,金丹護體能保她到現(xiàn)在已是極限,這身子碎了,說什么也無用了。
“姑娘叫我不言就行,姑娘何必悲天憫人,身子碎了,靈時在,就有一線希望?!?p> 不言褪去惡鬼皮囊之后,說話間盡是溫柔大氣,總讓人有種信服感。
沈妙語此時眼睛放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不管身上的一切疼痛,伸出雙手就要緊緊抓住不言,可惜撲了個空,她抓不到不言,不言只是一片魂魄。
“不言這等下作魂魄,姑娘還了我意識已是強求,能碰到山間草木皆是極限,魂魄化實,還做不到。”
不言所說也是屬實,魂魄之所以是邪祟末等,就是因為鬼魂只能控制物品,碰不到別人,作祟也只能摧毀他人心智,折磨至瘋,再至死。
“不言姐…”沈妙語想了想,又把姐字吞了回去:“不言??捎邢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