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鈴一邊緩和著一邊問言辰,“你什么時候去???”
“嗯……本來不日便走,但你又要去,便等學日滿了再一起?”
“那也行,我爭取快些考核完他們吧……”
簡鈴疼得抽冷氣,偏頭看了好一會兒別處以轉移注意力,可貌似越發(fā)嚴重了。
“你……要不要看看紫了沒?我這兒有外敷藥,你抹點兒?”言辰有些不忍的模樣,擱下手中金針,提了衣袍向她走來。
“不知道,我看不見,反正很疼,你拿來也無妨?!焙嗏徢扑寄咳绠?,清雅非常,便緩輕了語氣。
“我教阿彩幫你看看,你怎如此不小心……”
“……”還不是怪你!
簡鈴便不搭話,可那態(tài)度分明就是有點小情緒。
“好好好,我錯了罷,你啊……”言辰揉揉她腦袋,轉身去了。
不過一會兒,便見他領著阿彩侍禮到來,手里握著一瓶藥。
“阿彩侍禮可勞煩你了?!毖猿綄⑹种衅孔舆f給她,指指簡鈴再次道:“她剛才撞到了腰,你且去看看?!?p> 阿彩侍禮笑瞇瞇的模樣,握著手中瓷瓶。
由于撞到了盆骨,是以簡鈴可不敢再走。阿彩侍禮便只好在這里給她上了藥。
“姑娘,你這是做了什么事兒落得個如此凄慘的下場??”
“沒,我就是撞了下!”
簡鈴吶吶著,她總不能說她摸了言辰大腿而造成的慘痛結果吧……
明明她什么歪念都沒有,忒正經,都是言辰自己要想歪,她能怎么著。
沒錯,就是這樣的,才不是她心里有鬼!
阿彩給她上完藥,便轉身離去。
簡鈴感受著腰間傳來的絲絲涼意,這才稍稍好點兒。
言辰這才從外間進來,不著痕跡地打量她許久才道:“此次去南荒可能很久,與此同時,我還要繼續(xù)圖冊繪制,是以會往更遠的地方走,可能要數(shù)個月才能到達?!?p> 簡鈴執(zhí)筆抵著下巴,見他俊逸的身姿款款行過自己面前。
突而便覺,其實這樣平淡也好。
可是他的職位表明了這一切不可能平淡如她所想。
“等下,言辰你有沒有想過去以前的國都舊址?看看那兒怎么樣了?”
簡鈴突然想起炙陽焚物,當下便想起以前的國都。
言辰聞言,皺眉搖頭,“未曾,太遠了,而且難以找到具體位置,且若真去,按照第一屆祭法大人的記載,要數(shù)個月。”
“這……數(shù)個月,不是有黑石?可以減少一半時間吧……”
“難說!”
簡鈴思索番后道:“我覺得可以去看看!”
“休假時間才一月多些,去南荒后便所剩不多,你還要教導孩子,這怎么能錯開?想想就算了?!?p> 言辰把原先的那顆黑石取下,將金針之上的黑石重新擱在上面。便又做了個全新的指南針。
“也是哦,這根本沒辦法錯開……”簡鈴皺眉,撓了撓發(fā)絲,苦惱無比。
“是以這般相比,你不若繼續(xù)留在這兒教導孩子?!?p> 言辰狀若無意地說著,可視線所及范圍內,卻是簡鈴聞聽此言后有些不開心的小臉。
“不對啊言辰,我怎么總覺得怪怪的?是不是你故意說要好幾個月的?”
簡鈴回過神,目光透著審視。
“咳,沒有!”
“好你個言辰,炸我!”簡鈴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言辰輕笑,終于妥協(xié),“誒,你跟著便是!”
“呵……”簡鈴也學他,意味不明地笑笑。
言辰似有些無奈,又似被她如此模樣所逗,朗聲笑著。
“阿鈴其實還蠻聰明的……”
“知道就好!那么復雜的天文演算都難不倒我……還怕你……”被夸贊的簡鈴有些小小的得意,小小的羞赧,小小的不自然。
言辰聞言,只能搖搖頭,這分明就不是同一回事……
這般敲定行程,簡鈴當即便開心不已。更是積極地安排。
她事情本就多,這般一來,便更加的分不開身。
是以這最后幾天學日,便沒再回祭法殿。
――
“此次休假前的考核內容便是,嗯,咱寫篇文章吧……題目便是“假若本星數(shù)千年后”,自由發(fā)揮,字數(shù)不限,可以天馬行空,但必須要有理論根據(jù)!物理物理,事物的原理,這些必須有,便作為本次考核。考核不評分數(shù),只劃等級!明日開始,今天好好想想!”
簡鈴將題目寫在白板上,飄逸的字體還要學生去猜。
沒辦法,用她的話來說,只有飄逸才看得出功底。
她瞅了瞅題目搖搖頭。
唉,看來以后她改行去研究物理算了,這特么十節(jié)課有八節(jié)課在講物理!
可誰教天文必須有物理原理支持呢……
完蛋,說不定最后講到星系爆炸的時候還要教化學?
太難了,她太難了!
底下孩子聽罷,有些呆萌地眨眨眼,這種考核方式他們可從未見過。
平時夫子可都是告知背誦背誦,然后檢測。
可這么一個突然告知你題目,然后什么也無的夫子,倒是教孩子們對這種考核方式有些不適應。
“這個題目我喜歡,不用背,想寫什么寫什么!”
“夫子,太難了,不若換一個?”
“這要從何下手?”
“這什么玩意兒?”
一群孩子由開始的激動興奮到現(xiàn)在的愁眉苦臉。
簡鈴以教棍敲敲講臺,似笑非笑,,道:“可以啊,想換可以啊……”
“真的嗎?”
“父子這么好?”
孩子們欣喜若狂,簡直是感恩戴德。
簡鈴非常認真的點點頭,“可以啊,那我們不寫這個,我們寫啊,物體同時下落的條件具備什么……”
“好好好,這個好這個好?!?p> “就這個吧……可是為什么夫子的表情這么令人毛骨悚然?”
簡鈴溫溫柔柔一笑,道:“原理!呵呵!”
物體同時下落的條件具備什么原理……
“……”夫子太壞了!
“……”夫子好可怕!
“……”夫子你在開玩笑,對不對?
孩子們徹底笑不出來。
剛才的題目極具開放性,想到什么就可以寫什么。
可這一題,是有完全正確的答案的!
這么兩廂一對比,孩子們頓時哀嚎。
簡鈴現(xiàn)在笑得有多開心,反襯著底下的孩子們現(xiàn)在就有多慘!
“既然如此,就換成這個吧!散學!”簡鈴收拾教案后絲毫不留余地地離開教室。
“我不服!剛剛誰說要換題目的?揍他!”
當即一群孩子上前,在那可憐的提出者身上又是撓癢癢又是畫炭筆,可謂一片混亂。
索性這個揍非真揍,不然簡鈴還真得被叫去言教大人那兒面壁思過不可。
當即第二天,簡鈴便與教國學的夫子換課,爭取最先考核最先離去。
看著講臺底下一眾孩子見到她時那哀嚎不斷,生無可戀的表情。簡鈴不由笑得更歡。
不作死就不會死!
作吧,這就是下場……
當即她把昨日下午擬訂好的卷子分發(fā)給各人,由于她字飄逸得非常人能懂,所以便去請了言教大人代寫。
“人生無望,當是如此!”
“如此考核,難倒學子!”
“學子不才,當是可憐!”
“可憐學子,不作不死!”簡鈴幽幽地接下去,頓時教室鴉雀無聲。
原來夫子也深喑此道啊……
簡鈴坐在講臺后,一個人撐著下巴目光不斷掃視眾人。
幾刻鐘過去,未見一個孩子動過筆。
簡鈴嘴角抽搐。
難道他們平時都沒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嗎?
比如說物體下落過程中遇到的阻力,產生阻力的原理是什么難道不知道嗎?
簡鈴抓抓頭發(fā),莫非真的很難?
何止是很難,根本就不是這個年齡段的孩子能理解的。
簡鈴瞧他們抓耳撓腮的模樣,終于于心不忍,寬宏大量得放過一回。
“這樣吧,你們還是繼續(xù)昨日的題目:‘本星千年后會是什么樣!’,條件與昨天一樣。下次夫子說話再敢插嘴,這就是后果!不作不死!”
簡鈴翻白眼,握著炭筆轉過身在白板上練字。
偶然轉眸督察時卻發(fā)現(xiàn)一個個呆滯著眼神看她……
“看什么看,還不寫!都不想休假了是不是?”她敲敲教棍,面色嚴肅。
孩子們又只好低下頭,可卻還是時不時抬頭看她……筆下的字體。
簡鈴正在非常努力地,一筆一畫地寫字。
然結果慘不忍睹,實在是難看得不得了。
“玫瑰星云是紅色的……我的天啊,怎么這么難看?這特么是我的字嗎?”
她又用平時的字體將這句話寫完,好家伙,好看數(shù)十倍。
改不了,真的改不了。
她百無聊懶地把玩著發(fā)絲,目光突然停在教室后門處。
那兒正筆直站著一位男子,黑袍泛著神秘的光輝,金絲線反射著金光,有些扎眼,他皺著眉頭,也如孩子們一般盯著她身后的白板看。
言辰在后門處對她輕輕淺淺一笑,便剎那驚艷了簡鈴。
好不容易熬過一個時辰,簡鈴二話不說便立馬收拾完東西奔出善學堂。
言辰正一邊走一邊等她。
“言辰公子親自來接……受寵若驚。我適才還以為言教大人不同意我早退……”
“我不是在嘛……跟他講了!”
言辰揉揉她發(fā)絲,袖袍掃過臉頰,絲絲滑滑的涼。在這夏日格外清爽。
“你剛剛在黑板寫了什么?玫瑰星云是什么?”
言辰偏頭看她,略有不解。
簡鈴嘻嘻笑,將一半東西塞給言辰,一辦自己拿著,聽得他如此詢問,慢悠悠道:“表白詩啊……天理現(xiàn)象表白吶……”