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子不是買東西。
買東西可以價高者得，但租房子壓房價，王師傅不能張嘴說：聶公子要便宜兩萬，我只要便宜一萬八，你就租給我吧。
這顯然是行不通的。
所以王師傅只能搗亂。
聶輝搖搖頭：“大媽，說真的，我沒直接說三萬已經很好了。第一，這里已經離市中心相對來說偏了點，你這里開什么都不是很容易。第二，你這么大的范圍租給誰去？人家能開什么？我敢打賭，如果有人來租，極可能租了之后全都隔成小間轉租出去。這里就可能形成賣五金小件的，做早餐的，賣衣服的?！?p> 大媽臉上一陣猶豫，本來穿著喜慶紅色外衫現(xiàn)在襯托著一張皺眉頭的臉，現(xiàn)在有些怪異。
王師傅呵呵一笑：“得了吧，錫城這么大，我說我們在物色物色?！?p> 聶輝看著大媽目光閃動，也淡淡一笑：“大媽，我們不著急，你慢慢想……叔，我們回去吧！”
“等等，一萬八！”
“兩萬二！”聶輝停下來，毫無表情的說著，居然還要求便宜更多。
大媽一愣，世上還有這樣租房子的人？
“聶公子，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我……”
“兩萬五，行就行，不行我就走了。我還很忙，沒時間在這里浪費！”
這一幕別說鐘濤看傻了眼，就連鐘偉明都不明白。
人家談價錢，都是互相往中間靠，你特么怎么就能把價錢越談越遠的？
可他們偏偏還發(fā)現(xiàn)這位大媽掙扎了起來。
聶輝抬腳就要轉身，大媽連忙道：“聶公子，你等等，我打個電話，三分鐘就三分鐘?！?p> 大媽還要到路對面去找電話打，聶輝淡淡的笑道：“兩萬五??！”
王師傅看著大媽道路對面去，很不理解：“聶公子，你這說的怎么讓人聽不懂？不應該她說一萬八的時候見好就收嗎？這么反而自己還要求便宜更多，難道不怕她轉身就走？”
聶輝淡淡一笑，朝著玻璃門里面的溜冰場指了指：“看看里面地上的灰塵、蜘蛛網，再看看門的玻璃內框的灰塵，這地方顯然是空了很久，根本租不出去。我要狠心一點就是要便宜三萬他們都會愿意?！?p> 聶輝還依稀記得，錫城夢之島數碼港就在不遠處，印象中聽人提過是95年就開了。
是真是假聶輝并不清楚，但是等到鐘偉明這邊一開出來，勢必會形成沖擊。
聶輝對鐘偉明選擇在這里很滿意。
那夢之島數碼港說穿了就是像很多城市的電腦城一樣，都是小個體經營。
而聶輝讓鐘偉明開的卻是“大個體經營”。
雙方的體量不同。
看著這位大媽在電話里不知說著什么，臉上似乎有些欣喜，轉眼卻又掩飾了過去。
幾分鐘之后慢慢的穿過馬路，看著聶輝道：“聶公子，本來我們公司是不同意的，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口舌?！?p> “勞煩大媽了?！?p> “你們稍等一會，大概一刻鐘左右公司會有人帶合同來?！?p> “那行，具體的合同細節(jié)你和我叔說吧，反正價錢我們講定了，也就是一個定金和余額支付的時間問題?！甭欇x說著看了看鐘偉明。
鐘偉明有些驚訝：“你還有事？”
“私事，很重要。反正這邊內部怎么布置，我的計劃上都寫了，如果有不明白的，你們回來之后我們再商量吧！”
聶輝這么一說，大媽對聶輝更是高看了一眼，居然連計劃都是這位聶公子寫的，真是了不得了！
聶輝看看鐘濤和庚馳：“那我先走了，你們在這玩吧？”
兩人嘴角抽動：玩？和幾個大人有什么好玩的？
庚馳狠狠地瞪了一眼：早知道就不來了！
大媽還笑著：“聶公子真是大忙人！”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聶輝笑著攔了一輛出租車再次朝著車站去。
聶輝三個人是早上七點就出發(fā)了，現(xiàn)在談完事情快九點了，算算時間，李曄她們也應該到了。
唯一讓聶輝感到不方便的是沒有手機。
以網吧的收入，現(xiàn)在倒不是買不起手機，但自己沒幾個聯(lián)系人，而且聯(lián)系人除了鐘濤和鐘偉明也沒一個有手機的，買了做什么？還不如就把錢堆著，也畢竟隨時可能用出去。
盡管1997年11月10日諾基亞發(fā)布了6110，這是世界上首款內置游戲的手機。諾基亞6110內置的貪吃蛇游戲也被認為是世界上第一款手機游戲。
可是聶輝前世用習慣的是什么？那是觸摸屏，屏下指紋，是幾千萬甚至上億像素，能照亮你的美的手機。
而這時候的手機，不說連個攝像頭都沒有，就是國內第一款支持中文短信輸入的手機“諾基亞6150”也要等到1999年才上市！
這對聶輝的使用習慣來說，是比較悲催的。
坐在出租車里，聶輝嘆了口氣：“華為要2003年才會成立手機業(yè)務部啊，這進程有些慢??！”
當然這進程只是對聶輝來說有些慢。
現(xiàn)在對聶輝來說，就像是一朝從吃習慣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間每天都吃粗茶淡飯，感覺是真的不習慣。
1998年，在國內來說不單是對互聯(lián)網是至關重要的一年，對日后的其他行業(yè)，比如說通信業(yè)同樣至關重要。
這一年，華為任震非找到了巨頭IBM拜師取經，拜師費20億。任震非施展鐵腕手段力排眾議，讓IBM咨詢團隊入駐，找到要害和病灶，開好藥方，用五年時間來脫胎換骨！
后來有人戲稱98年是華為渡劫，渡劫時間長達五年?？v觀神話傳說，哪位渡劫需要五年？
五年渡劫不渡出一個大神來，怎么對得起20億拜師費和五年時間！
同樣在這一年，柳傳志在《計算機世界》上發(fā)表了名為“貿工技三級跳”的文章。
而多年之后在央視財經頻道《對話》之中，柳傳志談到在1998年曾到GE的克勞頓村（GE克勞頓管理學院被《財富》雜志譽為“美國企業(yè)界的哈佛”）住了10天，學習了不少，因此研究了一套投資+實業(yè)的雙輪驅動的業(yè)務模式，并配以適合聯(lián)想自己的組織形式，踏上了多元化的道路。
所謂投資+實業(yè)的雙輪驅動，在后來很多人眼中，也就是買買買+貿工技。
在聶輝思索之中，幾分鐘一閃而過，車子已經在高墩橋車站前停了下來，一眼就看到了車展之前，穿著白色褲子和粉色線衫的李曄正站在風中，微風拂動，勾起了一縷秀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