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說我們既然要去南瞻部洲取經(jīng),但為何師父非要我們先西行去西牛賀洲吶!”
炎熱的夏日,伴隨著一聲媚柔的“吶”字,似乎剎那間清涼不少。但少女身前被他稱呼為師兄的高大男人,好像并沒有因?yàn)檫@份難得的清涼,而愿意回首望向少女。
他騎在瘦馬之上,在他的如劍的眼睛里也似乎只能裝下前方那一個行路悠悠的小和尚。
過了許久,這個高大的男人終于開口說話。
“因?yàn)?,西牛賀洲,可有著我們受苦受難的師弟師妹們!”
……
自方寸山在千年前被蛋子和尚師徒九人斬妖除魔過后,好似千年之間再無妖怪。
也因此,方寸山上也慢慢多了幾分煙火氣。
當(dāng)夕陽落下的那一刻,林牧兒還有呂紅櫻和夕夕很幸運(yùn)的找到了落腳處。
這是白猴鎮(zhèn),據(jù)說是為了紀(jì)念蛋子和尚法力最高的大徒弟白猴而命名的城鎮(zhèn)。
此時的白猴鎮(zhèn)寂靜的可怕,零星的火光,空無一人的街道,都讓呂紅櫻莫名的感覺到心里發(fā)毛。
一旁的林牧兒看著呂紅櫻躡手躡腳的模樣,不免又覺得有幾分好笑。他很難把現(xiàn)在的呂紅櫻和之前那個擁有三千年修為的煞嬰聯(lián)想在一起。
再想想這幾天的朝夕相處,看來,呂紅櫻她也只是一個孩子啊。
石制的馬路地板上布滿了裂紋,明顯是上了年頭,但石板縫隙處新鮮混雜著泥土味的青苔也無疑在證明這座小鎮(zhèn)應(yīng)該是一個熱鬧的小鎮(zhèn)。
但為何熱鬧的小鎮(zhèn)晚上居然如此清冷呢?
林牧兒警惕的留了個心眼,他將左手虛握在“正一”劍上方,右手敲響著前方掛著九個暗淡紅燈籠的客棧大門。
他敲了很久,直到他以為旅店里沒人正欲放棄時,門突然開了。
他望著開門的店小二打扮的黑影,雙眼在轉(zhuǎn)息間變得一金一銀,隨著夕夕喉嚨里嘶嘶的低吼。
他也終于看清了店小二的模樣。
那…那是一個碩大的貓頭!
……
青山鎮(zhèn)上,說書人終于說完了《聊齋》里的最后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叫《夜明》,說的是一位客商乘船在南海游歷時,偶遇一只巨物的故事。
故事不但不長,也沒有之前的故事精彩。
作為《聊齋》的結(jié)局,它明顯是有些不合格的。
但在說書人說完了《夜明》這個故事后,漆黑的夜晚忽然變成了白晝,聽書人們迷茫的望著天空,直至他們的目光放在一旁的青山之上,他們卻看見了他們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一幕。
那座從他們父輩祖輩時就一直存在的青山,竟然在黑夜中睜開了兩只如宅子大小般的眼睛。
那兩只駭人的眼睛,正如《夜明》故事里所說的“目如兩日初升,光明四射,大地皆明”那般讓人感覺到畏懼。
這份從未出現(xiàn)過的畏懼,更讓青山鎮(zhèn)鎮(zhèn)民如《夜明》里的游商一般,共伏瞻之。
只有說書人,白蛇,巨猿,老少和尚面帶微笑的望著這座青山,似乎他們一直等著就是青山開眼。
“收!”說書人一邊朝著青山丟去自己手中的《聊齋》,一邊前進(jìn)擋在鎮(zhèn)民身前。
那本看上去平平無奇的《聊齋》在鎮(zhèn)民眼里慢慢變得比太陽還要耀眼。
白蛇,巨猿,老少和尚望著這本《聊齋》遮天蔽日,他們再后退的眼神中也慢慢多了幾分畏懼。
一息?還是剎那?
沒有人記住這份時間。
剎那?或是永恒?
當(dāng)夜空繁星重現(xiàn),青山鎮(zhèn)上再無青山。
“這世間可不止一位取經(jīng)人??!”
一聲悠揚(yáng)的鐘聲響起,夜空中回蕩著這句耐人尋味的話語。
……
“你…你們是不要命了嗎?膽敢在夜晚游蕩在大街上…你就不怕蜈蚣大王給你們抓去做藥引子?”貓頭之下竟然發(fā)出了清脆的稚童聲音,這個碩大的貓頭伸出了兩只毛茸茸的爪子。
她一爪一個把林牧兒他們二人一狗拉進(jìn)了客棧,關(guān)好門后,她又掏出了兩團(tuán)貓毛,塞進(jìn)了林牧兒和呂紅櫻手里。
“快念貓神保佑!”貓頭看上去很焦急,她的眼神里似乎還有幾分懇求。
“貓…貓神保佑?”呂紅櫻望著手中的貓毛,下意識的念叨出這四個字,只見呂紅櫻那媚麗的小臉上忽然冒出了一根根白色的絨毛,幾息之間,她也變成了和小二一樣的貓頭人形。
“快念啊!”貓頭望著盯著手中貓毛一動不動的林牧兒,她又焦急的念叨著。
林牧兒望著貓頭清澈的眼睛,他也終于選擇了信任。
在他也成為貓頭人形時,他好像聽到了門外遍地蟲鳴。
他開啟“通幽”望門外望去,只看見白猴鎮(zhèn)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數(shù)以萬計的長腿蜈蚣。
這群長腿蜈蚣盯著天上的明月又發(fā)出了“呱呱呱”的蛙叫,這一浪疊一浪的蛙叫,吵得林牧兒頭昏腦漲。
待他清醒過來,再用通幽望去,他發(fā)現(xiàn)那些蜈蚣竟然張開了“蟬”才有的透明翅膀飛向空中不知去向。
“總算走了!”貓頭聽著越來越微弱的蛙叫聲,她長舒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你們那!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居然會為了地寺來到方寸山,還好你們遇見了我,不然早就被蜈蚣大王抓去做藥引子了!”貓頭稚嫩的聲音透著一絲后怕和憤怒?;蛟S在她眼里,林牧兒和呂紅櫻也和尋常冒險客一樣,奔著虛無縹緲的地寺,闖入方寸山之中。
“地寺?”林牧兒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字,他滿頭霧水,但一旁的呂紅櫻卻因?yàn)榈厮逻@兩個字,眼里充滿著欣喜。
“你說地寺今年出現(xiàn)在方寸山里?”
“什么啊…你們居然不知道?”貓頭又頗有些自豪的說道:“本來今年的地寺是出現(xiàn)在東土大唐境內(nèi),但后來又因?yàn)樨埓笸跖c小閻王的關(guān)系,又改在出現(xiàn)在方寸山里?!?p> “但蜈蚣大王,似乎并不喜歡地寺,所以這段時間里,蜈蚣大王只要看見生人,就會把他們抓走煉丹,連金鵬大王都勸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