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活著
TY縣是一個風景非常秀美的小縣城,因為很多外出到大城市打工的年輕人,所以城里的時尚氛圍很濃厚,那些年輕人從大城市帶來了時尚的smart潮流。
大部分smart都留著五顏六色的長發(fā),畫著很濃的妝;穿一些很個性的服裝,戴著稀奇古怪的首飾;他們喜歡自拍,在網(wǎng)吧的攝像頭前做些奇怪的動作;自稱是一個集潮流、視覺、smart為一系的貴族,而且對于其他時尚,在他們看來,都是土鱉。
因為這些smart,所以TY縣的美容美發(fā)行業(yè)和潮流服裝比較發(fā)達。
吳龍是縣城一家吉尼美發(fā)的一個小學徒,他是這家理發(fā)店的一個特例。
包括老板在內(nèi),為了招攬生意,體現(xiàn)自己專業(yè)的smart審美,時尚的設計理念,以及高超的美發(fā)技術(shù),所有人都把頭發(fā)染成五顏六色。
但是吳龍因為晚上還要到飯店兼職,在他百般央求下,老板才沒有要求他染發(fā),但是為了不影響生意,老板給他準備了假發(fā),要求他在上班的時候都要帶上。
因為他的特例,所以他經(jīng)常受到同事的排擠。店里一共兩個理發(fā)師,三個學徒,經(jīng)常有一些臟活累活,都刻意地留給他做,而且在聊天時,總是把他排擠在外。
不僅是在同事間受到排擠,一些熟客在店里經(jīng)常逗留,知道吳龍不受待見,沒人幫他說話,也經(jīng)常以取笑他為樂。
即便這樣,吳龍依舊忍氣吞聲地在店里默默工作,哪怕老板有時候會故意“發(fā)錯”工資,他也是忍著。
因為他從小就習慣了被欺負,而他也只能這樣茍且的活著。
在他六七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因為賭博,欠下了許多的賭債,剛剛懂事的他,每天經(jīng)歷的是,半夜被砸門和砸玻璃的聲音驚醒,或者是父親半夜喝醉酒回家,打罵他媽媽的聲音。
從他的記憶開始,他家的門就沒有一扇是完整的,窗戶上的玻璃也沒有一塊是完整的。
冬天,母親抱著自己要躲在風吹不到的角落里,用已經(jīng)沒有多少棉絮的被子,塞滿稻草,把兩人裹的嚴嚴實實的,才能勉強入睡。
他的衣服都是那些看他家可憐的左鄰右舍褪下來的舊衣服,破衣服,經(jīng)過修改和縫補得來的。所以他在村子的周圍,總是被同齡的小孩嘲笑和欺負。但是他不敢反抗,因為沒人能給他出頭,更不敢還手,因為這些孩子里就有給他衣服的鄰居的孩子。
他羨慕那些孩子的吃穿,更羨慕那些孩子們能上學。
他幫著母親割草賣給飼養(yǎng)場維持生活,但即便這樣,經(jīng)常被自己的父親把僅有的幾塊錢伙食費搶去繼續(xù)賭博或者被討債的人搶去。
所以他從小到大都黑黑瘦瘦的,經(jīng)常在同齡的孩子們放學的時候,躲在角落看著他們唱著兒歌排著隊放學。
終于在一個秋后的早晨,他睜開眼看到掛在梁頭的母親。那時,父親已經(jīng)幾天沒有回家,后來再也沒有見到過。
他沒有哭,因為他早就知道哭是沒有用的。
他花了兩天的時間在院子里挖了個坑,把母親埋了,連個墳頭都沒有,還在旁邊種了一顆無名的樹苗,為了以后能找到埋得位置。
那一年他才八歲。
但是黑黑瘦瘦,嚴重營養(yǎng)不良的他看起來像個五六歲的孩子。
后來,他求著一位一直給他家很多幫助的鄰居大爺,騎著自行車帶他去了縣城,他謊稱自己在縣城里有親戚。
在到了縣城以后,他就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后來他在縣城里,乞討了一段時間,再后來在一家小餐館做了小伙計。
因為不允許使用童工,在店里,老板對別人說他是自己的侄子。而且他在這打工沒有工錢,是老板看到可憐,收留的他。老板的心地非常好,除了管吃,夜里睡在店里看店,還會給他一些舊的衣服,如果店里生意好或者逢年過節(jié),還會給他幾塊錢賞錢。
但是在他在店里呆了三年不到的時間,有人舉報了店老板使用童工,連累老板被罰了一千塊錢。之后他就又沒有了生活的來源。
好在他年齡也大了一點,手上靠著日積月累有了一點點錢,但不到一百塊。
后來他靠著在縣城里撿垃圾,賣廢品勉強活著,當然避免不了會小偷小摸,但是有時也會被抓住,免不了一頓挨打。
他住在縣城郊區(qū)偏僻的舊工廠的廠房里,撿來的舊被褥,但也比他以前家里的要好太多,他那時對當時的生活很滿意。
但是后來他平靜的生活被一個陌生的女人的闖入打破了。
那天他像往常一樣,背著撿來的瓶瓶罐罐和一份精心挑選的剩飯,回到他住的破工廠。
他看到了一個穿著還算整潔的女人,非常驚恐地看著他,手里還拿著他平時用來處理垃圾的刀具指著自己。
雖然看到有人闖進自己的住處很生氣,而且還拿著刀指著自己,但是他看到那個女人更懼怕的樣子,他還是心平氣和地和她交流。
但是這個女人說著一口聽不懂的方言,而且對他十分地戒備。
經(jīng)過一段長時間的僵持,在吳龍看著她一副又害怕又對自己手里的剩飯抑制不住地渴望的樣子,吳龍把自己的晚餐交給她,才讓她稍稍地放下了一點戒備。
等到她吃飽了,自己還餓著肚子。兩人經(jīng)過一番困難地交流之后,吳龍才知道她是被人販子販賣到這里給別人做新娘的,而且她是被從一個小地方的村子里販來的,吳龍沒聽過這個地方,也不知道離這有多遠。
姑娘看著比吳龍大一點,長相還可以,聽著方言,應該是離TY縣很遠的地方。
雖然能交流了,但是姑娘一直沒有放下戒備,刀一直拿在手里,眼神中也帶著戒備。
本來吳龍是打算第二天報警把姑娘交給警察,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姑娘竟然連警察都不相信,就賴在他這里,拿著刀,對他帶著幾分警惕的模樣。
無奈之下,吳龍只能任由她這樣,給她找了一副稍微干凈一點的被子,給她弄了個睡覺的地方。
總不能看著她餓死,吳龍在每次外出回來,都要多帶一份飯菜,而且她也沒有挑剔,吃的也很開心。
時間久了,吳龍就習慣了她的存在,姑娘也放下了戒備,兩人經(jīng)過長時間的交流,也能勉強的地進行日常對話。
吳龍知道了姑娘的名字,叫鐘艷紅,后來經(jīng)過打聽,才知道她的家鄉(xiāng)是離TY縣幾百公里外的HB省下的一個村子,她是被人販子從父母的手里買回去,所以她不愿意再回去。
她害怕回去之后,會被父母再賣給人販子,到時候自己就沒有這次那么好的運氣了。
還是個少年的吳龍沒有太多的想法,對于鐘艷紅的遭遇同病相憐,感同身受,自己每天只是多花一點功夫淘換剩飯菜,也不算麻煩,而且自己有個人說話,就不再感到寂寞了。
對于男女之事,吳龍根本沒有這個概念。
而且時間一長,鐘艷紅在看到吳龍如何處理廢品后,在吳龍出去撿廢品的時候,她也能幫著處理。日積月累之下,兩人竟也攢下了不少錢。
在吳龍大約十四五歲的時候,由于政府規(guī)劃,舊廠房被拆了,兩個人又重新變成無處可去的流浪人員,好在兩個人相互支撐,活著就變得有意思了。
兩人就合計換個活法。因為沒有身份,所以在各種工作崗位上都碰了壁,而且人家看他們兩人的打扮,都有些微詞。
兩人忍痛花了點錢,買了干凈的衣服,去補辦了身份,然后再找工作。
后來鐘艷紅找了一份保潔的工作,吳龍找到了現(xiàn)在理發(fā)店學徒的工作,雖然沒什么錢,但是體面了很多。后來他在一家飯店里又找到了一份打雜的兼職。
有了還算穩(wěn)定的工作,兩人就花了一點錢租了一個非常小的出租屋,日子就這樣好了起來。
接觸的人多了,吳龍也漸漸地懂事了,但是依舊是一副人人都能欺負的樣子。
對于男女之事,已經(jīng)是少年的吳龍也懂了不少,開始變得害羞拘謹。
像往常一樣,吳龍來到理發(fā)店,帶上假發(fā)準備開門等其他幾個人來做生意。
每天吳龍都是第一個來,最后一個走,而且還在上班的時候時常被欺負,但是依舊堅持如此。
到了晚上的時候,店里來了三個老顧客,都是smart造型的年輕人,兩男一女。
三個人來到店里聊起了大城市的燈紅酒綠,自己的輝煌事跡,當然大多數(shù)的事跡都是道聽途說,或者作為旁觀者看到的,在這里就變成了自己當主角了。
三人一邊聊著,還不忘記嘲諷一下吳龍土鱉。
就在三個人吹到家里各自有幾百萬的時候,有三個人走進了理發(fā)店。
為首的是一個光頭,30歲左右的年紀,左眉處有一道兩寸的疤痕,面色有些紅暈,身上一股酒氣,進屋掃視了一圈。
眾人眼神都有些躲閃,尤其是那個染著紫色頭發(fā)的女smart。
光頭男身后跟著兩個流里流氣的青年,也留著長頭發(fā),蓋住了眼睛,但是沒有染色。
店長看到光頭男,換了副笑臉,迎上招呼道:“南哥,今天怎么有空過來坐啊。”
“少TM廢話,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快把這月份子錢交了?!焙竺嬉粋€高一點青年,抬了抬下巴,推搡著店主說道。
店主也不敢生氣,連忙道歉道:“對不起南哥,已經(jīng)準備好了,我這就去拿?!?p> 那個叫南哥的光頭沒有理店主,一把推開半個身子擋在紫色頭發(fā)的女smart身前的一個染著五顏六色的男smart,對著女smart說道:“小離,最近哥哥在老張那里都沒見著你啊,怎么,是在躲著哥嗎?”
叫小離的女smart擠了一個笑臉,眼神躲閃著,說道:“南…南哥,最近家里管的緊,不讓出去?!?p> 南哥伸手摸了摸小離的臉說道:“你這幾天不在,南哥我可是很想你啊,要不今晚到哥那里給哥講講故事?”
小離還沒說話,一旁的然而五顏六色的男smart趕忙說道:“南哥,不好意思,小離她媽讓我?guī)е‰x不要玩的太晚,現(xiàn)在不早了,我們要回去了?!?p> 說完就要拉著小離出去。
南哥沒有說話,身后的另一個青年對著男smart的扇了一巴掌,將男smart扇倒在地,罵罵咧咧地說道:“滾NM的一邊去,南哥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p> 說完又踹了倒地的男smart一腳。
南哥盯著小離,小離看了一眼倒地的smart,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這時,店長拿著一沓錢滿臉笑容地走過來說道:“南哥,這是這月的份子錢,一共1000塊錢,你數(shù)數(shù)?”
南哥抬了抬手,后面一個青年接過錢,點了一遍,然后對南哥點了點頭。
南哥沒有說話,拉著小離的手,就要往外走。
小離終于忍不住嚇得哭出來,一邊哭著一邊掙扎道:“南哥,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媽還等我回家吃飯呢,求求你,放過我。”
南哥沒有理會,用力拉著小離往外走。
已經(jīng)爬起來的倒地的男smart急忙上前,想要幫忙,但是被一邊的青年一腳踹倒在地上。
“你TMD別找死!”青年指著被踹倒在地的男smart罵道。
男smart頓時不敢再動彈。
就在南哥要把小離拉出門時,另一個一直沒敢說話的男smart喊道:“南哥,等一下,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p> 南哥聞言停了下來,轉(zhuǎn)身看著男smart說道:“什么事?”
男smart上前,靠著南哥的耳朵旁,小聲地說了一段話。
南哥一邊聽著,一邊眼神看了看吳龍,滿意地點了點頭,松開小離的說,拍了拍男smart的肩膀,越過他,來到吳龍的面前。
“小子,聽說你家里有個非常漂亮的妞,介紹給哥認識認識?”南哥問道。
吳龍在南哥看著自己的時候,心里就感覺不妙,等到南哥來到自己面前時,他腦袋一片空白。
聽到南哥的問話,他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本能地想到不能承認。
南哥見狀,一把勒住了吳龍的脖子,威脅道:“小子,給老子老實一點,不然沒你好果子吃?!?p> 吳龍被勒地難以呼吸,憋紅了臉,扒著南哥的胳膊,但是依舊搖頭。
南哥一把把吳龍摔倒在地上,踹了一腳,后面兩個青年上前一人補了幾腳。
南哥對剛才的男smart招了招手,說道:“你知不知道這小子住在哪里?”
男smart連忙說道知道:“南哥,徐浩知道,他們兩人是鄰居,這件事還是徐浩告訴我的。”
男smart指著另一個染著五顏六色的男smart說道。
南哥又把另一個叫徐浩的smart叫過來,讓他告訴自己吳龍的住處,徐浩支支吾吾地,很不情愿的樣子。
這時候,男smart說道:“南哥,我看徐浩嘴那么笨,要不然讓他帶你過去吧?!?p> “行,你小子挺機靈的,以后在這片,你就跟我混吧?!蹦细缈戳艘谎勰衧mart,說道。
徐浩聽了他的話,顯然更不愿意了,但是看到男smart指了指小離,一旁的青年踹了他一腳,他腦袋一片空白,被青年拽著出去了。
一旁的吳龍聽見幾人的對話,慌忙追了出去。
店里的眾人只見大街上,兩個跟南哥一起來的青年將吳龍一腳踹倒在地上,然后毫不留情地一陣拳打腳踢,然后叫了個車過來揚長而去。
店里的店長暗道要出事了,但是面色猶豫了一陣后,選擇無視。
叫小離的女smart才從驚嚇中緩過來,默不作聲地離開了店里。
剩下的男smart追了出去,只見一路上兩人邊走邊吵,最后男smart還非常憤怒地扇了小離一巴掌,然后離開了。
店里的氣氛非常凝重,眾人看到倒在地上的吳龍,躺了好久,眾人以為他可能死了的時候,他掙扎了半天,爬了起來,著急地攔車,朝家里趕。
沒人出聲,都沉默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學鴕鳥把頭埋在沙子里,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鐘艷紅像往常一樣,買菜回家做飯,因為吳龍還要去酒店兼職,會在那邊吃過飯回家,所以她只需要做自己的就可以了。
她也不太會做菜,但是做出來的也不那么難吃,反正都是自己吃。
她打開銹跡斑斑的鐵門,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人從身后捂住了嘴巴,推到屋里去了。
她用力掙扎,可是那個人比她的力氣大的多。
然后她被兩個男人架住手腳,這時她看清了三個人的樣貌,一個臉上有疤的光頭和兩個年輕人。
鐘艷紅瞬間就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她用盡全力想要掙脫束縛,但是她怎么可能掙開。
后面的事情她已經(jīng)不記得了,只知道那個光頭的男人和兩個年輕人像禽獸一樣,糟踐了自己。
吳龍瘋一般地沖進家里,看到正在穿衣服地三人,和床上魔怔的鐘艷紅。
三個人一臉笑意地看著他,還說著極品,嘗鮮,吃點剩菜的話。
吳龍仿佛看到惡魔,比當年到他家里討債的人還要猙獰的惡魔。
他目光轉(zhuǎn)向了手邊案板上的菜刀,心中一個聲音支配著他。殺了他們!
他悄悄地插上了門銷,手里拿上了菜刀。
這一刻,他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安靜地,三個人的每一個動作和表情都變得慢了很多。
黑瘦的吳龍,揮舞著菜刀,在三個人的身上揮砍,三個人從原先的憤怒,到后來的驚恐。
他們憤怒一個弱雞也敢挑釁他們,然后他們恐懼地發(fā)現(xiàn),瘦弱的吳龍瘋了一樣,不顧一切,當菜刀上濺出鮮血,身上感受到劇痛時,他們恐懼了。這個任他們宰割的弱雞,此時散發(fā)著死神的氣息。
不僅僅是用菜刀,指甲、牙齒,能用上的他都用上了,瘦小的身體里迸發(fā)出驚人的能量。
當屋子里除了他已經(jīng)沒有站著的人時,吳龍渾身顫抖地癱倒在床邊。
屋子里到處都是鮮血,吳龍的身上也浸滿了血漬。
他緩了緩,然后艱難地起身,給鐘艷紅蓋上被子。
鐘艷紅這時才清醒過來,恐懼地向后縮了縮,縮成一團。
她看清是吳龍之后,一下子哭了出來,然后她看到吳龍身上的血漬,又看到屋子里倒在血泊里的三個人,驚恐地說道:“吳龍,你…你殺人了?!?p> 吳龍這時也才反應過來,看了看手上血,表情復雜。
鐘艷紅這時突然說道:“吳龍,你快逃吧,你快走!”
“我走了你怎么辦?”吳龍此時心中也開始害怕,但是他還是先想著鐘艷紅。
“你別管我,你快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快走吧,走的越遠越好,我等你走了以后再報警!”鐘艷紅突然變得非常冷靜,說道。
“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們一起走?!眳驱埢艔埖卣f道。
鐘艷紅搖了搖頭,說道:“我會拖累你的,你快走,人是你殺的,警察不會拿我怎么樣的,等風頭過了,我去找你?!?p> 吳龍心中非常地掙扎,但是一咬牙,換了一身衣服,洗干凈臉上和手上的血漬,跟鐘艷紅說道:“等我安定下來,就把你接過去,等我!”
說完吳龍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等吳龍走了之后,鐘艷紅看著全力血跡的屋子和一地的死人,心里竟然沒有絲毫的害怕。
她艱難地站起來,不著絲縷地走在血泊里,來到廚房燒了一壺熱水,洗了個澡。
她現(xiàn)在不是冷靜,而是絕望,她甚至想一把火燒了這里的一切。
但是她還要給吳龍做掩護,不能弄出太大動靜。
鐘艷紅在漆黑的屋子里坐著了一個晚上,腦海中閃過所有的記憶,但是內(nèi)心卻毫無波動。
哀大莫過于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