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幾個附近的鄰居，肖曉曉直奔一家茶樓，找到正在打牌的小叔。
“小叔，奶奶還在家呢，回去吧。”
“你怎么回來啦？一邊兒玩兒去，別煩我。老太太哪天不在家，難道我要每天守著她，無聊死了。”
“胡了！清一色！”
牌桌上一個女人喊起來，笑吟吟地伸手向其他人要錢。
“再來！再來！我還不信了！”
小叔給完錢，擼起袖子，青筋暴起，又開一局。
“嘩啦……”
肖曉曉一下掀起牌桌上的紅絲絨桌布，被拋到半空中的牌像冰雹一樣噼里啪啦往下砸。
牌室里的人四散逃走，小叔剛想抬手打人，肖曉曉手里已經(jīng)操起一個煙灰缸，目光陰狠地瞪著他，小叔只好悻悻往回走。
“小叔，你沒想過找個工作嗎？”
“什么工作，都是些錢少又累的事，我才懶得干呢。”
“你就打算一直這樣？”
“這樣怎么了，有的吃，有的睡，有的玩兒。大人的事情，你一個小屁孩管什么！”
“奶奶都病了，你就留在家好好照顧她吧。”
小叔突然停住腳步，一臉諂媚地回頭看肖曉曉。
“對了，你回來得正是時候，你奶奶說要把她這房留給你，這不合規(guī)矩吧，我們上一輩兒才該繼承?！?p> “你想說什么？”
對于小叔的如意算盤，肖曉曉大約能猜到幾分。
“把房子留給我，你看我沒工作，沒老婆，再沒房子，等老太太腿一蹬，我就要當流浪漢了。至于老太太，我負責照顧她終老，你可是你奶奶一手帶大的，放棄房子，換她晚年安穩(wěn)，這才是真孝順。”
小叔說得振振有詞，肯定預謀已久。肖曉曉雖然心里明白，但為了奶奶有人照顧，她沒有猶豫，答應了小叔的要求。
春節(jié)到了，每家每戶燈火通明，路上幾乎看不到行人，肖曉曉裹著大衣，走到河邊，有幾個人結伴放燈，賣孔明燈的小商販正在吆喝。
肖曉曉也買了一個，拿著筆卻不知道要寫什么。
“奶奶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落下這幾個字，點燃燈座上的固體酒精，拉高燈罩，沒一會兒里邊就充滿了熱氣，輕輕放手，亮著黃白光的孔明燈就緩緩飛上天空。
肖曉曉雙手合十，希望愿望成真。
“喂，你奶奶不見了，她手機也放家里的，鄰居也沒見過她?！?p> “……”
肖曉曉掛了小叔的電話就往街上跑，這個鎮(zhèn)子不大，今天是春節(jié)，大多的商鋪都關門了，一條街一條街地找，說不定能找到。
“您看到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頭發(fā)花白，戴黃色帽子的老太太沒有？”
每碰到一個人，肖曉曉都問一遍，把手機的照片給路人看。
區(qū)府路、三元路、建明路……肖曉曉幾乎把鎮(zhèn)子里全部跑遍，還是沒有奶奶的蹤跡，抱著最后的希望往家里趕。
“奶奶！”
坐在車站小凳上那個熟悉的身影，抬頭朝肖曉曉露出天真欣喜的笑。
“這么冷，您跑去哪兒了？手機也不帶……我，我都快急瘋了！”
取下手套，用力搓滿是褶皺的那雙冰冷的手，肖曉曉心里只有劫后余生的慶幸，暗暗感謝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