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佛有怒目金剛
執(zhí)法者通知了孫師傅的家人來認領遺體。
趙重歌陪著父母來醫(yī)院做檢查,正好遇到了,便跟著父親一起過來慰問。
孫師傅的妻子來醫(yī)院的時候眼睛已經哭腫了,幾乎是被執(zhí)法者扶著才勉強走到太平間。
孫師傅的女兒叫孫夏,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最天真快樂的年齡,卻早早地遭遇了人生最大的苦難。
因為母親已經傷心欲絕,根本無暇顧及女兒,所以孫夏就跟在執(zhí)法者的身后,一只手怯生生地抓著警服的下擺。這是除了父母之外,唯一能在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里給她安全感的地方。
小女孩聽到父親的死訊,也哭了,但是沒有母親那么歇斯底里,因為她還很懵懂,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但是這個傷痛卻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年齡的增長,情感的健全,和同齡人的對比,會發(fā)酵,會變成一生都無法彌補的傷痕,尤其在遇到人生困難的時候,這個傷痕會隱隱作痛。
在不經意間,趙重歌與小女孩的目光產生了交集。這個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的目光,在趙重歌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曾經,趙重歌與小女孩有著相同的命運。
但是他更幸運,記憶中就沒有體會過擁有的感覺,體會失去時就不會太難受。
況且還有師傅,有現在的父親和母親。
他是幸運的,但這讓趙重歌產生了深深地負罪感。
如果今天他不去公司,這件事就不會發(fā)生,如果當時自己再強再快一點,就可以把孫師傅都保護起來。
想起早上孫師傅說的那些話,一個充滿對生活憧憬和善良的人,現在卻冰冷地躺在太平間,只留下了一個破碎的家庭。
這一切除了自己,還有很多人都要為此負責。
周雅芝慢慢地從死亡的陰影里緩過來,看到一路上都沉默不語的兒子,有些心疼,看著他單薄的身影,像個無助的孩子。
想起剛出車禍的時候,他保護自己,安慰自己的樣子,又不像一個孩子。
周雅芝走到趙重歌的身邊,撫摸著他的頭發(fā),說道:“不用怕,有媽媽在。”
一旁的趙明龍也走過來,拍了拍趙重歌的肩膀說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兒子,這件事是我連累了他,放心吧,我會安排好她們家后事的?!?p> 趙重歌抬頭看了看他們,搖搖頭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我,我沒事?!?p> 當晚,回到家的趙重歌無心修煉,也沒法入定,一個人望著天上殘月,怔怔出神。
要是師傅在就好了,他現在需要傾訴,需要師傅給他指點迷津。
今天趙重歌消耗了不少靈力,體內有一些空虛感,內心也有一些空虛。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趙明龍夫婦倆。
在這些年的商場博弈中,經歷過各種對手,也經歷了各種大大小小的來自對手的非常規(guī)手段。但是這次是最兇險的,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如果趙重歌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現在三人應該已經躺在冰冷的太平間里了。
想起這件事就有些后怕的周雅芝緊緊地抱著趙明龍的手臂,低聲說道:“明龍,小歌從出事后就悶悶不樂地,是不是孩子有心理陰影了,我們要不要跟孩子好好談談?”
“他其實比我們都要聰明的多,我們能想明白的他肯定能想明白,他這是有了心結,一般安慰的話對他沒什么用的?!壁w明龍搖了搖頭說道。
“那該怎么辦?總不可能放任不管吧!”周雅芝更擔心地說道。
“我在想,要不把他送去云林寺,讓行知法師給他開釋。當初答應行知法師讓重歌做他的關門弟子的,一直都沒兌現承諾。”趙明龍說道。
“我一直記得這件事,可是咱兒子不是普通人,一是怕他不愿意,二是怕他的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會很麻煩。今天這件事我還不知道該怎么解決。走的時候我特地注意到,那個路口是有監(jiān)控的,到時候執(zhí)法者一調監(jiān)控,所有的事情都會一清二楚。”周雅芝擔心地說道。
“這件事我來處理,我明天去跟分局的領導約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這件事低調處理?!壁w明龍說道。
“好,還有孫師傅那邊,你打算怎么處理?”周雅芝接著問道。
“這件事對他家里的打擊不小,尤其是他的妻子,受了很大的精神打擊,這件事因我們受到牽連,我們必須有人出面,而且孫師傅的葬禮也要好好地安排,以他妻子現在的狀態(tài),肯定弄不了。還有孩子,這是最棘手的地方,她媽媽還在,我們也不好過多的插手,我想著的是,給她們一筆錢或者給她們安排個安穩(wěn)的生意,讓她們自己選,還有孩子長大以后,可以給她安排工作。盡量讓她們的日子要好過一點?!壁w明龍嘆了一口氣說道。
“如果她母親愿意,我們可以認孩子做干女兒,這樣孩子以后在感情上也不會有太大的缺失?!敝苎胖パa充道。
“這件事,我一定要讓背后的人付出雙倍的代價!”趙明龍恨恨地說道。
“別說傻話,這件事交給執(zhí)法者處理吧,只要兒子沒事,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就好了?!敝苎胖裎康馈?p> “估計明天爸爸知道這件事,火氣會更大,正好爸爸跟行知法師是朋友,讓爸爸帶小歌去云林寺,免得節(jié)外生枝?!壁w明龍說道。
“嗯,都聽你的。”周雅芝打著哈欠說道。
第二天,真如趙明龍所說,趙瑯一大早就火急火燎地來到趙明龍的宅院,把趙重歌里里外外看了幾遍,確定沒事后才放心下來。
然后把趙明龍罵了個狗血噴頭,連周雅芝都一起遭殃,還是趙重歌求情才算完。
總算等到趙瑯消火,趙明龍才把幫趙重歌結心結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讓趙瑯一陣教訓。
吃完早飯,趙瑯就和行知法師說了這件事,行知法師聽了很高興,讓他們隨時過來。
趙明龍也在當天和分局的領導取得的聯系,并約了時間見面。
吃完飯,趙瑯和趙重歌就帶上了德元大師的舍利子,坐著趙瑯的車,去往云林寺。
云林寺的歷史悠久,是一座遠近聞名的寶剎,一直以來香火旺盛,慕名而來的信男善女,祈福求安的香客都絡繹不絕。
云林寺的內院是屬于非開放區(qū),是和尚們日常起居修行的地方。
二人到了云林寺,行知法師親自到內院門前迎接,這讓趙瑯有些受寵若驚。
行知法師依舊精神矍鑠,只是相比于數月前,有些清癯。
行知法師身后跟著兩位身披袈裟的中年和尚,和一個青衣小沙彌。
行知法師面容和藹地看著趙重歌,全身不自覺地放松了下來。
周圍熟悉的誦經聲和洋溢著濃郁的禪韻檀香,和行知法師充滿智慧目光,讓趙重歌感到自在。
雙方見面寒暄后,行知法師很自然的拉著趙重歌的手,朝大殿內走去。
眾人自覺地遠遠跟在后面。
“因為何事自困樊籠?”行知法師問道。
“我的決定,讓別人遭受苦難,我該如何贖罪?!壁w重歌下意識地回答道。
行知法師的發(fā)問,讓他想起以前與師傅在晚課時的佛理問答。
“你事先可知此事有錯?”行知法師問道。
“不知?!壁w重歌回道。
“當事之人可有不愿?”行知法師又問道。
“職務之時,但非職務之責,愿亦有怨?!壁w重歌答道。
“你可有見死不救?”行知法師繼續(xù)問道。
“傾盡全力,力有不逮,親疏有別,厚此薄彼?!壁w重歌回答道。
“此事因果注定,不是這個他便是那個他,你之心結,悔矣,當以自強解,此事因你而起,但結惡果,當以怒目金剛除之。”行知法師停下腳步,看著趙重歌說道。
“何以自證?”趙重歌行禮發(fā)問求釋。
“但求心安,心中有佛,自然行如佛,言如佛,自在如佛,心中有魔,自取滅亡?!毙兄◣熒斐鲆恢皇种?,點在趙重歌的眉心,答道。
趙重歌閉上眼睛,保持行禮的姿勢。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行知法師收回手指,口稱善哉。
趙重歌睜開眼睛,跪在地上,對著行知法師行了一個大禮。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便悟得無相,我這打通經脈的手段顯得有些多余了?!毙兄◣熜α诵?,說道。
“師傅傳法開釋,無以為報?!壁w重歌說道。
行知法師在與趙重歌問答佛理的時候,在他動心之時,本想幫他打通經脈,沒想到趙重歌現在的修為已經遠遠地超過打通經脈的修為。
行知法師便順水推舟,直接傳法。
兩人看似只呆了一刻鐘的時間,實際上,兩人神識交流,瞬息萬變,在兩人的神識里,行知法師將畢生的佛法感悟都給趙重歌講完了,而且是聲情并茂,身臨其境。
行知法師把一生所見所聞的記憶都敞開給趙重歌看,每一次感悟道理的場景都能情景再現。
這種相當于傳輸數據般的傳法,前提是兩個人至少都是無相修為,才能有強大的神識來傳輸和接受一個人一生那么龐大的數據。
甚至有些趙重歌暫時沒有理解的道理,趙重歌可以打包成神識烙印,以后慢慢參悟。
可以說,行知法師已經活在了趙重歌的神識世界里,只不過沒有自主覺醒的意識罷了。
“我一生所悟都傳授給你,是我的大歡喜,了卻了一樁憾事,我佛慈悲,將你派來承我佛法,阿彌陀佛?!毙兄◣熋嫒菸⑿Φ?。
“師傅何日登極樂世界,重歌給您送行。”趙重歌突然面帶悲色地問道。
“勿要有此執(zhí)念,一副皮囊,勿須作悲觀狀,此次離寺,你與我有傳承之名,但你未皈依三寶,與本寺并無關系,與他們更無師門之誼,他們已經陷入凡塵苦海,欲念癡迷,此后寶剎再無真佛,你更勿須為他們所累?!毙兄◣熋嫒萸f嚴道。
“是,恭送大和尚。”
趙重歌聞言,淚流滿面,伏地又行了一禮。
“就此離去吧?!毙兄◣?,面帶笑容,揮了揮手,說道。
趙重歌擦了擦眼淚,起身躬身又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趙瑯見孫子與行知法師交談甚歡,又是跪拜行禮,滿心歡喜。
但是還沒走進屋里,就見趙重歌哭著轉身回來了,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壞了。
等到趙重歌走到身邊,跟他說回去,他再也忍不住,小聲問道:“怎么了大孫子,是大和尚不喜歡你?”
“不是的,爺爺,行知師傅心胸無量,已經將佛法悉數傳授給我,我們可以下山了。”趙重歌解釋道。
身邊的兩個中年和尚支起耳朵,聽見趙重歌準備下山去了,心中松了一口氣,對視一眼,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釋懷,相視一笑。
“那么短的時間就學完了?”趙瑯神情疑惑地說道。
“嗯,學完了。”趙重歌點了點頭,語氣肯定地回答道。
“好好好,你在這等我,我跟大和尚道別。”趙瑯說道。
趙瑯去跟行知法師道謝并道別,行知法師囑咐道:“以后寺中再無真佛,趙居士不需要再來本寺添香禮佛?!?p> 趙瑯雖然沒聽懂,但是依舊點頭應是。
在趙瑯與行知法師道別時,其中一個和尚對趙重歌說道:“小師弟,此次下山后,要常來寺里參禪。”
“兩位和尚,行知師傅并未給我受弟子戒,我并非兩位法師的師弟?!壁w重歌解釋道。
兩個和尚聞言,松了一口氣,笑著說道:“不管是不是師弟,師傅如此喜歡你,也應該常來看看師傅?!?p> “應該如此?!壁w重歌回答道。
然后兩個和尚又說了一些客套話,等到趙瑯與行知法師告別后,帶著趙重歌離開了云林寺。
等到趙瑯二人離開寺院,行知法師把兩個和尚叫過去,說道:“永覺、永康,你們二人準備一下,為師打算在七天后,離開凡俗,去往極樂世界求法,你們準備荼毗儀式?!?p> “師傅,您身體如此健康,怎么突然要……”永覺震驚地問道。
“了卻凡塵心事,再無牽掛,無須貪戀世間,殘延于世?!毙兄◣熋嫔届o地說道。
“師傅!”永覺、永康和尚神色悲觀地說道。
“勿作悲觀狀,速去準備吧。”行知法師揮了揮揮手道。
“是!”兩個和尚雙手合十,行禮道。
等兩個徒弟離開后,行知法師轉身看著身后寶殿內的慈悲大佛像,嘆了一口氣,佛唱道:“寶剎無真佛,羅剎受香火,道場作地獄,愿為蒼生囚?!?p> ……
趙明龍車禍的案子被移交給了市局的刑偵支隊,因為趙明龍的身份以及案件性質的惡劣,刑偵支隊成立了專案小組,負責調查取證。
趙明龍很快就通過分局的領導和市局的刑偵支隊的隊長取得了聯絡。
因為趙明龍是全省著名的企業(yè)家,也是受害者,所以很快就和支隊的隊長見面,但是也是在接待室里。
趙明龍先詢問了案件的進展。
因為時間比較短,而且當時事發(fā)地點的監(jiān)控攝像頭被事先破壞,沒有調取到有用的信息。
而且涉事司機還在醫(yī)院里昏迷沒有醒過來,沒法提審。
車子是偷來的,也無從查起。
案子的過程很明了,但是案件里有幾個疑點讓辦案刑警很疑惑,被破壞的車頂,嫌疑人的位置,以及被破壞的車門,都沒法用正常的邏輯解釋。
而趙明龍夫婦的證詞里又含糊不清,這讓經驗豐富的刑警們都摸不清頭緒。
聽到監(jiān)控被破壞了,趙明龍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只要沒有看到,一切都好說了。
現在案子最大的突破口就是躺在病床上的渣土車司機。
支隊長又順便問了趙明龍幾個關于案件的問題,沒法回答的,趙明龍都謊稱不知道。
等到趙明龍?zhí)幚硗贶嚨湹氖虑楹?,又到公司里處理積壓了許多的公司文件,很晚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里。
周雅芝在孫師傅家里幫忙處理后事,也到了很晚才回來。
看到已經在家的趙重歌,夫妻二人都很詫異,他們以為趙重歌至少要在云林寺住上一段時間。
回來的趙重歌明顯精神面貌要好很多,這讓夫妻二人放心不少。
趙重歌將父親和母親叫到書房談事情。
書房里
趙重歌開門見山地說道:“爸爸,媽媽,我想參與這件案子調查?!?p> “不行!”趙明龍和周雅芝異口同聲地說道。
“小歌,你要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如果被外界知道你的能力,會引起很大轟動的,尤其是國家機構,這背后的危險是你無法想象的。”趙明龍解釋道。
“你爸說的沒錯,小歌,這不是一件任性的小事。”周雅芝附和道。
“爸爸,媽媽,我知道你們的擔憂,但是我不能躲著,我的能力決定我要有更大的作為,我知道只要我的能力被人知道是一件不可控的事情,而且對我來說極大可能性不會是一件好事??墒鞘虑橐膊粫敲唇^對的差,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能力到讓別人可以接受的范圍,而且你們可以放心的是,以目前我的了解,社會上沒有能夠傷害我的東西,最主要的是,此事因我而起,如果我不親自解決,我心中的魔障會跟我一輩子?!壁w重歌意動情深地說道。
聽完趙重歌的話,夫妻二人非常默契地沉默不語,周雅芝心里想要直接拒絕,又怕傷害到他。
沉默了許久,趙明龍還是拒絕道:“雖然你說的有些道理,但是你所說的辦法不是最安全的,最安全的辦法是不讓別人知道你的能力,哪怕你以后在外面不小心用到了,也等到時候再說,這個社會有自己的秩序,有維持秩序的組織,只要是破壞秩序的人,都會得到應有的制裁,不管是這個案子的主謀和幫兇還是你超人的能力。不過你可以放心,這件事我親自盯著,不會輕易放過一個人?!?p> “孩子,爸媽希望你平平安安地,不能受一點傷?!敝苎胖ト崧曊f道。
趙重歌看這兩人疲憊地神色,關懷的目光,再也說不出話來。
案件隨著渣土車司機地蘇醒,順利地定性告破,是一樁性質惡劣的買兇殺人事件。
案件涉事四人,一個主謀,三個殺手。主謀是玉林芝玉石珠寶公司的老板孫參,花了500萬買兇殺人。在出事后,企圖逃到國外去,但是沒想到執(zhí)法者那么快就破案了,在機場被執(zhí)法者蹲點抓獲。
另外三名殺手,一個在醫(yī)院躺著,兩個已經逃亡,被執(zhí)法者全國通緝,抓住也只是時間問題。
雖然執(zhí)法者已經偵破案件,渣土車司機也都交代了所有事情,渣土車司機也交代了自己是如何被趙重歌從車里抓住,如何暈過去的。
雖然說法很荒唐,但是能把所有的案件疑點都串聯起來,也符合邏輯,這讓執(zhí)法者不得不跑一趟趙明龍的家里,核實案情。
然而讓執(zhí)法者比較無奈的是,趙重歌的法定年齡才五歲,不具備民事能力,所以執(zhí)法者們根本沒法問詢,全部都由趙重歌的監(jiān)護人趙明龍和周雅芝兩人代為回答。
當然從兩個人的口中問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且這些對案件主體沒有影響的疑點,根本沒法過分深究,只能無奈結案。
隨著案件的結案,這件打破了趙重歌一家正常生活的事情告一段落。
但是對所有當事人的影響卻遠遠沒有結束,甚至改變了整個人生命運。
趙重歌一家三口都參加了孫師傅的葬禮,看著幾天之間便蒼老了許多的孫師傅的妻子,以及漸漸懂事的孫夏,天真的笑容就此不在。
孫師傅的妻子接受了趙明龍給的補償,畢竟為了孩子,寧愿自己苦一點,委屈一點。
但是拒絕了讓孩子認趙明龍夫婦為干親,孫師傅的妻子心里對趙明龍一家人是有怨氣的。
這一切趙重歌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趙重歌在心里默默地發(fā)愿,有他在的地方,不能再有惡果結生。
下山以來,一直有些迷茫地趙重歌有了一點人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