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糧食,趕緊說,等會消毒隊的人就來了,我沒有功夫伺候你。”他要回味青春,語氣不耐煩。
“一顆子彈能換多少糧食?”面前的貧民語氣平淡。
老頭轉眼,又覺大驚小怪,在廢物堆撿到子彈幸運家伙,也不少見,變回不耐道:“一顆子彈換一份液糧?!?p> “那我重新問一句,有槍的子彈能換多少糧食?”污臉年輕人,在柜臺壓上一枚金銅色子彈。
宛如尋春中途,被人踹開房門,扯走被子,身子一頓驚嚇冷縮。
“他不是墩籠的肉豬?!蔽羧諔?zhàn)斗嗅覺還存的老頭,內(nèi)心立即反應。
他先前看走眼,這年輕人眼里凝冷氣質,哪里與肉豬麻木呆滯相同,現(xiàn)在看來一身服裝,也是原品質極高的戰(zhàn)損物。
“可能是哪里那家勢力潰敗的殘兵,不知怎么混入碑橋里面?!崩项^頭疼。
他可不敢小瞧殘兵,不論是勢力斗爭,還是任務失敗的殘兵,他本身能活下來,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他是個狠碴!
不是狠碴活不成殘兵。
聚落交火,互相吞并,激蕩產(chǎn)生的波瀾,就是涌現(xiàn)很多這種無家可歸的殘兵,混入其它聚落,有時候安生融入,大多時候引起沖突暴亂,各個聚落主頭疼問題。
碑橋在這方面管理得很好,人口出入橋體要通過關卡大門,或者是特定的升降口,都有嚴格的人員檢查,不應該有殘兵混入才對。
“那您再重新說一邊,你需要什么?”老頭賠笑,不得低聲下氣,換他年輕時候,也許可以嘗試硬碰硬,揪出帶有不安隱患的殘兵,還是大功勞一件。
“我拜托你,不要再耍小心思,我現(xiàn)在心情不好,你好好給我報一個糧食的真實價格?!蹦贻p人看到這種虛假的諂媚就心煩,輪到他沒耐性。
你心情不好干嘛直接動手搶!擺出這個樣子不是折磨人嗎?。?p> 這些心里話老頭是萬萬不敢出口,“剛才我搞錯了,一顆手槍口徑的子彈,在我這里可以換三份液糧,這位小兄弟,您放心,絕對是你在周圍能拿的最實惠價格了!”
他還有春要尋,表達盡量清晰,避免引起不滿,丟了小命。
不過他認為這些都沒有意義,難不成對方真跟他公平交易不成?
“馬駒手槍,還有一彈夾子彈,把你店里最好的食物和水拿出來?!蹦贻p人直接了當,他要相匹配最好的貨品。
真是出乎意料,老頭盯著柜臺上品色良好的馬駒手槍,大腦濃濃虛幻感,用槍械火力去交換商品,哪怕價值再相當,真有人愿意做這種交易?
有槍他干嘛不去槍,這不是殘兵最擅長的事情,難道遇到殘兵里的天使?
老頭安落心神,翻找店里珍藏的水和食物,也不去想對面賴賬,對面要他命都是扣扳機一下的事情,搶水和食物不算事。
正好有一份存儲許久沒忍住吃的肉糧,鱷魚肉罐頭,放在上面橋廊也算是稀罕貨,水是這個月分配的無異味的餾水,這兩樣已是他這里最好的貨品了。
蓬頭垢面的年輕人皺眉不滿,店鋪老頭難受,這就是聚落底層的貨攤,哪有給你們兵老爺滿意的極品貨。
老頭也懶得掙扎,要殺要剮隨便,然而那年輕人最終卻拿起罐頭和水,一步步蹚水離開。
“真有人會做這種虧本買賣?”老頭仍不相信現(xiàn)實。
沒錯,尸光地區(qū)唯一一個會做這種虧到家買賣的人,只有心情不太好的成賢。
丟下手槍,沒再權衡得失,先去個沒有臭味、刺鼻味的地方,把今天早餐搞定。
一步步蹚水,腳步拖動,搖搖晃晃在店鋪前方,柜臺有把手槍,老頭視線來回兩者間。
在殘酷世道徘徊的邪惡聲音,不斷蠱惑他撿起手槍,花一顆子彈把對方打死,他是盆滿缽滿而歸。
“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把這把槍轉手出去,夠我這個月尋春幾次了!”老頭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注意那個年輕人。
他可以活到等死的年紀,有運氣因素,更多是在于他從來不沒事找事。
把手槍放在原來珍藏罐頭的地方,抬頭發(fā)現(xiàn)消毒清洗到下一個階段,消毒隊的人就要來了。
橋墩流水聲吵鬧,就像搖晃的罐頭,刺鼻味壓過臭味后,罐頭打開。
沉重艙門,側面通風口,大大小小的通道,一時間被開啟,神光照進,灰霧蒙蒙漫進,似要把其中的污穢殺凈。
老頭正奇怪,這次的消毒行動怎么如此不同。
站在正面大艙門前列隊的,有連體衣的消毒隊,而中間站著沒見過的訪客。
底袍是瑰麗花紋,外部鎖子連甲的柱劍將士,他順神光審視墩籠里躲避光明的丑怪貧民。
身邊的人是碑橋的聚落主,橫肉肥臉的胖子,他向里面大喊道:“王大管事親臨,快快上報,有無見到可疑人員!”
不知是污物的臭味,還是消毒水的刺激,胖子中氣十足叫喊后咳嗽不止,無法繼續(xù)發(fā)號施令,一時沒了用途。
老頭坎坷不平的手掌,撫摸寶盒,聽到聚落主的喊話,心一下子拔涼。
“那小子可不是可疑人員嗎!”
碑橋消毒隊成陪襯,主角成紋光神異的盔甲戰(zhàn)士,全副武裝,都是向著可疑人員而去,還有大名鼎鼎的頂層人物,王酮管事親自追查。
“那小子到底犯了什么事情?”老頭現(xiàn)在覺得寶盒里的手槍,尤為燙手,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墩籠絕大多數(shù)是不知情的人,發(fā)現(xiàn)喊話不關他們事,繼續(xù)麻木清理自己的棚房,神光不舒服,但光線足夠,方便清理,忍受這一會兒,清理完棚屋的垃圾,就可以繼續(xù)留在墩籠。
沉靜一會兒,水聲和刷地聲又忙碌起來。
其中有一人蹚水,慢慢向艙門方向走去,他一直沒停腳步,在碑橋觀察足夠久,該吃早餐干活。
有刻意躲避,但行為在麻木一群人中尤為特別。
門口的人很快注意到他,胖子咳嗽差點把自己嗆死,好不容易緩過來,看到他又一頓激動。
王管事伸手攔住胖子,不給胖子講話。
蹚水之人一步步向前,懷里抱著水和罐頭,想走來時的側邊通道口離開,又覺得太明顯,干脆從正面的艙門離開,不會顯得做賊心虛。
艙門擁擠,守衛(wèi)甲士正襟排列,大人物分立,而對面一個年輕人,一點點接近,挪步,路過,像是大早買完菜,想快點趕回家睡覺的愣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